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让找来两个儿子:“执瑜带着弟弟玩,执璞带婶娘见祖母。”
    这孩子是山西生,袁氏兄弟本能的亲切上来。就像对自己的小媳妇,和萧战小小沈一样,见到就能玩到一处。
    袁执瑜把小小葛一抱,稳稳当当就走,奶妈护在旁边。袁执璞握住葛夫人走,边走,兄弟们问小小葛:“你爱打仗不打?你可以坐着当军帐篷,”
    小孩子见小孩子喜欢,小小葛笑出口水,糊在袁执瑜衣裳上。
    袁训等人落座后,来的客人中一半白了脸。
    忠毅侯意思已明确,他向着葛通!
    吴参对着龙二龙三气恼又上来,但不会放过袁家这个大好机会,把龙二龙三更往林深处带,边走边训:“郡王们不关他的事,他铁了心的和郡王过不去,总有原因,这全仗你们打听!”
    龙二和龙三也没有想到,脑子一晕,想的也是表弟要向着葛通,舅父可怎么办?
    结结巴巴地回:“他是钦差,他入军中的时候……”
    “他的钦差不是早交卸!”吴参恶狠狠。
    “但只怕他是人证,”
    吴参眸子几乎赤红:“你们是吃干饭的!你们去对他说!不干已事,让他高高挂起!”张豪插话:“让他高高挂起,二将军三将军你们的事可就办不成,”
    龙二龙三傻住:“是啊。”几个人正没头苍蝇时,太上皇太后携太子和加寿到来。太后借机会就归宁,太子事先问过,先往宫里接他们,一同往袁家来。
    脸白的那批人,本来三五成堆的怪着袁训,说着:“这是撵我们走的意思?”
    “忠毅侯是做给我们看的,”
    “我们现在走不走?一起走,他不给我们脸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一起冷落他!”
    但见太子到来,这话就此不提,转而盘算怎么往太子面前去说话。
    ……
    “今天准备的有烟火,只等太上皇太后和太子殿下到来,就好放出来观赏。”太上皇等落座,袁训就上来回。
    加寿先拍手:“好啊,爹爹,是不是最大的?”
    袁训往山丘下面看,那里站着尚栋等人,使个眼色,尚栋带着人往一大片空地上去。
    见他们支起数个木头架子,每个上面放着巨大的,说是巨大,是在烟花堆里。足有水桶粗,一人多高,上面芯子也有手臂粗细,远处也能看得清楚。
    小王爷在船上啃着西瓜,不妨碍他含糊着欢呼:“好大!”
    都以为是好烟花,都以为有热闹看,客人主人全聚精会神,见尚栋等人同时点起烟火,“通!”巨响也整齐,几乎一致发出。
    绚丽色彩顿时把天空先霸住,无数浓红深黄油绿艳紫密蓝出现,孩子们拍手欢笑:“好看!”
    大人们看面容凝重。
    加福在船上手指,清晰流利的道:“妖怪!”
    再改口:“二姐说是妖云。”
    梁山老王爷一愣,那天晚上他离的远,又有伤病,在家养生,老王妃不让他遇事就起,几下里巨响都没看到。
    倒是加福本已睡下,一骨碌儿爬起来:“唱大戏?”跑到院子里看,看到最后一个。所以加福敢和姐姐争:“是妖怪,”是加福亲眼看到。
    加福以为是烟火,但第二天街上谣言说妖云,小丫头说出来,加福就改成妖怪。
    梁山老王爷瞬间想到这事的严重性,再看看来的客人,也就明白袁训的用意。不由得点下头,老王妃见到他下巴动,担心地问:“又哪里痛哪里酸?可怜你打一辈子仗,睡几十年帐篷,有风湿不奇怪,有这病那病全不奇怪。”
    老王爷谢过她关心,沉吟道:“不是我痛,是看到这烟火跟那天晚上的一样,只怕是人为。”老王妃为官眷几十年,一听就懂,吓得一哆嗦:“人为?这,不是拿上天说话,逼着皇上轻放他们?”
    “你往岸上看看,说郡王亲族进京近两千人,这里没有六百,也有四百!我刚才还在心里怪小袁不谨慎,没有公事上往来,不是知己相交,平白的答应他们进来做什么?现在我明白,做得漂亮,把这些人震慑这一回,也明白告诉他们,这事情有内情,是瞒不得人的。”
    老王妃不愧是宫里官场上往来一生,一听也还是懂,担心地道:“那这些人不恨他吗?平阳县主那天来看我,我劝她都不要多出门,这些人只和他儿子过不去吗?全家都要防备才是。她出我们家门,我命十个护卫送她。说到底,这些人目无王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目无王法,这些人?倒也未必。”老王虽有伤病,眼神倒还犀利,隔着水,把能看到的人面色打量过,吃惊的占多数,面色发虚的不是主流。
    正看着,老王妃又道:“如今咱们是亲家,老王爷又在京里,袁侯爷到底年青,劝着他不要得罪这风头儿上的人才好。”
    梁山老王爷微微一笑:“我赞赏他!”
    “啊?这怎么说。”老王妃微嗔。
    “普天之下,谁能大得过律法?”梁山老王爷说到这里,把脸又沉下:“我回京日子短,不过就这几天,也看出他们必酝酿出大事,不撞南墙不回头。”稍停,笑容微出,看看两个小孩子在船头上争看烟火,听不到自己的话,向老王妃轻声道:“忠毅侯此举,必中皇上心思。”
    老王妃脱口道:“是皇上让他破谣言?”
    “皇上英明睿智,忠毅侯又最近闲置在家,没听说他常进宫不是。”梁山老王悠然道:“是皇上的意思更好,不是皇上的意思也不错。啊,”
    他对老王妃笑容亲切。
    几十年里夫妻常分离,老王妃独守空房,独守儿子,夫妻恩爱几乎没有。见到老王爷笑意盎然凝神看过来,个中情意像是无限,老王妃虽有年纪,也红了面庞,有几分扭捏:“说着话,你好好坐着吧。”
    “我是谢你生的儿子好。”梁山老王爷殷殷。
    老王妃心花怒放,嫁他几十年,像这样的殷勤屈指可数,又夸她生的萧观,老王妃谦词:“哪里好?是王爷教导的好才是。”
    “眼前这个就好,大倌儿这亲事就定得好。小袁是个机灵人,以后仕途如锦。”
    老王说过,老王妃失笑:“他有太后,还有加寿,”
    “什么话!”老王听着不顺耳朵,打断道:“这是不懂的人说话,你怎么也学上了?有太后自己不上进,又怎么样?有好差使也能端没有!你我全见过的不是?有加寿,是个小小孩子,外戚要一步一步相帮才行。”
    老王妃再失笑:“说得是,我怎么也成了那不懂的人,以为含着金子出来的,必然一生平顺。这是自己为的才是。”

章节目录

侯门纪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淼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淼仔并收藏侯门纪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