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来她仔细一探查,却发现梦貘所说并非虚言,“怎么会这样!”却是她此前接连心神不守,疏忽了这一切的变化所致。
    如今这百万里方圆竟真的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并一步步增长侵蚀着此地的法则。
    更恐怖的气息却在头顶目力所及之处酝酿,竟是一道恐怖云旋在凝聚,哪怕是大乘劫也没有那般恐怖。
    想来这应该就是传说当中的天变征兆吧,当年魔头撞倒不周山,使得天倾引起天河倒灌,便正是出现此天象。
    “这是……天变,怎么可能!”孟宇琼一直以为传说不过是个故事,就算再强大又怎么可能撞倒天柱?再说天飘在头顶无限高处,又岂会有柱子。
    但她现在明白了,那所谓的柱子,便是支持此界运转的法则力量,或者也可以说是大道。
    她从没想过以个体之力能够使大道崩溃,但今天看到此等天象,却是让她有了几分相信,“这世界真的要灭亡了吗?”
    她竟是失神到忘记逃亡,眼看身后妖王便要追上来,梦貘急忙大喊:“小主子,快做决断,晚了就来不及了。”
    “天要亡此界,万物难求活,还有什么决断可做。”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在遭遇重大打击之后,心气散了一切便都垮了。
    就连逃亡的心思都熄灭了,反倒感觉还是死了更好,孟宇琼此刻的心情便如死灰。
    “小主子,千万不要灰心丧气,还有那么多同袍手足等着你去拯救……”孟宇琼并非那么脆弱,所以不等梦貘说完她便回过神来。
    “我不能死,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还有紫萱……我答应过那臭骨头的!就算此刻天真的被妖王捅破了,老娘也要把他堵上。”
    突然她的心头的牵挂激起了强烈的生念,瞬间化作万丈豪情,仿佛真有了补天之志,却是此时突然两眼一黑,却是被收入一座大殿当中。
    “妖主殿!”不是她忘记了此物,而是此物当年损毁严重,而且曾被老魔侵染,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所以从重得此物之后,她便刻意不去动用,生怕老魔还有什么手段未清。
    特别是此次挑战妖王,她更是没有将之带来,而是留在芦苓域中,可任她如何都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妖王殿竟是神奇出现,不用说也知道是梦貘知道自己危险赶来相救,怎能不让她感动。
    陡然进入其中,起初她还有些担心,随后见并没什么危险,这才定下神来仔细打量,发现竟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残破,居然大半法阵居然还能运转。
    这却是她想偏了,之所以有这些变化,一来是此物品级极高,只要核心禁制不被破坏,便可以慢慢自动修复。
    当年梦貘联手林岩诛灭蚀心魔后,此宝便开始了修复和净化,这些年来不但恢复了大部分,而且将老魔留下的污浊清理干净。
    二来便是梦貘充当了器灵后,有了它的主持,更加速了此物的修复速度,所以才有了今天这等规模和威力。
    孟宇琼见此也是大喜,看着浮在半空的一道虚影,那正是梦貘的形象,她又岂会看不出此时的梦貘俨然已经是此殿的器灵。
    见到那虚影确实是梦貘,而非妖王的手段,总算让她心情稍定,但随后却是脸色一沉,一股怒火涌上胸口,忍不住狠狠说道:
    “既然你已经掌控此宝,并且有了如此威能,为何不早来一步,若有你帮忙付介竽也不用牺牲自己,现在你让我如何跟紫萱交代!”
    付介竽的死到底还是让孟宇琼难以释怀,所以才归罪与梦貘来迟。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不讲理,可现在梦貘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疑问没有理清,所以让她心情十分烦乱。
    比如为什么它一尊仙兽甘愿在自己身边委曲求全,又为什么救了自己,当初不死为什么始终不与自己联系,后来有是如何变成器灵的。
    梦貘岂会不知道她生气的原因?也是为难了好一阵不知该从何说起,如果将实情说出,当年芦苓域骨化的灾难,实则是因它而起,孟宇琼会怎么看它?单这一件事就难以说清,所以还是不说为妙。
    不过这些不是关键,以梦貘的见识,很快便看出东荒这位妖王的问题,别人或许看不出,但又岂能瞒过它的眼睛?
    妖王的背后定是藏着一尊老魔,倘若被那老魔知道自己的踪迹,只怕又将给孟宇琼引来一场大祸。
    梦貘真的怕了,这妖王殿如果是完好之器,整个阳州境内自然是可以任意穿梭,可现在禁制还没有完全恢复,它要从千万里外飞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另外就算提前赶到,怕是也破不了妖王当时的手段。
    而现在不同了,它再不来孟宇琼必死无疑,而且后者已经逃出了妖王的祭坛禁制,它便可以发挥威力,倒是还可以跟妖王周旋一阵,至于最终结果如何便还是要看运气。
    倘若孟宇琼死了,那自己不知道又要落到谁的手中,想必多半会是被那老魔得到,所以此次前来援救真的就是一场豪赌,赌前者能赢。
    如果梦貘不是因为旧事惭愧,以及念及旧情,它完全可以撒手不管,只要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潜藏起来,相信也没谁能找到它,可它还是来了,足见其本心。
    想当初它跟随主人历经千辛万苦逃到此界,不就是为了活下来吗,可历经数千年岁月,自己与这位妖主大人牵扯渐深,感情也在点滴当中培养起来,甚至达到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深厚程度。
    再加上因为它和主人的原因给人家招来灭顶之灾,愧疚之下它舍弃了一身仙躯救下对方性命,并保住许多骨化的妖族魂魄不散,对于它来说也已经是做到极限了。
    原本它自认为之前所做一切已经抵了自己的罪过,可如今真到了孟宇琼生死关头,它还是无法坐视不管,归根结底便是这一份几千年培养起来的浓厚的情谊在里面。
    不过孟宇琼心中疑问无法释怀,便没法接受这一现实,所以看向梦貘的目光复杂中大半是疑虑,因为对方身上疑点太多,让她不敢轻易接受。
    梦貘也是轻叹一声,一切都还不到解释的时候,先度过这一难关再说吧,“小主子小心,妖王来了!”
    说话间,便见那诡异妖尸挥动着无数发丝一般的触手缠绕上来,瞬间便将妖王殿死死包裹,如同一个巨茧一般。
    殿内孟宇琼感觉气息一滞,眉头顿时皱得更紧,她知道自己已经再度落入了妖王的手中,想必此刻外间再度被死气填满,将灵气隔绝开来,没了灵气她们还能撑多久。
    “孟妖主,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不好意思,这次依然是我占上风,所以劝你还是识趣一点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不妨告诉你,现在榕祖城的献祭已经开始,而且非常顺利,人族大军完全不知情,还在梦想讨伐本王。
    等那里的伤亡越来越多,这里的禁制之力只会越来越强,你是没有机会逃脱的,结局已经注定,还是趁早认命的好。”
    妖王言语中不无得意,孟宇琼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不无担心,这残破的妖王殿到底能顶多久。
    却是梦貘比她更有信心,“小主子不要被他言语所惑,虽然他一时占了上风,但未必就真能笑到最后。
    榕祖城那边虽然开始了献祭,却未必能够取得最后的成功,毕竟人族也不是等闲之辈,就不信没人看破他的阴谋,你且养精蓄锐,只等反击之时一到便是我们报仇的机会。”
    “嗯。”再度被困孟宇琼也是想开了,干脆在大殿中盘膝而坐运功疗伤,就这样双方僵持起来,妖王发动数次攻击都没能突破妖王殿的防御,也是无奈摇头。
    但他仍不甘心,说道:“果然这妖主之位不单单是一个名号而已,不过这位子给了你却是白白浪费了。
    你自问一下,从你接手以来东荒妖族如何?不但没有振兴,反倒走向落寞,难道你还不自愧自醒,自罚其罪为这天下真正的和平尽一点绵薄之力吗?难道还要苟活于世残喘栖身?我当真要鄙视你。”
    这番诛心之言,又不是第一次听到,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新鲜的,所以让他去说。
    况且如今二者之间如今乃是生死大敌,更有有洗不净的血海深仇,所以孟宇琼又岂会受他蛊惑。
    不过内心还是一股怒火不住上窜,梦貘见此干脆调动大殿禁制,将内外彻底隔绝,正所谓眼不见为净,不听不看自然没了烦恼,这才让孟宇琼彻底安下心来。
    妖王喋喋不休说了一堆废话,见对方始终都不搭茬,他也并不着恼,依旧自顾自叹息一声,道:
    “这便是妖王殿吧,啧啧果然是个好宝贝,即便残破了竟还有如此威能,若是此宝在我手中,怕是这计划便可再无疏漏了。
    还有妖主令,怎么不见妖主大人拿出来使用?不会是在那次骨化灾难里弄丢了吧,此物若是让魔族得去,那我妖族岂不是有了大难,这罪过依然要落在你头上,你这辈子别想洗脱……。”
    又说了许久依旧不见动静,这回妖王彻底明白对方怕是真的听不见,否则以孟宇琼的性子,就算不会冲出来跟自己拼命,起码也是要回两句嘴的。
    日近正午,马上便是一天之内阳气最盛而幼阴初生之时,也是他这场献祭的一个关键点,若一个不好很可能会惹出不小的麻烦,所以他不敢马虎。
    却是在这时突然感觉到榕祖城的祭坛有些异样,顿时让他心头一动,急忙放下这边,借藏在城中的分身仔细探查,竟是让他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祭坛禁制被谁改动了!”
    此时的榕祖城内,安景什破坏祭坛的大计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正在他准备进一步放手加以破坏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事不禁抚手说道:
    “哎呀对了,我宝贝徒弟还让我挖一块九丁木带回去给他修炼用呢,差点忘个干净,要是不带回去怕是那臭小子又要数落我一顿了,哎,这年头当师傅的不易啊!
    哪块好呢?那小子可贼的很,眼光又毒人又挑剔,不好的还真拿不出手,既然这么大块九丁木都要毁了,干脆趁机挖他一块又大又好的,嘿嘿,得,就是他了!”
    他竟是对自己肩头长出的那根枝丫不管不顾,甚至那花骨朵明显已经长大一倍,看那架势再过不多久怕是就要盛放。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却是单手一探,透过法阵直朝榕祖树核心处狠狠挖去。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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