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衡山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脚下却没有闲着,直接踩在唐寅的脚尖,然后重心挪到脚后跟。
    唐寅痛得差点没尖叫,文衡山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大人们都在上面看着了,唐兄可千万不要失礼。”
    唐寅瞪着文衡山道:“算你狠!”
    文衡山淡然一笑,他不喜欢唐寅的那句“到手的美人飞了”。
    因为这句话听着实在是太轻浮,他是要娶吴画冬为妻的,而美人这种词,在唐寅那样的语境里更多的是那种轻佻的女子。
    吴画冬不是那种女子。
    祁星河在对文大人道:“久闻文在人才华横溢,且是个惜才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文衡山冲他拱手一笑。
    祁星河又对徐知观道:“徐大人对于吴姑娘的画很是推崇,我也甚是喜欢,不如就将这第一名给到吴姑娘吧!”
    “不知徐大人意下如何?”
    徐知观皮笑肉不笑地道:“祁公公说得很有道理,吴姑娘的画功虽然不算好,但是立意却是最好的。”
    “美人如花隔云端,让人回味无穷啊!”
    “她的画技和画功虽然差了些,但是这些是可以练就的,唯有这画画的天赋实在是难得。”
    他这话一说,基本上就定下了吴画冬画作第一名的事。
    第二名则是唐寅,他的那副画也画得极好,上面的诗也写得极好。
    第三名是文衡山,祁星河说他的那副画原本应该是第一名的,只是因为上面没有诗,少了些许意境。
    前三名评定之后,这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吴画冬莫名其妙的拿了第一名,她的感觉怪怪的,毕竟她这第一名实在是有太多的水份。
    祁星河将那块玉佩放到她手里的时候:“有没有很意外?有没有很开心?”
    吴画冬笑着道:“太意外了,太开心了!多谢公公!”
    祁星河看了看她,少女这话说得不太走心,笑容也很淡,似有心事,他便道:“行了,别在那里想七想八了,有我在,你很安全。”
    吴画冬笑了笑:“快到午时了,我想回织造局了。”
    祁星河淡声道:“你的画作得了第一名,现在就走不太合适,等用完午膳再走吧了。”
    吴画冬轻咬了一下唇,眼里有几发担心。
    祁星河又道:“再说了,你是坐我的马车来的,当然要跟我一起回去。”
    他话说到这一步,她若是再执意要走,就是不识趣了,她只得道:“如此就多谢公公了。”
    祁星河不再理她,转身和徐知观说话去了。
    正在此时,一个打扮的极为秀丽的少女走到徐知观的面前:“听说今日画作的第一名是位女子,父亲,不知道是哪位?”
    徐知观指着吴画冬道:“就是她,吴小姐。”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徐知观的女儿徐飞燕。
    她的嘴角含了浅笑,朝吴画冬走了过来,眼里满是温和:“吴姑娘当真是厉害,竟能力压众才子夺得第一名,为我们女争了光。”
    吴画冬在徐飞燕说话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打鼓,原因无他,她听出来了,徐飞燕的声音就是那认和祁星河私会的那个女子的声音。
    吴画冬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有着绝对的信心,她没有听错。
    此时徐飞燕出现在这里,那么祁星河带她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她隐约已经有了答案。
    祁星河此时不让她走,只怕是还有其他的打算。
    他们如果要在这里私会的话,总归是需要人去为他们打掩护的,而她这个知晓他们关系的人,就是最好打掩护的人。
    徐知观今日原本就要杀吴画冬,她的处境就极为危险。
    如今还要为祁星河的私情打掩护,那就更加危险了。
    吴画冬的手心里沁出一手的汗,心里有些紧张。
    她笑着道:“徐姑娘过奖了,我也没有什么才学,今日只是运气好。”
    “如果今日再比作诗什么的,我估计连冒头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一边说话一边去打量着徐飞燕,徐飞样的模样生得极美,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和秀丽。
    且一看徐飞燕模样,就知道她是个性子极好的女子。
    吴画冬看到了徐飞燕脚上的绣鞋,那双鞋子吴画冬也极为眼熟,毕竟那天晚上她趴在床底下,盯着那双绣鞋看了近半个时辰。
    这样视觉冲击,对她而言不是一般的大。
    徐飞燕温声微笑:“吴姑娘太过谦了,你是女子,平素都没有学过画画,能画出这样的水准来,足以证明你是个极聪明的女子。”
    “我不管,你今日得了第一,在我的心里,那就是个大才女。”
    吴画冬听到这话也笑了笑:“多谢徐小姐夸赞。”
    徐知观见徐飞燕和吴画冬走得近的样子,眸光微微一动,心里已经有计较。
    他笑着道:“吴姑娘还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姑娘,可惜了,我家正卿没那个福气。”
    徐正卿想要纳吴画冬为妾的事,整个姑苏城人尽皆知。
    此次吴画冬在织造局里拒绝徐正卿的事情,也早就扬开了。
    吴画冬的面色微微一变,徐飞燕听到这话却有些意外,她将吴画冬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模样娇美,眉眼灵动,略带了几分英气,她便知道徐正卿为什么非吴画冬不可了。
    她的眼里含了几分笑意:“吴姑娘不用怕,我兄长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之前的事情说清楚便好了。”
    吴画冬回以一笑,心里却不太平静。
    就目前看来,徐飞燕的性子似乎和徐正卿完全不同,且她和祁星河还有那一层的关系在,吴画冬当然不会把徐飞燕当成是个单纯的少女。
    此时已近午时,也到了开席的时间。
    今日是赏荷宴,徐知观便让下人把桌子搬到游廊里来。
    一则荷叶的清香和清风能荡掉不少的暑气,再则能一边用饭一边赏荷,实是一大美事。
    吴画冬觉得徐知观还真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只是她此时命悬一线,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思都没有,她只想快点离开这见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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