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章太医冷笑,还以为小二心忧马浦的病,邪火上升,拿自己出气,鄙视地道:“不但一眼看得出来,而且能过上一大片的人。”
    “这就是了!你当镇南王是摆设,我不这样看他!”小二还是怒气满面。
    章太医跳起来,差点拿手中笔去砸他:“好好的,你诽谤我诽谤王爷!”
    闪身让开笔上甩出来的墨汁,小二大声道:“你以为有重病的人,有病死的人,镇南王查不出来?你过年去了,镇南王爷虽然新得一女,也没有好生过年。顺天府,我四表妹袁二爷,夜巡的孩子们,可都警惕着呢。”
    小二斩钉截铁:“马大人的病要么不是疫病,要么他是早几个月在京外得的,今天才发作。”
    章太医气得手颤抖着,面色铁青地骂道:“胡扯!我用我的乌纱担保,第一马大人是疫病!第二疫病按源头的轻重,重病和死人过上病的,得上就犯病。几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从现在算的十二个时辰以前,他跟我在一起!我没有,他怎么会有!”小二咄咄逼人。
    章太医怒道:“后来呢!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吗?”
    “后来他回家,你可以问问他的家人他有没有出去过!他就是出门,当时天擦黑,城门就要关闭,他也不可能出京城!”小二用一种静的可怕眼神扫视过来,轻而不容忽视的逼问:“章大人,你这太医院最有名的医生给我解释解释,他上哪儿去接触重病的人?那重病的人没有让发现,就马大人能让发现?”
    章太医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一定要见人,接触到重病或死人的衣裳,帕子,用过的茶碗食具…。”
    他的话如悬崖勒马,陡然停止。
    香姐儿尖叫一声:“是东西,他碰了东西,有人把东西带进来了!”谢氏和石氏往外面就走:“问问跟的家人,马大人跟二大人分手以后,去什么地方,摸过什么东西。”
    “还有,在家里,他又碰过什么东西,最好这东西还在这个家里。”章太医喃喃。
    谢氏和石氏回来以前,小二想了起来:“他昨天收到京外寄的包袱,这么大,是青布的,信上的笔力弱,应该是女人所写。我同他玩笑要看看,他那脸色要变不变的,我就没有看。”
    章太医先变了脸色:“大人!说不定,幸好你没有看见那东西!”小二还带着犹信不信的,让人去寻跟马浦出门的家人来问话。
    家人证实:“老爷是收到一包袱,挺上心,却又遮遮掩掩,让我不要在家里说,他用袍子盖住拿进来,是什么我没有看到。”
    小二厉声:“叫你们公子来见我。”
    马家两个公子上来,小二直截了当:“才刚让人去请旨,不是查抄你家,但要搜查你家。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的针头线脑,还是老鼠新打洞,都要看看。”
    章太医刚要称赞他这个举动,香姐儿到他面前,凝重回话:“让我的丫头去知会顺天府,马家附近几条街全要隔离,也要做个搜查,再不许人往来通行。”
    章太医安然坐下:“有你们在,那我就放心开药了,马大人是眼下得力的官员,能出多少力气救他,就得出多大力气。”
    很快顺天府来一队衙役,镇南王派一队京都护卫不说,这事情对皇帝随时会有危险,王爷亲自到场。这两天夜巡恰好归柳云若,虽然还没有天黑,不大功夫,有人把他也找来,柳云若也慨然请命:“小古怪,我们听你的。”
    里三层,外三层的,街道封锁起来。
    而马家里面,腾出几间空房,把另外房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看过,堆到空房里去。
    ……
    常家的客厅上,好孩子望眼欲穿:“二表姐不回来了吗?我是头一年请客啊。”
    元皓小王爷嘟囔:“我在这里呢。”
    韩正经也道:“我在这里呢。”
    好孩子觉得这两个今天不错啊,咧咧嘴儿:“那你们还要什么吃的喝的,我有私房钱。”她拍拍荷包做个样子。
    元皓小王爷道:“我要舅母的大包子。”
    韩正经道:“我要忠婆婆的好点心。”
    “笨……”好孩子急得一张嘴儿,又及时把话咽下去,改口道:“我们家没有!”
    “那你还问,”韩正经撇嘴:“你给什么就吃什么吧。”
    好孩子憋屈的不敢再问,只在心里默默地道,真是笨孩子,这是我家,又不是姨母家。
    ……
    魏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认识林允文似的瞪着他:“你刚才说的不是胡话?”
    林允文慢条斯理:“我说,马浦就要死了,劝你把握住机会。他一死,他的差使你要顶得上。”
    “你在家里不出去,想听外面消息,是我带回来给你。你是怎么知道他要死了?”魏行疑心大作。
    林允文笑得云淡风轻:“闻到你身上的药味。怎么,你今天去驿站,没有办成差使,只喝了药,还让人把一通脉吧?”
    魏行对外面看看,房门在北风里呼呼微动。把房门关紧,魏行拖个椅子坐得膝盖顶住林允文膝盖,这房里是扶手椅,这就魏行不让开,林允文走不出去。
    “说吧,你算出来什么!”副使要换人,魏行说不激动是假的。
    就在他以为是林允文的神算起作用时,林允文坏笑低声:“就是你害的他。”
    “别胡说!”魏行面上一青,随后又是一白。可见把马浦害了的这心思,在他心里转悠过。
    但他很快矢口否认,并且为证明自己没这样想过,眼神坚定而且冷静:“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林允文看不惯的,就是几年相见,魏行跟以前相比畏畏缩缩。不无讽刺地道:“难道高官是根棒槌,这就把人心洗刷了?再洗,你手上也不干净。”
    魏行含糊地道:“你不懂,以前种种事,只为找不到门路。如今到这个地步,眼看可以登天,走错一步,都是拿前程开玩笑。”
    “可你亲手杀了马浦,他没有死,也快了。”林允文的面上还是嘲笑。他的衣领让揪住,魏行露出饿狼似的眼神:“把这话解释清楚!”
    让提着衣领的林允文,看上去似一只吊起来的鸭子般滑稽,但他还是狠狠的嘲弄着,把实话说出来。
    “我让你帮我寄的东西,那里面包着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衣裳。”
    “什么?”魏行虽然会高兴马浦的死,也有天旋地转之感。他困惑地道:“那为什么我没有事,你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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