太子今年十七周岁,初次出京,有孩子气在所难免。
    梁山老王语气沉重:“江强坐大,我也有原因。江家是本地一霸,世代为官。我梁山王府掌管全国兵权,其实主要精力放在北方。北方先是跟赫舍德会战,保证商路通顺。等打完再来看这东边,延宁郡王战死已有时日。儿子们为争权,不肯报出来。直到我查看上报,太上皇一怒之下,把王爵高悬。先几年,几个儿子还争,没几年,你杀我我杀你,听说剩下的那个也病死,再无后人。”
    他在这里若有所思:“葛通打鬼主意的那年,出来一个延宁郡王的后人,后经查证是假冒的,但手中作为凭证的东西,却是真的。说不好后人还在。”
    长叹一声:“不提这些不打紧的话也罢。从我父帅开始,东海交由本地郡王主管,本地官员监视。延宁郡王一死,我还是无力管辖。索性的,上书太上皇,三城与水军互相监视。历年为防互相勾结,官员几年一换,没有想到,还是出现这个局面。我也有错。”
    “利字当头。”白卜是萧观的人,不着痕迹为梁山老王开脱。
    在这里不是计较老王对不对,太子、袁训和镇南老王只把心思放在地图上,仔细的盘算着这事情该怎么办。
    只要不牵涉到孙子,镇南老王主意又多又快:“照亲家的话,互相勾结有十几年出去,也说不好,延宁郡王在的时候就有。十几年可以生出一代人,这算上代黑到下一代,百姓们不但眼前黑,心里对朝廷也失了信任。”
    “是啊,”太子痛心。
    “办这差,要重拾百姓们对朝廷的信任,也要让贪官们肯伏首。不要人心动乱,那林允文指不定也到过这里,就是他不在,兴许还有个小天教、高天教、低天教,只怕就等着贪官们百姓乱,大乱一场呢。”
    只要不说到孙子,镇南老王犀利之极。
    闻言,袁训抬头微微一笑,镇南老王敏锐的捕捉到,心头一动,问道:“小袁,我来问你,你这游历,还有另一桩差使在身上吧?”
    他不明说,袁训也听得懂指林允文,笑容加深调侃老王:“我有多少差使在身,带你们上路,这信我也不写。”
    梁山老王回想旧事满腹心事,对这回答也大笑出声。
    镇南老王啼笑皆非:“如今的年青人都精似鬼了吗?我还没有提呢。”
    袁训对他笑得狡猾,镇南老王不再多说,继续商讨。
    “这不是咱们几个人能办得成?缺人手。”镇南老王喃喃。
    他是自语,但袁训这一回应得痛快:“有人。”太子震动,他也不知道另外还有人,对岳父看了看,见他没有就说,总是不方便,也就没有多问。
    临行前,皇帝让太子遇事多和张大学士、梁山老王和袁训商议,接下来,太子听的多说的少。
    ……
    “兄弟,”袁训送殿下回帐篷,刚到自己帐篷外面,让白卜叫住。
    见左右没有人,袁训沉下脸:“你应该叫我哥哥,怎么当众叫我兄弟?不是怕你的兵起疑心,我一拳打你到水里去。”
    这称呼总让袁训想到三个无良的主仆,萧观、王千金和白卜当年在京里,大家对殴的那些日子。
    都是我是你哥哥你爷爷,用这样的话互相占便宜。不敢占小王爷便宜,还不敢欺负另外这两个吗?
    对侯爷的抗议,白卜耸耸肩头:“你不喜欢?不喜欢也改不了。其实我真的比你大,不骗你,王爷是你哥哥,我比王爷还大半年。”
    袁训大惊小怪,瞪着白卜的脸:“你只大半年吗?不是大十年?”
    白卜气结,夸张的泄愤的想,就王爷那张黑脸,真的比他大上十年,也看上去只比他大半年是不是?
    他嘟囔:“和以前一样,绵里针,表面看着好好好,其实你肯吃什么亏?也是的,没想你来头那么大,难怪三个人里有你一个,”
    袁训嫌他话多,呛声道:“你找我说什么,直接点儿。”
    白卜的唠叨嘎然停下,欲言又止,深深的垂下头直到胸脯上。袁训牙根都酸到底,倒吸一口凉气:“以前没见过你这么姑娘似的,海鱼吃多,会变成姑娘?”
    月光下,出来一丝蚊子哼哼的细声:“我见到王千金。”
    袁训翻眼:“怎么了?”
    “知道我为什么往水军来吗?福王造反,王爷勤王。进京的时候是我和王千金在他身边,等到第二年皇上登基,王爷袭爵,回军中就没有他。回去以后,对我也没有以前的亲热,”
    袁训毫不犹豫说着大倌儿亲家的坏话:“他那个人狗脾气,一会儿好一会儿坏。”
    白卜肯定听不进去,也没有听,继续低头说着:“我寻思一天比一天冷,不如奔自己的前程吧。先是调到前锋,后来到后军。去年大捷我受了伤,不能再接下来打结尾的仗,王爷把我调到水军。刚来的半年,我还以为王爷不要我了,直到你来的前几天,王千金来见我,”
    白卜有了泣声:“他说皇上要盘查延安郡王的旧封地,说来个钦差,我认得的,是你。我这才知道,王爷为什么那年没带上王千金,也才知道他对我有猜忌是什么意思,你是他弟弟,你不会把这话告诉皇上,我知道你,你不会说出去。我心里后悔,我不应该离开王爷。他让我到水军来的时候,我还在想,他不要我了,离他远些也好。没有想到,他把我安排到这个差使里,我想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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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又想,应该解释镇南老王不是拿不住几岁元皓,他不想用错误方式教训自家孙子。
    举例来说,自己教训孩子用强硬方式,旁边有几个孩子不是同等方式对待,只会起反作用。
    又一例,自己让教训,旁边有几个孩子不是同等方式对待,会有叛逆效果,和没有让心爱的反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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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四章 教训江强
    月光明亮,让白卜的泪无处躲藏。他也没有面对袁训躲避的表示,抬头把泪水擦干。对袁训恳求:“你与老王和小王爷同行,应该去见王爷。见到,代我传个话,就说我想他,我想回他的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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