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但有老臣思念老皇帝,还有老臣时常来看望老皇帝,还有老臣的家事,先要对老皇帝说。
    顺便的奉承了太后,贬低忠毅侯,到处宣告加福长大有出息,是他老王一手所教。
    太上皇继续向着他,私下里和太后是个谈资:“你说说忠毅侯,加福是人家的人,迟早是人家的,别管太多。”但太上皇并不出面说这话,他也知道老王有时候是说这些话来看看他,有时候也是歪告。
    太后继续向着老王,问问袁训,这亲家之间又怎么了?袁训把老王一通的说,说他别有用心每天拐走加福,说女孩儿应该坐在闺房里就行。太后反过来把袁训骂上一顿,而袁训从来不改。
    皇帝再听上一听,继续向着梁山老王。但他也是并不干涉,没事儿看看这事情有可乐之处。
    加福是引起梁山老王和袁训争执的最大原因,老王想要加福成为陪伴萧战的王妃,袁训公开表示反对女儿去军中。这恰好的跟他干扰加寿过早大婚映得起来,还算是忠毅侯没事儿干涉到东干涉到西,到处讨嫌。
    “臣要是不跟去,想想这一到两年的,忠毅侯要让加福重新当个乖乖姑娘,而不是臣家的王妃,太后威风八面的孙子。臣要是不跟去,这一到两年的,战哥儿也会让岳父带坏。忠毅侯在皇上府中长大,皇上仁德,他养成大路的性子。但老臣这一摊儿事可不能太大度,异邦的使臣敢彪悍到京里,对他们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老臣我要是不去,也不想让战哥儿去。但加福和战哥儿离不开,不让战哥儿去,老臣我岂不是狠心太过。为战哥儿为加福,老臣我斗胆恳请皇上允许,老臣我也跟去走走。那些要塞都重要,有老臣我在孩子们身边指点一二,孩子们进益不敢说快,总是老臣我放心的进益。”
    梁山老王说完,恭恭敬敬跪了下来。
    皇帝笑了两声,而太子暗翘拇指敬佩。
    从梁山老王进来,他回话的轻重点没有一处不清楚明朗。他说的最多的,表面上说的,总是不放心孙子和加福。中间夹上吹捧了皇帝仁德,所以忠毅侯为人宽宏。影射且间接吹捧皇帝为人宽宏。
    说的最少的,是要塞十分重要。老臣我前往,也有老臣前往的作用。对于这一句,皇帝是想去个老臣私下看看也好,还是有别的心思,那是皇帝的事情。
    但要说皇帝不想从另外的人嘴里听到要塞的最新消息,那一定不会。
    这样想着,太子暗挑眉头,自己准备的一番话也算精心。但依着老王这话的主次,还可以再做更改。
    “好吧,你不放心战哥和加福,朕听上去也有道理。这事情等重臣们来,交他们议一议。”皇帝满心里想答应的事情,从谨慎的角度上,他会听听信任官员的意见,再考虑一回。
    梁山老王也算满意,辞出来,直奔太后宫中。至于重臣们,老王是不能去找,会让人怀疑且弹劾他另有私心。他一门心思为孩子们,找太后最正当而且最妥当。
    他一出去,太子就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有话回奏。”
    皇帝还沉浸在老王话的好笑中,想着他把孙子小夫妻平时就看似如眼珠子,他有随行的心,算在情理之中。
    随口道:“说。”
    “师傅们说,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儿臣也想随着走一走,一来有忠毅侯在,路上安全。二来有加寿,”太子笑得甜甜蜜蜜,并且愿意让皇帝看在眼中:“我们青梅竹马长大,说分开几年,儿臣舍不得。我们虽还不是夫妻,却早有形影不离的情意。”
    他一面说,一面小心的瞄着皇帝,见皇帝不出意料的不高兴时,太子及时收住“夫妻情意”的话头,又回到出行上面:“儿臣蒙父皇封在东宫为太子,深知天资愚鲁,不及太上皇和父皇的万分之一。师傅们常教导儿臣勤谨精心,儿臣也常苦思能有一个长进的良策。但思来想去,唯有常听父皇教导,知悉民间疾苦,才对得住太上皇太后,父皇母后对儿臣的苦心。父皇教导,儿臣从不敢忘。民间疾苦,儿臣却从未亲身感受。今天听到梁山老王的话,给儿臣上了一课。亲临其境,和只看书本子不同。又有加寿并骑同行,我们本是夫妻名份,我们的情意……”
    皇帝狠狠瞪了太子一眼,随时就要大发雷霆,太子又一次知趣收篷,陪笑道:“儿臣斗胆,也想跟着走上一走。”
    伏下身子,太子虽然不能确定,却知道他如愿的又一次让皇帝对“夫妻情意”这话不悦。
    会生出不悦,不外乎是帝后不和。换成帝后和谐的,只会听到“夫妻情意”就满面笑容。
    太子在心中憋闷已久,他有时候就是想故意提上一提,夫妻间,本应当本应该有情意不是吗?
    哪像现在,年节全是自己和加寿把父皇母后往一处儿撮合。太子已打听得清楚,帝后在晚上是分殿而居。
    撮合只能形成表面上的和谐,内心的排斥太子和加寿也没有办法。太子一年一年的失望,因为他是个渐渐长大的男人,对自己的父皇隐有不满。
    加寿总怕人见到,不乐意让太子亲香。但太子抓住机会就亲一记,加寿并不能拒绝。
    以此来推想,皇帝如果主动,皇后也不能拒绝。
    把提醒皇帝“夫妻情意”夹在请求出游的时候说,是太子刚刚跟梁山老王把要塞的重要性夹带着说学出来的。
    开口以前,太子想要突出的是他增长见闻。但在开口以后,全身上下有一股力量迫使太子把“夫妻情意”当成重要的一点来说。
    他就说得情深意切,说得情意真挚。恨不能对皇帝挑明他有些地方做的实在欠缺。
    皇帝要听不出来才怪,这就表现在面上。太子不敢惹他大怒,却在看出皇帝不爱听,有解气之感。
    这一刻,他甚至不在乎是不是能随同加寿出京,他只在乎这点点的怒气,是不是让皇帝重视“夫妻情意”。
    皇帝不高兴了有好一会儿,淡淡道:“自先皇定下基业,历任太子不出京巡游。”
    “请父皇成全儿臣和加寿的情意。”太子冲口而出。
    “放肆!”皇帝终于火冒三丈,骂道:“夫妻情意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你要守得住万年基业,常把国家安宁放在心中,常常知悉百姓疾苦……。”
    心里格登一下,这些是平时顺口就教训官员的话,让皇帝说不下去。
    太子没有忍住,对皇帝笑的不无讨好。这不就是要出去看看百姓疾苦?
    他没有再说话,皇帝也听得到他的心声。皇帝恼怒的瞪起眼,胸中重新凝聚对袁训的火气。
    都是他惹的!
    夫妻情意这事情,也是由混帐挑得满京里都在说,才有太子这胆大妄为的言语总是出来。
    当老子的不爱听,当皇帝的不爱听。皇帝兼老子又把话说得自己有些接不回来,本能一拂袖子,沉下脸:“交给师傅们去议,你退下吧!”
    ……
    太子师们的反应,出乎皇帝意料。
    不到三天,他们就一面儿倒的进宫奏请,请皇帝准许太子微服出巡。
    两位年长大学士的心思,张大学士是这样想的:“殿下文弱,生于太平之中。历朝历代生于盛世的君王,多仁弱有余,而开拓不足。纸上谈兵,前有赵括,未必后来无人。殿下能亲身体验民间,对殿下有益。”
    张大学士虽然痛恨这里面有对加寿的恋恋不舍,或者还有忠毅侯的“居心不良”在内。
    比如说忠毅侯之心如司马昭,张大学士从听到他要带加寿离京,用上回乡祭祖这大名头儿,也跟太上皇太后和皇帝一样,一眼看出分明就是推迟大婚。
    别说加寿十二岁在民间来说不算小,就是六、七岁的皇后,历史上也有,当然那是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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