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嫖宿呢,你来抓个现形,你,也太损了……
    但这招儿,实在是不伤人性命,不谋人财。在不设毒计上面,可能有争论。就丁前来说,这足够的狠了。但毒计这事情,有人会认为就是下毒害人和谋财等,抓现形,就袁训来看,这不毒,就是犯着损。
    袁训肯损着来,有他的主张。
    跟丁前四目一相对,丁尚书心里转个不停时,袁训没有耽搁,上前一步,丁前杀猪似大叫:“你想干什么!”让袁训一把提起。
    光溜溜身子一丝不挂,太子党们放声大笑,小二嘟囔着作诗:“雪压海棠面,”鲁豫从后面蹿进来:“哪里有海棠开了?啊!”鲁驸马竭力忍住笑,在丁前有了几丝白胡子的面上扫过,再看那青楼女子雪白肌肤,鲁驸马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往后面一退,袖子往面上一挡,上面露两只眼睛出来,默默的退到角落里,不错眼睛的看着。
    鼻端的袖子动个不停,显然他在无声大笑。
    鲁豫只吓倒一个人,柳至一步过来,低声道:“快回去!”
    “你看热闹我不能看吗!”鲁豫没好气,还是看得很认真。
    “你当班呢!”柳至心想我是好心。
    “我是便衣。再说有事儿,有人来叫我。”鲁豫还是不走。
    柳至对他姿势看看,忽然忍俊不禁,随他去吧,这热闹是谁也走不开。回头去,见丁尚书让袁训安置在椅子上,初冬的天气,这房里温暖,一时半会儿不会冻到人,丁尚书哆嗦总要是让吓的。
    凭是谁,赤身露体在熟悉而且未必和气的人面前,总是抖的。
    袁训体贴的扯过一件衣裳,大黄镶边儿,是女子的衣裳。丁前也不管了,先挡住下身再说。
    脑子里一片混乱中,袁训笑容满面:“兄弟我吃多了酒,有件事情要跟丁前商议一回,兄弟我奉了旨,也就大胆闯进来。”
    丁前还能怎么样,只能道:“你,你说,”还在发抖。
    袁训更加和气,如果不看此时丁尚书还露半个身子,只看侯爷表情,还以为是他家里待人肃穆的客厅。
    一开口,也温和亲切:“兄弟我是探花,丁大人也是科举上好文章出身,想来也知道三妻四妾这事情,并不是上古所有。”
    丁前回回神,暗骂废话,上古是母系社会,是女人当家。神魂稍定,多少又明白几分袁训心思。只是没有衣裳,说话还是气怯:“确有此事。”
    在他说过,又一个声音出来:“有此事,”小二露一回脑袋。
    丁前这才注意一下,来的这些人?他眼前一黑,不但是皇上面前有圣眷的,而且都跟忠毅侯不错。
    丁前暗想,我今天是栽在他手里了,这要是传出去,这该多丢人。如果他毒上哪怕一点儿,把自己这模样带出去走一条街,这烟花街外面夜里正热闹,经常吃花酒的熟人不少,落到他们眼里,这辈子要抬不起头。
    他正想着对策,把个女人里衣往身上裹裹,袁训开口一声叹气:“唉,兄弟我念书时,最喜古礼。越古越好,”
    丁前暗骂,你怎么不古到原始社会去!当野人去多好,随意的交合。你要守一个人,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也不错。
    “万万没有想到,兄弟我守的这古礼,却扎了不少人眼睛。丁大人,你说兄弟我伤不伤心?”袁训装模作样的抹没有的泪水。
    丁前瞪着床上,衣裳,你把我的衣裳还我,我就敢骂你。但现在,丁尚书只能顺着忠毅侯说话:“你守的对,不守的全是混蛋。我,也是一个混蛋。我家里有妻子,我还出来玩,我错了。”
    太子党们笑着前仰后合,小二又露面容嘻嘻:“我记下了,兄弟我,”小二喝多了,一指自己:“天下师,一定帮你丁大人改了。”
    丁前气的快要晕过去,牙齿磨的格格一声。
    袁训装没听到,故作惊奇:“怎么,你丁大人也是我同好中人?”
    “我跟你想的一模一样,就是世俗偏见困得我,不能不从。让你侯爷点拨,从今以后,见到人纳妾,我举拳就打!”丁前满嘴苦水,在心里破口大骂,忠毅侯你是个大混蛋!
    “此话当真?丁大人从此不纳妾,家里的妾呢?”袁训追问。
    丁前咬牙发了个誓:“明儿我全不要了!”
    小二再出来:“我记下了,兄弟我,天下师,我最恨一树梨花压海棠。呵呵,这是大诗人苏轼的诗,庆贺朋友张先八十岁纳十八岁小的时候,所著,兄弟我,天下师,这典故我记得住。”
    尚栋把他拖回去,低声警告:“小二你喝多了,少说话。”小二也低声:“不喝多能说话吗?”尚栋哑然失笑,无意中瞄到鲁驸马眼睛越睁越大,尚栋也拿袖子掩住嘴,大笑了几声。
    袁训把丁前衣裳还给他,郑重的同他作揖:“有幸结交到同好,是弟的福气。”
    等他们出去好半天,吓瘫的青楼女子才敢起来关上门。“啪”,房门合上,丁前咆哮起来:“去你祖宗的,”又沮丧无比:“不能骂,这是太后的祖宗。”
    ……
    偏僻安静的小院里,黄跃也正在得意兴头上。他解着衣裳,对床上害羞的女子调笑道:“怕什么怕?要是好,开了脸接进我家里,你就享福了。”
    女子垂下头:“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是家里没了活路,不做这一行。”
    “暗门子还说什么好人家的女儿,”黄跃把最后一件衣裳解开,对着女子就扑,脑海里想着本司的书办会奉承,找的这个暗娼没有淫荡之态,等老爷我扳倒本司方尚书,就给他升个官儿做做。
    “噗”,女子把灯吹熄。
    暗中,黄跃笑道:“摸黑也有趣儿。”但摸黑,也更安静。只听院门上有人叫喊一声,似乎是他的家人,随后一阵脚步声乱响,一声巨响,一阵寒风袭体,火折子一闪,有光亮了出来,有人温和地道:“啊,兄弟我奉旨而来。”
    黄跃回身急看,还没有呼有贼,就让十数个隐在暗处还似鬼影般的人吓得心头一惊,随后认出头一个,那手持火折子的人,对此时的他来说,不亚于见鬼。
    黄跃面白如纸,身上一丝不挂,也忘记受冻,只眼中缓步走来的忠毅侯逐渐放大,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房中的女子忽然奔出来,在这一会儿功夫,她脱下的衣裳全数穿好,顿足大骂黄跃:“我是好人家女儿,你掳我来,逼我作妾。你既然这么喜欢,怎不让你家女儿去作妾!让你老婆去作妾!你喜欢妾,怎么不把妾当老婆!让你全家全作妾!”
    黄跃只有一句话,上当了!
    袁训一直没有点蜡烛,但他身后的有一个人黄跃也认出来,那就是他一直不服的上官,他的顶头上司,长陵侯世子方鸿尚书,前太子党的中坚人物。
    黄跃往后就倒,袁训早有做准备,上前一把扶住,手指一动,袖子里取出一枚药丸,给黄跃塞进去,调侃道:“您别吓我,兄弟我可是奉旨不伤人性命,跟你们可不一样。”
    桌上有酒,酒行药力最快,袁训又灌下一口酒,没有一会儿,黄跃牙关格格一动,人茫然的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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