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卿有些不耐烦地道:“知道了!”
    徐知观看到他这来副样子在心里叹气,却接着道:“正卿,你已及弱冠,也该有撑起家的本事了,不能真等到爹老了之后,你才长大。”
    徐正卿近来类似的话听得多了,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他不以为然地道:“知道了,知道了,父亲最近总说这些,我听着都烦。”
    徐知观看到他那副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徐正卿是真的被宠坏了,现在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回到房间之的,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是不得安宁,不能找到那个毁了徐飞燕清白的男子,他终究不放心。
    到下午的时候,管事进来回话:“老爷,小姐出城的这一路上,没有见到她和任何人有过交集,她也一直坐在马车里没有下来。”
    徐知观今日让徐飞燕出城去庄子里,其实还存了钓人的心思,他想把幕后的那个男人吊出来。
    他原本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将徐飞燕打发到那城外的庄子里,那个男人也该挺身相见了,又或者说是两人商议好一起私奔。
    可是现在徐飞燕都平安到达庄子里了,却没有任何异常,那个男人也不见半点踪影。
    徐知观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昨天的那一幕,他怕是都要怀疑徐飞燕真的是被人毁了清白。
    现在人没有钓出来,他有些失望,但是他知道这事不用着急,他有的是耐心查清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吩咐下去,让他们这段时间盯紧小姐,不管谁来见她,都要一一记录下来。”
    “如果有外男来见她,就直接把人扣下!”
    管事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徐知观冷声道:“跟我比耐心?很好,我倒想看看你能等到什么时候!”
    徐飞燕此时已经坐在庄子里佛堂前,她愣愣地看着佛像有些出神。
    佛祖的眼神温和却又慈悲,看着众生。
    徐飞燕的心里却空落落的,整个人都处于有些迷蒙的状态,她不知道祁星河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安排他们后续的事情。
    刚到这陌生的环境里,她的心里终究有些慌张。
    庄头的娘子走过来道:“大小姐,请到里面安歇。”
    徐飞燕轻点了一下头,她便过来轻扶着她,给她介绍了一番庄子里的情况,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她。
    庆头娘子说完这些话后就走了,而徐飞燕的手里则多了一个纸条。
    徐飞燕说她乏了,将随侍的婢女支下去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清晰地写着一行字:“吾待卿心若明月,此身此情绝不变!然卿父盯得甚紧,吾近来不能见卿,望卿珍重。”
    “若得机会,吾必来看卿,若卿有事找吾,皆可找庄头娘子,她是我们的人。”
    徐飞燕虽然此时心里有一大堆的疑问,但是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她的心里便安定了一些,他的心里至少还是有她的。
    陷入恋爱的女子,不管什么事情,都愿意往好的方向想。
    她在徐府的时候因为两个婢女的死心里有诸多不安,而今那些不安都被这一封信给压了下去。
    她的嘴角露出淡淡的浅笑,她觉得他真的是将一切都算好了,竟早早就收买了庄头娘子,由此可见,他对她当真是一片真心,她的心里又泛起了淡淡的甜意。
    她不怕名声尽毁,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祁星河此时还在姑苏城里,侍卫过来道:“公公,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祁星河轻点了一下头,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这一切都要结束了,这样也好。”
    侍卫睁着一双眼睛有些不太明白,祁星河也不会对一个侍卫解释什么,他心里此时冷静无比。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算平淡,吴画冬似乎是被吓到了,这些天天天都呆在织造局里织缂丝。
    她的态度一端正,再加上她织起来的速度比吴应龙还要快上一些,每天会织到看不见为止,所以《蟠桃仙》的进展很快。
    不过是十天的光景,《蟠桃仙》就正式完工了。
    织好的那天,祁星河过来了,他看着那幅流光溢彩的《蟠桃仙》满心赞叹地道:“不错,不错,这样的寿礼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欢!”
    吴应龙此时的心情也很好,含笑在那里道:“幸不辱命,公公觉得好那便就是好。”
    祁星河哈哈一笑:“吴老爷的缂丝技艺也许及不上当年冠绝江南的吴晰大匠,但是也很不错了,就你这手艺,只怕整个江南也无人能及。”
    吴应龙的嘴角上扬:“多谢公公夸奖。”
    祁星河拿着《蟠桃仙》在阳光下一照,织面便溢出万千光彩,光彩汇聚,齐齐绕向仙人,仙人似乎倾间便要跳出画面,乘风而去。
    祁星河笑吟吟地道:“当真是妙啊!这样的织工,这样的手艺,只怕放眼天下这也是独一份!”
    吴应龙原本以为祁星河并不知道这幅缂丝中暗藏的机巧,此时见他这么一转一动,居然就发现了这幅缂丝中最关健的地方。
    他之前就知道祁星河极喜欢缂丝,对缂丝有着极深的研究,现在一看,他却觉得他还是小看了祁星河。
    他对祁星河拱了拱手道:“公公慧眼识珍,竟一眼就看出了关健,我甚是佩服。”
    祁星河笑了笑:“之前我就听说了这流光溢彩,可惜的是,这世上已经有没有几人能织得出来了,吴老爷当真是厉害!”
    缂丝技艺繁多,不过的织法还有不同的叫法,流光溢彩本身代表的是缂丝界里最高的造诣,它不是一种织法,也不是一种材料,而整个织完之后所形成的效果。
    这中间关系到各种材料的用法和排布,只要稍微织得乱了一点,就不可能形成这样的效果。
    吴应龙为了织好这幅《蟠桃仙》也算是倾尽了心力。
    他见祁星河这么识货,对他的评价这么高,便有些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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