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画冬此时一点胃口都没有,文衡山便笑看着祝高轩:“今日我做东,祝公子方才不是说饿了吗?尽管点。”
    祝高轩虽然出门的时候是没有吃早饭,也确实是饿了,但是此时看着文衡山和吴画冬,他心里只余下担心,又哪里还有一分食欲?
    他的眸光微微一动,露出可爱的虎牙朝吴画冬一笑:“画冬想吃什么?”
    吴画冬还没有回答,他却已经报出了一长串的菜名,那些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他点完之后对文衡山道:“画冬最喜欢吃松鼠桂鱼了,之前我们为了吃到新鲜的太湖里的桂鱼,在湖边愣是钓了两天,才钓上了一条。”
    “当时鱼上钩,画冬就拎着鱼,骑着马,快速找到得月楼,让老板给做了。”
    “还别说,那一次的松鼠桂鱼,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质又鲜又嫩,再配上酸甜的酱料,那味道真的是一绝。”
    他一说这事,吴画冬也想起来了。
    之前她有一段时间喜欢吃松鼠桂鱼,只是桂鱼这种鱼极为难得,也不好养,不说出水就死,却也差不多。
    正因为这样,市面上酒楼里的松鼠桂鱼大多都是用死鱼做的,不够新鲜。
    她吃了几回,觉得差了点味道,于是她便拉着祝高轩亲自去太湖里钓。
    只是两人都不是那种钓鱼的高手,水平极差,根本就钓不上来。
    两人问了旁边会钓鱼的鱼夫,跟着人家学,在岸边愣是倒腾了两天才钓上来了一条约莫一斤重的桂鱼。
    当时她大喜过望,拎着鱼便去了得月楼,怕被人换了鱼,跑到后厨里盯着厨子做出来才算罢休。
    她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任性的事,如今却也不可能像那般任性而为了。
    她轻轻一笑:“当初太淘气,为了那条鱼,我都晒黑了不少,回家被我娘好一顿骂。”
    祝高轩也笑着道:“可不是嘛,我娘拿着黄荆条追了我三条田梗,告诉我要是再么疯,就打断我的腿。”
    那些记忆当时觉得得调皮捣蛋,鸡飞狗跳,现在想起来却只余温馨。
    吴画冬笑了起来,单手撑着下巴道:“可是当时我吃过那条松鼠桂鱼后就太愿意再吃了,一则是因为酒楼里松鼠桂鱼大多用死鱼做的。”
    “再则就是钓桂鱼实在是太麻烦了,我没有那个耐心,这样难得的东西,曾经有过就行,不敢再奢求时刻都拥有。”
    她说完看着祝高轩:“你也老大不小了,男子汉大丈夫,要俯仰无愧无天地,同时也要挑得起家里的重担。”
    “祝叔叔平时忙得紧,你也不能再不务正业,见天的往外跑了,也该配合朱婶子去说个媳妇了。”
    她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等你成亲了,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去吃你的喜酒。”
    祝高轩的脸色微微一变,吴画冬眼睛笑成了一弯月芽:“不过朱婶子对我意见很大,我若直接去了,她怕是会以为我是去砸场子的。”
    “到时候你偷偷的给我拿壶酒,再从厨房里拿几个好菜就行。”
    她这么一说,祝高轩就又想起之前他们两人调皮,跑到陌生人家里去蹭席面,对男方的人说是女方那边的亲戚,对女方则说是男方那边的亲戚。
    最后两方都过来敬酒,才发现两人不是对方的关戚,最后被赶了出来。
    祝高轩的心里有些发苦,却道:“好,听你的。”
    只是成亲这种事情,他觉得如果对象不是她,那也就变得索然无味,娶谁都一个样。
    文衡山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整个人全程都极为冷淡,并不插话。
    菜很快就上来了,吴画冬有些好奇地问:“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祝高轩回答:“我爹从织造局那里接了些生意,今日我是过来送丝的。”
    祝家和吴府还是有些差别,祝老爷的缂丝技巧远不如吴应龙,两人又同住在一条巷子里,所以直都被吴府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了生计,祝老爷还会贩卖一些生丝。
    织造局里的生丝很多都是丝农直接送过来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有时候急用的时候也会外购一些,量虽然不大,但是胜在价钱还不错。
    而祝家之所以会接到这个生意,则是祝老爷前段时间苦心钻营来的。
    姑苏城的这些散户,都想跟织造局挂上钩,可惜的是,这个钩可不好挂,祝老爷这一次也算是费了大力气。
    而祝高轩因为知道吴画冬在织造局,所以就自告奋勇地过来送丝,祝老爷知道他的心思,却并没有拦着。
    吴画冬却并看到祝家和织造局的这桩生意,就徐知观那样的人,离他越远越好。
    只是她也知道外面的这些散户有多盼着和织造局做成生意,她此时反倒不好劝祝高轩,只道:“原来如此,祝叔叔真有法子。”
    “只是如今织造局里的郎中徐知观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也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他抓住把柄。”
    祝高轩当然知道徐知观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品性太过低劣,也不可能养得出徐正卿那样的儿子。
    只是吴画冬这话听到在他的耳中就添了关心的味道,他整个人有些心花怒放:“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吴画冬看到他这副样子,只是一笑,并不多言。
    祝高轩却又问她:“你在织造局里可还适应?”
    吴画冬点头:“织造局里的人都很不对,对我很是关照,我在里面很好,你不用担心。”
    祝高轩叹了口气:“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缂丝的高手,现在由你来织《蟠桃仙》,当真是再好不过。”
    “只是你这样呆在织造局里,徐正卿会不会趁机来找你的麻烦?”
    吴画冬看到他那双担心的眼睛,她对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从小长大的情谊却在,心里也是温暖的。
    她便宽他的心:“他不敢,有祁公公护着我,他动不了我,且他几日不小心弄瞎了眼睛,现在正在家里养伤,也顾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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