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日吴画冬一个人去赴约救祝高轩的时候,朱氏便跑到吴府来找计氏,说计氏没有教好女儿,吴画冬天天在外抛头露面,这才将勾上徐正卿,惹来这样的祸事!
    计氏最初有些不明所以,朱氏便将祝高轩被徐正卿绑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计氏不是有主见的人,两家又是有多年的邻居,祝高轩平时总往吴家跑,计氏还挺喜欢那孩子。
    现在听到祝高轩出了事,且又是因吴画冬而起,就有些慌了神。
    她原本就还在病中,当即便晕了过去,把朱氏吓了一大跳。
    吴应龙见计氏被气晕了过去,他心里也冒出了火气,黑着脸对祝正宏道:“这难道就是你们家的诚意?”
    “画冬是顽皮,但是却不是嫁不出去!你们这一家子打的好算盘,既想要跟着我织《蟠桃仙》,想要名声,还想要我们吴氏的缂丝技法,却还欺上门来!”
    “祝正宏,你们这一家子真是黑心烂肺,我们家画冬虽然皮了些,却不是嫁不出去的,哪里容得你们家这么作贱!”
    “自己家的儿子不见了自己去找便是,拖得我家女儿去救你家儿子,你们两个老的却上门欺负我们!简直就是没天理!”
    “我家画冬就算是嫁猪嫁狗,也绝不会嫁入你们家!”
    吴画冬听银秀说了这些后面色微变,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不在家的时候竟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也终于明白,祝家之所以会同意祝高轩娶她,不过是因为吴氏的缂丝技法。
    她原本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现在看来,却还是让他们担心了。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出,朱氏那一巴掌她就躲开了。
    她进到内宅的时候,就见吴应龙黑着脸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的正中间。
    吴画冬一看他这架式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她便耷拉着眉眼乖乖地走到吴应龙的面前,低着脸袋一脸的乖顺:“爹,都是女儿不孝,让你们操心了。”
    吴应龙正打算开口说话,却先剧烈的咳嗽起来。
    吴画冬忙一边为他轻捶着背顺气,一边喊银秀去倒水过来:“爹,大夫说你不能动怒,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我错了,我以后都不敢了!你要打要骂我都成,可千万不要自己闷气!”
    吴应龙折腾了好一番终于终过劲来了,听到这话只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实在是个蠢的!”
    “徐正卿抓的是祝家的儿子,关你什么事?让徐正卿把祝家的那小子打死打残了那也是祝家和徐家的事!”
    吴画冬知道他这是一时的气话,忙附和道:“爹说的是!下次再有事,铁定不管他们!”
    吴应龙知道她和性子,也知道她这话说得不走心,却终究让他心里的怒意平息了几分。
    他便沉声道:“我和姓祝的斗了大半辈子,你别看他平时在人家笑嘻嘻的,背后却阴得很,总在人身后捅刀子。”
    “之前媒人来提亲的时候,我便知晓他的心思,不管有没有今日的事情,我都不会让你嫁给祝家那小子!”
    “我不但看不起那姓祝的,我还看不起祝家那小子,那小子天天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正事不干,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
    吴画冬虽然觉得他骂这话的时候把她也给捎带了进去,毕竟她那是领头的那个不干正事的主。
    只是她知道此时要让吴应龙心里痛快些,他这说心里舒服那她就听着,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吴应龙骂了几句,又开始咳嗽起来,她忙又递过水让他喝下。
    吴应龙喝了水之后心里的怒气也散了大半,见她乖巧的样子又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画冬,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在我的心里,你却比亲生的还亲。”
    “以前总觉得你小时候太苦,便不想拘着你,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有些后悔了,当初若是将你拘着些,想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吴画冬轻抿了一下唇,吴应龙又接着道:“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情,我细细想过了,还是不能允了你。”
    “等退婚的风波过了之后,为父再为你寻个品性俱佳的后生让你嫁了,这样你也能一生顺遂。”
    吴画冬轻咬着唇道:“我知爹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嫁人,我只想守在爹娘的身边过一辈子。”
    吴应龙瞪了她一眼:“你惹出来的祸还不够多吗?不嫁人难道天天由着你去外面瞎胡闹?”
    如果是以前吴画冬铁定会分辨是几句,只是今日她见吴应龙病情似乎有些反复, 她又哪里还敢再惹他生气,只得低敛了眉眼不再多言。
    吴应龙却以为她已经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又说了她几句,都是让她乖顺,莫为家里惹 祸之类的话。
    吴画冬好不容易将他哄回了房间,再让银秀去把药煎了,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拉开抽屉看到吴承业送她的那套头面,眼圈红了红,轻吸了吸鼻子,心里烦郁至极。
    她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女子,纵然此时情绪低落,却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
    杀吴承业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吴应龙还病着织不了《蟠桃仙》,吴府缂丝作坊那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去处理,她实没有什么精力在这里伤春悲秋。
    吴画冬隐约觉得,大概她往后再难有之前那种逍遥快活的日子可以过了。
    她见抽屉里还躺着那块水头极好的山形玉佩,之前她不知道那玉佩是哪里来的,在知道文衡山的身份后知道大既是他那天趁她昏迷时拿走了她的银票,却留下了这块玉佩。
    她虽然觉得这块玉佩品相不错,但是却也值不了六千两银子。
    此时她也不知道文衡山留下这块玉佩是什么意思,却想起唐寅说他生病的事情,他之所以生病不过是因为跳河救她,于情于理她也应该去探望一二。
    只是她经过祝高轩的这件事情后,终是明白男女有别。

章节目录

缂丝美人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月光码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月光码头并收藏缂丝美人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