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打起来,那边福王由喃喃骂变成怒骂。对着儿子鼓出双眼,恨不能吃人的劲头儿:“你这个逆子,你这是要把老子害死不是!”
    嗓音不高不低,愤怒倒是十足,而且哭天抢地的,对着萧仪走去。冷捕头不是怕他走,只凭福王爷和萧仪殿下,大门你都走不出去,冷捕头心想这边也要打一场,他就看着也不拦。
    福王不是直对萧仪冲过去,他要是直冲过去,一阵风似的,冷捕头不拦着,别人也会警惕。他是边哭边骂,边叹气,大家都看热闹,没有人拦他。
    “逆子啊,”福王揪住萧仪衣衫,举个拳头就打。苏先好笑,也没多注意。
    “说,你为什么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是把全家都害了啊!”
    萧仪也揪住父亲的衣襟:“我瞧不起你,你窝囊,你没用,你……。”
    一把尖刀,从他心口直插进去。福王这会儿疯狂模样,手中刀已经插得很深,都从萧仪背后露出雪刃,福王还在戳戳戳:“去死,去死!”
    光天化日之下,手刃亲子,众人纷纷吃惊。苏赫,也吃上一惊。袁训正对他不服气,处处用心。而苏赫在这口儿一分心,袁训见是个机会,抬手一棍凌空下击,狠狠打在苏赫手臂上,一把弯刀落到地上。
    袁训上前一步,一脚踢飞。弯刀雪光般掠出,孔青一个飞身上前,接在手中。吹口气:“好刀!现在归我了。”
    这小子少一把刀,也就打个折扣。
    按理说苏赫什么事情没见过,他就偏偏吃这么一惊。可是他吃了,紧接着在袁训手下吃了亏,旁的人都去看福王,也没有人想苏赫为什么吃惊就是。
    冷捕头等人纷纷过去,见萧仪倒地早就气绝,而福王骑在儿子身上,还在嘟囔:“去死去死!”尖刀早拔出来,又狠狠扎在萧仪身上,那狠劲儿,带血的刀子上,血珠子乱溅,喷他身上面上全有。
    萧仪的胸口那一片,早成了筛子。
    苏先跺脚骂冷捕头:“让你看热闹,现在你不看了吧!”
    谋反是死罪,仪殿下肯定活不了,不过审过再死,和现在死了,什么也不能问是两回事。冷捕头自知理亏,无话可说,灰溜溜地把福王和府中的人押上离开。
    ……。
    这个时候的宫里面,也乱成一团。
    中宫面如冰霜,凝视着手中的东西。这是她多次见到的旧物,宝珠从山西带回来的旧衣。这旧衣随主人经过颠簸,又在数十年后,再起风波一回。
    这是冷宫里,皇宫中无数冷清的宫中,其中的一个。皇宫太大,无人居住的宫室不少,天长日久的长满野草,晚上还能听到野狐子叫,并不一定是关人的地方,才叫冷宫。
    中宫赶来的这个地方,就是无人居住的一个宫室。位置僻静,而且失修,下雨时漫的痕迹都在墙上地上,屋顶原本有花鸟,现在也让雨水染得看不出颜色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
    这种地方让谁住,不觉得是种灾难。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一堆嫔妃,就是满面灾难的表情。不过她们是自己过来的,不是让中宫撵来。
    慌乱的面容,衬上一角散着黄烟,堆着鸡血的小小香台,有点儿鬼上身的味道。
    “贤妃!良妃!叶嫔!庄嫔!惠嫔!……。”中宫念到谁,本主儿就哆嗦起来。看在眼中,中宫倒一笑。
    她的笑容,比她大发雷霆更加恐怖,嫔妃们互相抱着,瑟瑟起来。
    “你们在这儿,对着一件旧衣裳,在做什么?”中宫娘娘愈发和蔼起来。
    她的和气,依然是对嫔妃们的催命符一般。在相对颤抖以后,总要有人回话。位次最高的贤妃大着胆子出声:“回娘娘,我们是偶然结伴到这里游玩,见这里冷静,却有几点闲花草,就约着进来看看。”
    中宫又是一笑,更显她的容华高贵,也更显嫔妃们的狼狈。她都不愿意再和嫔妃们多话,目光在她们堆中一转,叫出一个人:“敬嫔,你说。”
    由丽妃而降为嫔的敬嫔走出来,跪在地上径直的道:“回娘娘,贤妃良妃等娘娘们,在这里行巫盅之事,意图诅咒娘娘。”
    嫔妃们大吃一惊,良妃恼得走上来按住敬嫔就打:“不要脸的婢子,你敢污陷我们!”
    “住手!”中宫喝斥一出,宫人们上来按倒良妃。中宫淡淡:“怎么不让人说话?好吧,你们认为敬嫔说得不对,那惠嫔,你出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惠嫔走出来,对着中宫也是一样的回话:“娘娘们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说袁家送进宫给娘娘看的,是娘娘的旧衣裳,就算不是,也和娘娘有关。她们在娘娘宫里四处打听,没能打听到什么,就找来会巫术的人,偷偷带进宫,”
    手指住一个上年纪宫人装束的人,惠嫔再道:“就是她,这是贤妃娘娘家里送进来的,说是贤妃娘娘的老家人,贤妃娘娘前日去回娘娘,要留她住上两天,娘娘是答应过她的。”
    中宫冷笑:“我肯看顾你们,却不想看顾出这样的事情来!”
    贤妃心一横,早有大势已去之感的她,大声道:“我要面圣!我家父兄都有功劳,娘娘你不能私下处死我们,我要面圣,我是皇上亲封的妃子,我的位次在宫中排在第三,我要面圣!”
    “好吧,”中宫轻描淡写就答应下来。
    闻言,贤妃倒心头一冰,没想到中宫会答应的她,有一份儿希望,却又横生出绝望来。人的直觉,让她绝望顿生。
    但想想父兄,贤妃还是有希冀的。
    ……
    “如何,我说过你和阿训都可以放心。”
    小半个时辰后,中宫娘娘已回到自己宫里,屏退众人,和袁夫人单独相对。袁夫人轻轻地笑:“我几时不放心你的,寿姐儿也是你的孙女儿啊。”
    又问上一问:“皇上怎么说?”
    中宫道:“福王府出了事,才把福王押进宫,皇上正在御审,没功夫见她们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我说我管不得了,她们若不面圣去审,就成我黑的她们。真是没有道理,哪一朝的皇后,还像我这样的宽厚?”
    “宽厚是好事情。”袁夫人道:“对豺狼,是不能施恩的。对人,面子上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中宫叹道:“皇上以宽为政,不然,福王还能是福王吗?但真的触怒天颜,那是雷霆大怒!嫔妃们不了解他,还想打皇上以宽为政的主意,我是知道他的。再来,”
    她幽幽:“我从家里离开,直到这六宫之尊,我吃过无数的苦,放人一线,以后好相见。这些想治我的人,以后也不必相见了,但岂能把她们全家都打尽呢?赶尽杀绝,往往杀不绝。这个我是知道的。”
    袁夫人掩口:“皇上会尽杀她们吗?”
    “位次小的,这就不用活了。几位妃子们,冷宫里还能留条活命。”中宫轻声地道:“她们没呆过冷宫,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滋味儿,养尊处优的身子,能在里面呆上几年?”
    冷宫的悲惨,让中宫寥寥几句道完。袁夫人露出测然,却不是同情就要去的嫔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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