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真的响起,青袍道人取出酒具借着篝火将酒温上,头不住的跟着曲调来回摇晃,似乎根本没有将另外两个大能修士放在眼里。
    而那两位大能却也不敢乱动,如此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谁先动便会露出破绽,那将是致命的。
    酒壶中的酒随着温度升高慢慢飘出酒香,青袍道人伸手拿起缓缓将三个杯子斟满,然后单手一伸,另外两支杯子就朝着两位大能飘去。
    那位剑修抬手接在手中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放在自己身前,而那蒙面人则直接以掌力将酒杯挡在半空,青袍人也不勉强,单手一收那支酒杯便又飞了回去落在他手中。
    此时他一手捏一支酒杯,然后连着将两杯酒喝干,不禁眯起眼睛轻叹一声:“好酒!此时良辰美景,又有仙音悦耳,邀俩三良朋共醉岂不快哉!”
    那剑修听到这话不禁看了看青袍道人,虽然对他那双眼睛依旧充满警惕,但却已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放下酒杯哈哈一笑道:“的确是好酒,只可惜在下是个粗人,这琴曲就说不出个道道了。”
    “既然二位如此雅兴,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蒙面人看了看青袍道人又看了看剑修,隐隐感觉两人似有联手之意,便当即决定退走。
    只可惜此时要走另外两人却不肯答应,两人警惕的目光顿时让他刚要起身的动作一僵,终于还是慢慢坐了回去,一双漆黑的眼眸在两人身上不断流转,终于慢慢垂下眼帘,做出眼观鼻鼻观心的修炼模样。
    青袍道人见他重新坐好,便将手指在酒壶上一引,顿时一道酒线落入剑修身前的酒杯当中,刚好满上整杯那道酒线便闪电收回继续注入自己身前的杯中。
    这不过是一种小巧手段,即便是一名先天武师以内力催动都可办到,但难就难在这一切不露半分气息,就仿佛是酒水自己活了起来一般。
    蒙面人先是浑身一凛,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竟猛然发现坐在对面的青袍道人气息全无,竟如同泥胎石塑一般顿时让他心中大惊,已经明白此人神魂之力起码强过自己一倍不止。
    而那剑修也是心中一动,忍不住伸出手指以自己面前杯中酒水试了一试,随后哈哈一笑道:“道友这般手段不着任何气息,我不如也。”
    青袍人也是一笑道:“若气息沾染便坏了美酒的滋味,岂不是暴殄天物?不过小巧罢了,不值一提。”
    此时商队众人一个个正襟危坐,却是已经急出了几身透汗,却不敢稍动,生怕引起误会丢了性命。
    青袍人扫视一圈道:“几位朋友休息的差不多了吧,不如就将这篝火让给我等如何?”剑修听到这话同时点头说道:“你们走吧,赶路要紧。”而蒙面人则再度抬起眼皮看了看随后冷哼一声算是准了。
    众人如蒙大赦,忙不迭起身收拾车马,恨不能一下飞离这是非之地,随着暴雨般的马蹄声飞速远去,篝火旁的气氛骤然一凝。
    “少了这些生人气,这酒这琴便更加纯粹了些。”青袍道人再次美美的干了一杯,“我历经两世为人,终于悟出一点浅显的道理,那便是缘字,躺在棺中的小友与我有一段未了之缘,所以我让他走了,不知二位如何猜想?”
    话既然已经挑明,接下来是战是和便要看几人的态度了,剑修点头笑道:“缘这个字太过玄妙,我虽不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所以此事我不插手,二位尽管自便。”
    他竟然如此之快表明态度抽身在外,显然是要看一场热闹,谁有能相信他们两个若真动起手来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剑修不会坐收渔人之利?
    所以蒙面人看了看青袍人再看看剑修,终于冷哼一声道:“哼,两只蝼蚁,无足轻重。”这话似是在说林蓬二人,又好似是说青袍人和剑修。
    剑修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是要握剑,但终于还是重新落回膝头,脸上带着一抹诡异微笑看向青袍人。
    青袍人却是直接说道:“我此来一是想要拜访舞云宫,看一看当年故友所居之地,二来便是想要讨教一下舞云宫的御火术,不想今日再次碰到你,不妨这就让我见识一下舞云宫御火术,看看还有故友当年几分风采。”
    话音一落,一朵豆青火焰跃上指尖,并在其上不断跳跃,虽然看似简单,但那只有豆粒大小的火焰却好似有毁天灭地之能,显然这一手控火之术也是不俗。蒙面人见此顿时瞳仁一缩,虽然看不见脸,但想必此时脸色定然极为难看。
    “这么说你是要跟舞云宫为敌了?”蒙面人气势陡然暴涨,似乎马上就要动手,但青袍人却是微微一笑说道:“非也非也,我与你只是切磋,而非生死相搏,何来为敌一说?”
    “既然如此我认输便是。”蒙面人不愿在此浪费时间,只想尽快脱身,可他话音刚落,青袍人便哈哈大笑:“没想到这许多年后,故人的传承竟落在一群鼠辈手里,当真让人唏嘘。”
    “你放肆!难道真想找死不成!”蒙面人真的怒了,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口中的故人到底是谁,但被人称为鼠辈就算是个平常人也会大怒,更何况如他这般久居高位的大能之辈。
    “哈哈,倒还有点血性,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吧。”青袍人指尖火焰陡然射出,直奔对方胸口打来。
    蒙面人不敢怠慢,急忙唤出一朵幽蓝玄火瞬间化作一面盾牌一般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只可惜他没能看破青袍人所控到底是何种火焰,双方火焰刚一接触,一股滔天秽气便直奔识海攻来。
    “不好!”蒙面人吃了个暗亏急忙撤去幽蓝火焰,同时一朵赤火如同一头狰狞怪兽一般直奔青袍人那点豆青火焰扑去。
    青袍人见此只是微微一笑,手指一勾自己火焰便飘飞而回,躲过对方凶猛扑击,蒙面人本也没想一招便可制胜,趁机以赤火将蓝火包围,瞬间将附在其上的污浊之气焚烧殆尽。
    两朵玄火一阴一阳分别回到掌心当中,他眼神当中也露出一丝得色,“就只有这样的程度也敢……”他本想奚落对方一番,却不想话还没说完,青袍人指尖火焰顿时暴涨,竟在瞬息间化作一头恶犬猛扑过来。
    此刻他终于清晰感觉出那火焰的来历,忍不住大叫一声:“你……,这竟是尸火!”这一刻他真的惊了,没想到自己面对的竟是一名精通尸火的邪修,而且对方尸火俨然有大成之势。
    尸火最是麻烦,一旦沾染极难祛除,更是稍有不慎就会污染识海,甚至吞噬神魂,轻易将一名修士炼制成尸,所以能够控制尸火的邪修都极为恐怖,好在尸火极难控制,就算尸修大能之辈也不敢轻易触碰,否则这天下只怕早就被尸修征服。
    可今天自己却亲眼看到了尸火,他的双瞳不禁瞬息缩到针孔般大小,一颗心更是要跳出胸膛般剧震,不禁暗想:“我舞云宫何时得罪如此恐怖的一名邪修?”
    却不想他这一分神,那条尸火所化的恶犬已经扑到身前,只怕他再不抵挡便要咬在身上,当他惊觉之时不禁大惊失声:“啊!”再也不敢耽搁,急忙唤出自己本命法宝抵挡,但却猛然发现那条恶犬根本就没有攻击自己的迹象。
    他的脸色瞬息数变,虽然有黑绸缎遮挡别人看不见,但他额头细密的汗珠却无法掩饰,倘若刚刚是生死相搏,只怕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这或许还是最好的结果,倘若被炼制成尸……。
    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心里当真是惊怒羞愧五味杂陈,终于他想到了更可怕的一个疏漏,那就是自己的本命法宝,通过此宝只怕轻易便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败露他将如何立足?
    一瞬间蒙面人心如死灰,原本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他早在一年前便网罗一批跟舞云宫有仇的散修,伺机等待劫持舞青妍。
    以舞青妍的身份,每次出行都有不少高手暗中保护,几乎没有下手的机会,终于这一次张思震领了一个任务前往长云城,而舞青妍也执意要追过去。
    舞云宫宫规森严,就算舞青妍宫主独女的身份,要想离开宗门也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能出山门,于是他暗中将宗门任务做了调整,让舞青妍接了那个收购兽火的任务。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当中出了岔子,舞青妍跑到闻风阁胡闹,而张思震随后接到了交易的消息,便顶替前者前往交易。
    原本按照他的安排也不会出什么纰漏,却没想到一名散修临时起意想要吞了那一笔不菲的灵石而出了差错,张思震不查之下突遭暗算,幸好有玄火煅金绫保护才总算逃过一劫。
    随后他盛怒之下出手斩杀那些散修,却不想突然出现一名剑修救下最后那名散修,而散修恰好撞上林岩所在商队,至此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而现在自己本命法宝暴露,几乎就等于宣告了自己的身份,他简直不敢去想此事的后果,所以要想不暴露便只有一条路,杀掉青袍人和剑修,还有那名抚琴之人,和逃走的商队,只要杀了一切知情者便再没人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蒙面人哀叹一声,对青袍人一拱手沉痛说道:“在下技不如人甘愿服输。”但他的两眼却在二人身上不住打着转,恰好把握到那名剑修在识破青袍人火焰之后,脸色极为难看,略一思忖他便明了,一切都因那一杯酒,尸修大能的酒岂是那么好喝的?即便没有动手脚,只怕心里也极为懊悔吧。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瞬间他将心一横,当即将两道玄火催到极致,便要对青袍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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