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后续人手已经通过传送阵陆续过来,让林岩没想到的竟是阳州大半高手尽出,护送着阳州所有三品以上丹师赶到,这要是真出点纰漏的话,怕是阳州修炼界会被生生削落几个档次吧。
    就在林岩胡思乱想的时候,安景什已经详细地讲解了丹炼之法,众多高手紧张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看向他的目光也跟着柔和起来。
    不过这时候可没工夫寒暄客气,所以一众高手马上各自带上人手四散警戒,将足够的空间留给众多宝贝丹师们使用。
    林岩自然也不敢怠慢,将自己所设想的丹药运用方法合盘脱出,交给诸方巨擘参详,然后便跟着众丹师紧张忙碌起来,丹炼之法虽然对丹师要求不高,但毕竟是久已无人使用的技艺,要想熟练掌握还需要一些锻炼才行,所以也少不了他答疑解惑。
    此地大军陆续赶到,正在紧张有序集结暂且不说,却说在距离此地数十万里之外,孟宇琼正在跟妖王拼命,几天来连番恶战,让她看清了妖王真正的实力,却是也让她一颗心更加不安起来。
    这几天来,她跟付介竽用尽手段,甚至不惜以伤换伤,接连将妖王撕碎了十数次,那般伤害就算一位顶尖大乘也足以丧命,可眼前妖王却每每在须臾之间便好端端地再度出现,眼中尽是嘲笑。
    让她忧愤要死的还不是妖王诡异的不死之迷,而是接下来对方所说的话,“多谢孟妖主倾力相助,才会这么快耗空了此地的天地灵气,没有了这讨厌的天地灵气镇压,在下的祭祀才能顺利开启,那么接下来在下便不客气了,祭坛开!”
    随着这一声喊,万里方圆开始剧烈颤抖,就连空间都跟着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一道道空间裂隙突兀出现,然后疯狂地撕扯着周围的一切,那场景真如天地法则即将崩溃一般。
    而更让她们恐惧的还另有存在,浑身是伤的孟宇琼抱着仅剩一颗头颅的付介竽,惊恐地望着脚下,那千疮百孔的大地在狰狞嘶吼般的怪叫当中被生生撕裂开一道狭长口子。
    那口子纵贯千里,然后从中间一点点往两边缓缓张开,并且中间位置不断凸起,真好像一颗巨大的眼睛正在慢慢张开。
    终于噗隆一声闷响过后,那口子猛地张开数百丈,顿时露出一个漆黑的洞穴,便如同眼中的瞳仁,随之冒出的无比阴寒之气,即便是孟宇琼的修为也有些不寒而栗。
    那恐怖的气息忍不住让她联想到,那瞳仁正是一尊困在地狱恐怖的存在,如今正慢慢苏醒,然后爬进这方世界,展开疯狂的杀戮。
    突然大股凝如水雾的死气毫无征兆地喷薄而出,浓重到让人无法呼吸,倘若此地还有任何其他生灵,只怕都会在瞬间被死气抽干生机而倒毙。
    即便是孟宇琼的修为,也不愿意轻易沾染,所以她捧着付介竽的头颅再度攀升直到半空。
    随着视界的变化,她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前的疏忽,那些死气可不是简单的弥漫四周,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了一道道符文,符文勾勒出一道恐怖的封禁法阵,正是这法阵的出现,才在悄无声息间隔绝了她的感知。
    她急忙暗中试探一番,却是无力的发现,即便是她全盛之时想要突破,也非轻易能够办到,遑论如今她妖力几近枯竭,残酷的事实一下摆在眼前,让她的心忍不住狠狠一突,她被困了。
    妖王冷眼看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许在他看来祭坛既然已经顺利打开,便是大局已定,就算孟宇琼现在有真仙之能,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孟宇琼内心焦急如同汤煮,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直觉告诉她要马上离开,否则她很可能会陨落于此,但她心中又是如此不甘,一旦让妖王得逞将要面对的便不是她一己生死,很可能便真的是毁天灭地,所以她必须做点什么将祭坛破坏,可现在的她连保命都有困难,又拿什么来破坏祭坛?
    另外还有一种情绪在她心底作祟,那是身居妖主大位无尽岁月的骄傲,即便事实如此她心底也无法接受妖王那近乎不死之谜,因为一旦接受便是承认自己输了,这是她从数千年沉眠醒来后,更加不能接受的失败。
    而且以她的经验判断,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真正不死的存在,那能力一定有破绽存在只是目前她还没有找到,而且她坚信此前对妖王所造成的伤害,也一定会极大的削弱对方,只是被对方巧妙的掩藏起来了而已。
    所以孟宇琼没有着急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冷眼看着妖王,一方面她想拖延一阵,以便自己恢复妖力同时也看看妖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另一方面她想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甚至有可能的话她想要亲口询问一番,有些话如同块垒堆积于胸,让她不吐不快。
    看着对方从容淡定,孟宇琼心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同时也想到一种可能,既然对手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相信一些事也没必要隐瞒了,或许正是询问的好时机。
    于是她开口直接问道:“你到底在谋划什么?这祭坛底下又藏着什么?难道你真想召唤魔族降临?那些只知道杀戮的蠢货,可绝对不会感激你的召唤之恩,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噢?没想到孟妖主临死之时竟是会对此事念念不忘,难道是在忧心世人安危?倒是真让在下刮目相看了,那在下便为你解答一二,也好让你在黄泉路上做一个明白鬼。”妖王好整以暇。
    “我所图谋的根本不是你们所想的什么接引魔族,相反我正是要将这世间魔族尽数灭杀,还九州一个朗朗乾坤,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证明,因为当青天真的出现的时候你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当然这过程当中我还要将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一并收拾掉,相信世上没有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蛆虫,世界将会变得更加美好,到时候生灵们活在自由的阳光之下,没有仇视没有欺压,那将是多么祥和的世界。”
    妖王仰起头在此看向那火红的骄阳,因为是鬼修之躯体,本就排斥骄阳的照射,偏那阳光有如此炽烈,刺得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但却让人感觉到他对阳光的渴望和怀念。
    一个向往阳光的鬼修?此刻孟宇琼突然觉得自己对妖王好像并不了解,一切所知都是外间传言,那么真正的妖王又是什么样的?难道他真的不是想要召唤魔族降临,看来真的有必要好好谈谈。
    “能跟我说说吗?”孟宇琼语气缓和下来,倒是让妖王有些意外,同时更是对她的问题有些讶异,“说什么?”“你的真正目的,最好能详细说说。”
    妖王转过眼死死盯着孟宇琼,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你真想知道?”“你刚刚不是说了,不会让我做个糊涂鬼?”
    “呵呵,那好吧,那我就跟您讲一讲我这么做的目的和初衷,”妖王下意识的理了理衣襟,然后盘膝坐下,动作严谨的犹如一个老夫子。
    这一连串的动作似乎都说明他并非一个狂暴的只知道杀戮的魔物,反倒是每一个动作都自然得体,若不是做惯了这些,装是绝对装不出的。
    这说明他的内心从根本上并没有极端地排斥人族的礼仪,甚至孟宇琼猜想他曾受过正统的人族教育,那又是什么导致他后来强迫东荒妖族在化形之时都变成那种半妖半人的形象?这有些说不通。
    见孟宇琼依旧飘在半空,妖王竟是伸出手示意对方,仿佛面前是桌案,邀请对方入座品茶叙话。
    孟宇琼略一思索便在半空坐下,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自身,而且她对妖王的好奇也达到了顶点。
    妖王看了看孟宇琼坐的位置,起码距离他有数里之遥,当中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
    他不由嘴角一翘,“可惜我这个主人却没有茗茶相奉,怠慢了。”“不必拘泥虚礼,况且我们妖族本就不讲究这些。”
    “是呀,我们本就是妖,即便我们化形之后看起来跟人无异,我们骨子里也还是妖,在那些虚伪的人族眼中,我们不论是何种形象,在他们看来都依然是畜生是炼材是他们练功的拳靶满足口腹的美味。”言语当中充满无尽的怨恨。
    这番话不免让孟宇琼眉头微皱,其实在她心里对人族又何尝不是怨气冲天,别的不说就单单是数千年前那一场恶战,导致芦苓域最终陷落,并被骨魔乘虚而入。
    那一战不但让她手下妖将损失殆尽,更直接导致东荒衰落,从此被人族打压下去,单单是这一点便至今让她无法释怀。
    但她再度醒来之后,却并没有因此而选择与人族开战,一来是她的手中实力还没有恢复,二来也是因为战争便意味着要牺牲无数生灵的性命,而当中牵扯到的因果更加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所以妖王这理由显然不足以成为他献祭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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