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认识人,是今年梁山王犯的不知哪一出子病,严的不能再严,陈留郡王又和项城郡王打擂台,两个人都快红了眼,怕去了不好糊弄……”
    袁训抚着额头摆手:“我头疼,你们走吧。”酒还是喝多了的。
    邹明就带着女婿要走,临行前不知是突发好心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看一眼韩世拓:“就依你这主意,我女婿走了,韩世子可怎么办?”
    袁训皱眉:“你女婿走与不走,跟他已经没关系。他走他的,你别问了!”邹明就同着女婿出去。韩世拓就过来道谢:“四妹夫……”
    才说这三个字,袁训手按额角:“我真的酒多了不想解释,你别多问了,你们家没有嘴紧的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天不早,你也走吧。”
    韩世拓信他,袁训一直是说一不二,还没有落下说空话的名声。梁山小王爷最讨厌袁训的时候,也还挑不出他为人上的错来骂。
    韩世拓就从内室中接出掌珠,夫妻告辞。
    袁训推酒醉让宝珠送出去,见这对夫妻身影不见,他一巴掌狠拍自己脑袋上,骂道:“上了邹明的当!
    门外面,邹明翁婿已经离开。三月的夜风,柔和的若上好的丝绸,香滑柔软。邹明女婿问岳父:“他这主意您也想得到,为什么你还一定要来找他?”
    “小子!”邹明勒住马缰,倾耳听街上无人,面容仍带着机警,轻声道:“你想前程好,就得办好每件事情。细细的,不要急。主意,是我们缠着他出的,可是他嘴里吐出来的不假。小袁不是没信义的人,而且出入内宫颇有手段。那铁头缠得紧,你家老子不止你一个儿子,他现在让弹劾得不敢出头,你只能往边城去走一遭。我们盘算的再好,不如再多一个人照应。他亲口吐出来的话,以后你有事情,他总得照应照应。这是个道理,懂了吗?”
    “他要是不照应呢?”当女婿的还是怀疑。
    邹明笑了:“所以得看人,袁训他内宫中有人,太子看重。为人呢,也还不错。再说也不是杀人放火要他照应。”邹明心想,疼爱女婿,天底下可不只有我一个这样吧?
    袁家的客厅上,袁训正捶脑袋后悔不迭:“还是年青,硬是让他找出空当来!”再狠狠骂上一句:“混帐!”
    然后抱臂翻眼,不过你以后杀人放火,我可不管!
    真的是求袁训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也不会答应!
    人与人交往中的你来我往,并不都是机警聪明大事小事都能防的。有异议的,往自己身上看看就知道了,不然再往你身边你认为的聪明人身上看看,看她是不是大事小事全无遗漏。
    人心中把持住底线,本能的丢缺的,不过就是底线之内。
    如果心中没有底线,那就不好说了……
    他正在懊恼,宝珠提着个篮子走进来。那篮子是普通的,上面为防滑,系着一块旧蓝色布。宝珠送给袁训看:“幸好我送大姐出门,不然再没有人往大门上去看,这东西过上一夜还有没有可就不知道?”
    里面是两个大面馒头,似长似扁。上面还有一张纸条,歪歪斜斜写着:“恭贺高中。”余外没有上款,也没有下款。
    袁训正恼着也让那字看乐:“这是哪家孩子写的?这是一横?快斜到半天里。”宝珠笑道:“我知道这是谁写的,就是她做的这两个大馒头,我不明白为什么?”
    有贺喜送别人馒头的吗?
    宝珠想明珠有知道道喜的心,值得嘉奖。可你做的这是什么?
    袁训认了半天:“应该是跳龙门的鲤鱼吧,她像是想做个好彩头儿的东西送来。”宝珠张开小嘴儿:“这这,这是鲤鱼?而不是甲鱼?”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不谢你奈我何
    “甲鱼?”袁训闻言拿一个在手上,看着这长而扁的面馒头,一头粗一头细,中间扁而宽,就指住大头道:“这不是鲤鱼胡子吗?”
    宝珠受惊吓:“这么粗的鲤鱼胡子?我以为是甲鱼前面两只脚?”哪有人做面鱼儿,还装胡子的?
    一般来说很少。
    袁训再指住后面那头细扁的:“这上面还有鳞甲印子,这不是鲤鱼尾巴吗?”宝珠疑惑的摸摸那上面的怪花纹,还是不敢苟同:“这个太细,比前面你说胡子的还要细,这个难道不是甲鱼细尾巴?”
    袁训也吃不准这到底是不是,但是他笑道:“她跑了一趟送过来的,又是恭喜高中,我们只当这个是鲤鱼吧。”
    宝珠也道:“很是,”取了另一个在手中,就笑了。袁训对着邹明等人是不想再多说话,对着宝珠却总是能捕捉到她的神色。
    袁训也笑:“我知道你笑什么?”
    “别说。”宝珠娇嗔。
    “你想说这两个面东西不能吃。”袁训把手里的那个对着宝珠手上的那个一敲,看似柔软的面馒头发出“嘭”地一声。
    软馒头怎么会这个声音?
    宝珠却更乐:“这一定是明珠做的,面没发好,也没有和匀。”如果是发得柔软的馒头,应该是求别人蒸的,不然就是街上买的。
    而这个一定是明珠手做的,话说哪个街上能卖这四不像的东西?
    宝珠笑着,把自己拿的那个,也对袁训手中的一打。袁训再打过来,道:“看我敲断你的胡子!”
    他认定这是鲤鱼。
    宝珠玩心大起,回打过来,故意拌嘴:“看我砸开这个壳!”她还想说是甲鱼。不能怪宝珠说像甲鱼,中间一团圆扁的,活脱脱像甲鱼圆边。
    袁训好笑:“这不是壳,这是鲤鱼有了喜。”不紧不慢地和宝珠对打起来。打了没几下,“啪”地一声轻响,半个鲤鱼带着胡子飞走落在门槛上。
    “哎呀,”宝珠噘了噘嘴,先下口为强:“你真是顽皮啊,看你全弄坏了,这是人家好意送来的,又是白面做的,你不吃留着舍人也是好的。”
    好似拿这个摔摔打打,没有宝珠的份儿。
    袁训则笑着起身:“这就算我吃了的,小宝儿,”宝珠微怔后,又忍俊不禁。袁训也跟着忍俊不禁:“以后竟然不能乱喊,不然大姨姐们都不答应。小宝儿,你的这位表亲住在哪里?”
    “这是大姐的表亲,”
    “好吧,大姐的这位表亲住在哪里?”袁训再换个说法。
    宝珠说了地方:“在祖母住处后街上,”袁训扬扬眉头有诧异:“她若是走来的,这道儿也不远。”
    “可不是这个话,而且她是晚上送来的,我要是见到她,我得告诉她晚上一个人不能乱出来,让人轻薄了去可怎么好。”宝珠把打成半截的鲤鱼也好,甲鱼也好,收到竹篮子里。
    这东西虽然不中吃,也不好看。可宝珠还是耐心的收好,道:“这总是她的心意。”肩头微暖,让袁训握在手中。表凶凑过来,在她面颊上一吻,低低地笑道:“我就爱你这一点儿,我的宝珠心肠好。不用你交待我,我来交待你如何,受人的点滴,你必然心里是过意不去的,那明天打发红花送五两银子去,嗯,再记得交待她不用上门来谢,千万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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