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土豪见林岩没理自己,难免有些气恼,便对老鼠须使个眼色,意思问此人什么来头靠不靠谱。
    老鼠须心领神会赶忙说道:“林大师一路劳累了,不如先坐下休息休息。”
    “不妨事。”说着林岩从兜囊中取出一个信封探手丢在茶几上,信封顺着茶几滑向王土豪,刚好卡在边缘停下。
    “我已经为你批过八字命格,你需尽快找人制作此物,然后用红绸包好系在身上,记住一定要随身携带不可稍离,要带足半年以上方才有效,切忌,不可让女人直接碰触此物。”说完对王土豪和老鼠须一拱手:“在下言尽于此,告辞了。”
    这一幕不免让老鼠须一愣,“这,这是怎么话说呢?大师难道是嫌我们招待不周?”
    “非也,只是王总眼下有一生死大劫,恕在下无能为力。”出口提醒事主这也不算坏了规矩,说完再不停留转身就走。
    “哟!我家老爷身体硬朗着呢,怎么就生死大劫了呢?”一个娇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顿时让林岩后背汗毛倒竖。
    起初他还没有在意,但此刻已经彻底明白,这叫做小柔的女人,分明就是一个风水局的高手,就连这声音也是多年训练,应该便是靡靡魔音。“这次是碰上硬茬了。”
    五音对五行入五脏,对人的影响早有定论,所以这门靡靡魔音确有其事,今日领教效果还在传闻之上,看来这位小柔夫人可绝不是等闲之辈。
    虽然林岩给人看风水的次数不多,但他可是饱览群书,加上他过人的才智,又岂会看不出这是一个局?而这设局之人铁定就是这位王夫人小柔,至于目的更是显而易见,分明就是要夺了老王的命,然后吞下他的亿万家财。
    现在他想走,但小柔挡住了去路,而王土豪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给的东西。
    那里面有一封八字批注,还有一个画影图形,图案是一方印,要求必须用红色玉石,印面雕刻复林二字,侧面一面雕刻祈福符文,一面雕刻一句平安咒语。
    此印可说是中规中矩,原本可以稍稍改动王土豪的姓名八字带来的冲煞,却不想这宅子里面的水如此之深。这方印所能起到的作用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林岩有些骑虎难下,老鼠须有些不知所措,王土豪故作沉思状,好像是在看笑话,而小柔则是咄咄逼人,分明是要逼他就范,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但不论原因如何都不会是好事。
    风水师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当面戳穿互相拆台,林岩还不想跟这个女人撕破脸,但那句话他又实在不想解释。解释了就是破人家的局,这种当面破局,就是生死大敌。弄不好便又是他父亲遭遇的以死相拼的下场。
    怎么办?心念电转之下,他飞速打定一个主意,服软!不由哈哈一笑说道:“原本我以为王总的钱好赚,便来这里打算随便的点拨一下,但今天一见王总家宅里里外外这风水局可谓大气磅礴蔚为壮观,显然布置此局的大师要技高一筹,小子甘拜下风,再不走的话只怕就要当众出丑了。”
    这句话先抑后扬,先认错服软承认自己无能,再向小柔点破自己已经看破此局最好不要当众翻脸,否则大家谁都不好看。
    “至于那句大难临头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点子,好给自己找个台阶,还望主家原谅则个。”说这话林岩转身对王土豪深深一揖。
    此刻王土豪已经看完那张批卦,显然被当中批注的卦辞打动,他不着痕迹的将信封叠好收入口袋,然后对老鼠须说道:“小谢,这是怎么回事?大师怎么说些没头没尾的话就要走了呢?是不是你惹了大师不高兴?还不快请大师落座。”
    这句话虽然是在替林岩解围让他不至于太过尴尬,但却让他陷入更加为难的地步,想要脱身便更难了。
    小柔再旁娇笑一声:“哎呀,就是的嘛,大师快请坐,人家还没给您沏茶呢。”
    王土豪听到那声哎呀不免浑身一抖,老鼠须也是脸上飘红,只有林岩已经汗透背心,却也不得不依言落座。
    王土豪呵呵一笑,一脸邪恶的对小柔说道:“今天有贵客在,我便饶了你,你再敢乱叫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嘿嘿。”
    这种公然的打情骂俏绝对不应该是王土豪这种成功人士应该有的,那么原因应该就是他已经被靡靡魔音影响过深,再加上那些扰神符还有屋里独有的那些香气的作用,让他性情大异从前。
    见小柔眉目传情的挑逗完王土豪竟然真的起身沏茶,林岩赶忙道:“不敢劳烦夫人,况且我此来没有尺寸建树,又怎么敢讨要主家的施舍?”
    这话依然是说给小柔听,希望此事就此过去,让他离开,他会权当没有发生过。
    但对方显然不依不饶,娇笑着转过身来:“这不都是应该的嘛,人家看林大师也是饱学之士,我可是对风水颇为喜好,自己私下里也有研究呢。
    刚好我有好多不懂的地方要向您请教呢?要不我先带大师转转?看看我们这所别墅内部的布置?”
    这分明就是挑战,不由让林岩脸色一沉,而且从小柔的神态语气当中他听出了另外一种味道,好像对方正等着他来,所以不肯轻易放他过关。
    面对如此挑战,林岩少年心性发作,陡然间豪气顿生,不由将心一横,管他龙潭虎穴小爷今天就闯一闯再说。
    “好,那我们就不耽搁时间了,劳烦夫人头前带路。”说着站起身来让开道路,便要跟小柔去探一探这所豪宅。
    “人家真是高兴呢,又可以跟大师学到新的本事了,林大师,您不知道,我可是对风水很是着迷呢。”小柔也不含糊,直接迈步就朝内走去。
    穿过大厅便是内室,这一路上四处装饰的花花草草,还有墙上现代派的怪异画作,都给人一种混乱压抑的感觉,还有那种阵阵的香气,熏得人头脑昏沉。
    林岩已经快要咬破舌尖,静心咒更是始终没停,不知不觉来到三楼,这整座豪宅便算看过。心底更是阵阵忌惮,如此大规模而且细致到毫颠的布局,绝非一日之功,而且也不可能是小柔一人完成。
    这应该是一个庞大的团伙,而且是以此为业的。说的直白一点他们就是风水行中的邪师,专门利用风水术祸害那些大富大贵之人。
    而这次他们是打算做个干干净净,既要老王的钱还要老王的命。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邪师的话,按说对老王几亿家产应该不会如此上心,更不会做得如此狠毒,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一个富商的死还是会引起怀疑的,这本身就对他们不利。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林岩有些不解,偷眼看一看小柔,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那种眼神绝对不是一个邪师面对风水门同行的眼神,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目光。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顿时让林岩惊出一身冷汗。林岩的父亲林正春当年便是遇到了邪师,结果因为年轻气盛当众拆穿结下大仇,最后落得被毒害而死。
    难道这两件事会有联系?不可能这么巧吧,这事已经过去十余年时间,如果仇家想要报仇应该早就找上门,况且在风水行里有祸不及家人的行规,他们怎么可能在此布局等着自己?
    “林大师您看这布置可还过眼?或者大师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指点一二。”此时小柔的声音已经不是那种嗲的要死甜的发腻,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女人的声音,而且还带着一点怪异的口音,一时却又听不出是哪里人。
    “在您面前我又岂敢称大师?叫小子一声晚辈便是恰当。这布局精巧细致,可以说是面面俱到算无遗策。小子真心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哈哈哈,这就认输了,这可不应该是你的性格,难道你的性格遗传自你的母亲?”小柔说完这话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这寒芒直接刺入林岩心底,顿时让他四肢百骸全都冰凉,就好像大夏天被突然丢进南极的冰海当中,那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更是让他恨不能当场自尽以求解脱。
    “瞳术。”林岩咬破舌尖狠狠将那口鲜血眼下,强撑着神志保持镇定。看来他刚刚的猜测不幸成真,这个局果然是针对他而来。
    “既然前辈出招那在下也不能不还礼,不过小子有个提议不知前辈是否应允。”
    “但说无妨,在我家中你是客人,理应是主随客便。”
    “好,那我们就按照行规不得使用风水以外的力量,来一场公平的较量如何?”
    “大师要求,敢不从命?”小柔偏偏一礼,但却不似中国古礼,动作当中双膝并拢身体转向一旁,垂首顺目很是谦卑。
    “这是,一本礼节!”林岩心头顿时剧震,心中低吼一声:“老爹害我。”
    一本菊花流,是传自中国一个风水流派的分支,到幕府时期达到鼎盛,当时帮助幕府将军争夺王位,可是做出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格局。
    也正因为有这一段历史,让菊花流逐渐形成了一股邪派风水学,也让菊花流邪师极为盛行。
    当年林岩老爹林正春,一定就是遇到了菊花流的邪师,双方较量究竟如何已经不得而知,因为他本人从未提起过,哪怕一个字都没跟家人交代过。
    也许他认为同是风水流派,也一定会遵守行规祸不及家人的,但没想到十余年后,他的儿子却要面对这个阴毒的流派处心积虑的算计。
    既然躲不过那就迎难而上。林岩的血管里到底流淌着林正春的血脉,那样的硬朗,宁折不弯,那样的正直,嫉恶如仇。
    但同是他也有着母亲的遗传,圆润和善适当的变通。
    这样的性格让他先是委曲求全想求自保。现在自保已经不可能,那么便是父亲的血脉占了上风。
    突然小柔一个细微的动作吸引了林岩的注意,随后便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传来,让他不敢大意及时闭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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