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事我知道了,这孩子的确是被我们宠坏了,她现在这样的脾气,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吴大姑听到他这话有些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吴应龙一眼,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陌生的阴沉。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她转移了话题:“大哥,你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娶妾室回来生孩子,终究是晚了,看在别人的眼里,多少会有些为老不尊。”
    “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也别去纳妾了,不如从我们三姐妹中挑一个孩子过继给你,我们的孩子,身上和流的血和你也是同源。”
    “且你这个年纪纳妾会让大嫂很失望的,孩子重要,你们夫妻感觉也很重要,你说我说的得有没有道理?”
    吴应龙一直都知道自家大妹一肚子的算计,这样的行事让他很反感。
    她此时把话说得这么好,还不是为了吴氏缂丝技法?
    而他对于吴家三个妹妹的孩子没有一个是看得上的,就那些个蠢货,只怕根本就学不来那些缂丝的技法。
    只是这种话他也不会明说,毕竟要是直接说了,多少会影响兄妹之间的感情。
    他的眸光沉了沉:“这事我心里有数,先把画冬的事情解决后再说吧!”
    吴家三位姑姑一听到这话有些失望,觉得吴应龙行事实在是太过了,让吴画冬把他们家的缂丝技法学了去,却不教她们的儿子,真的是眼瞎!
    只是三人心里不满归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一个个冷着脸站在那里。
    计氏此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她是不愿吴应龙纳妾的,但是也不想让吴应龙从吴家三位小姑子那里挑孩子过来,不管最后挑中的是谁家的孩子,都会给家里带来一大堆的麻烦。
    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此时也没有情去担心吴画冬跑出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吴画冬会不会心里难过,毕竟在她看来,吴画冬常年在外跑来跑去,想来是安全的。
    吴应龙让计氏将吴家三位小姑安顿后,他自己回了房间,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根乌木梭子,他有些想不明白,当初吴晰为什么要将这根乌木梭子给到他?
    他看了十几年,也没有发现那根乌木梭子和徐知观那里那一大堆的乌木梭子有什么区别。
    他心里生出了几分暴躁,觉得当初吴晰应该是没有将飞天绫的织传法记下来,那极为炫目的织法应该已经失传了。
    他的心里有些可惜,便将那根梭子推到抽屉的暗格里,不管这支梭子有没有其他的用处,至少这只梭子也是吴晰留给他的。
    他虽然和吴知观一起杀了吴晰满门,但是这些年过去了,当年他对吴晰满腹抱怨,到如今偶尔也能想得到了吴晰的好,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只是他心里那些温软的情绪不过只在他的心里翻腾了一下,就很快被冷漠取代,吴画冬现在这么不听话,是时候把这一切都结束了。
    他几不可闻地呼出了一口气,眼里泛起了杀意。
    吴画冬是在一家客栈里过的夜,她没有去找文衡山,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演练着明日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些事情越想越让她心思沉重,却又隐隐夹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兴奋。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来洗漱,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站在客栈的楼上看着太阳冲破云层升了出来。
    她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原本还有的担心和害怕在这一刻似乎全部散去。
    吴画冬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今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死而已,她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她心里有事,所以她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慢,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到太阳的光将客栈里的树影变短的时候,她就结了房钱朝织造的方向走去。
    没错,今日给祁星河设的饯行宴就在织造局的一个大厅里。
    织造局是个极为奇特的地方,那里除了有江南最好的工匠和最大的织坊之外,还有着最为豪华的酒楼。
    只是织造局里的酒楼并不对外营业,平时都是徐知观用来宴起宾客,当然,有时候姑苏城的名流也会想到织造局里的酒楼办场宴席。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织造局酒楼里的厨子代表着整个姑苏城里最好的水准,他们中间有一部分人在宫里做过御厨,那手艺是一绝。
    只是徐知观并不轻易借出织造局里的酒楼,只有和他关系很好的官员,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他今日一说要给祁星河饯行,姑苏城里的名流基本上都来齐了,就连姑苏城里有同有脸的官员也都来了,其中就包括文知府。
    文知府今日过来的时候是有些心事的,昨夜文衡山过来找他,再次告诉文知府他不会娶参政府里的二小姐,他只会娶吴画冬。
    文知府知道自家儿子性子自小就有些拧,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得会改变,他原本以为文衡山也不是非吴画冬不可,现在闹成这样,他心里就很烦恼。
    如果文衡山喜欢的是任何一个寻常女子,他可能都不会阻止,可是那个女子偏偏是徐正卿看上的吴画冬。
    文知府就颇为头疼。
    此时他看着吴画冬缓缓走了进来,他见她眉目如画,身形纤瘦苗条,却又有着闺阁女子没有的娇弱,那么爽利地站在那里,倒让他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无奈。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虽然不符合时下众人对于女子的审美,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真的很美。
    吴画冬见文知府看过来,她便隔着远远的轻施一个礼,却并没有过来打招呼 。
    她施礼是因为文知府是文衡山的父亲,是个值得敬重的大人。
    她没有过来打招呼是因为她一会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一个不好小命就会不保,所以她不想让人觉得她跟文府走得近,尽量不给文府带来麻烦。
    文知府看到她这副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子知进退,是个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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