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把所有事情放在天平上称量,就能发现一啄一饮一因一果都有定数,而且是讲道理的定数。
    比如桂依云为了心爱的男人,可以不管不顾自己儿子的心情。
    那邵逸铭作为儿子,又为什么不能有样学样,为了心爱的女人,而不顾自己母亲的心情?
    可以的。
    这么一想,所有事情都变得轻松而简单了。
    邵逸铭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耷拉在体侧,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其实他和桂依云的关系很淡薄。在他小时候,桂依云习惯把学校当家庭,美其名曰为了梦想付出。但其实,桂依云只是不想回家,不想面对自己的老公。
    而她少数几次回家,则完全是为了看望邵逸铭。
    可惜这几次回家,每每都会以争吵而告终。
    按照弗洛伊德心理学的说法,每个小男孩心中都住了一个“俄狄浦斯”,想取代父亲,保护母亲。这种情况在经常爆发矛盾的家庭中,更为常见。
    邵逸铭想,他要变得强大,要保护桂依云。
    这个心结,持续了十几年,直到他考上大学,来到南城。
    桂依云送他上火车时,笑着叮嘱他,在外地要照顾好自己,最好留在南城,不要回小县城了。小县城没有发展前途,会埋没孩子的才华……
    邵逸铭满眼含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停地向月台上的桂依云挥手告别。
    那时候的桂依云,真的是极好的女人。
    因为大学时候很忙,邵逸铭几乎每年都不回县城。他再见桂依云时,便是要和阮恬结婚的时候。
    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邵逸铭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愣怔出神时在心底琢磨:桂依云和阮恬的矛盾,是不是在那时候就埋下了?
    他没有和家里人打招呼,突然要结婚了。
    桂依云猝不及防,自己养大的男孩子,一转眼就变成另一个女人的男人了。
    这种失落感,据说让很多女人在心中过不去,从而产生一种微妙且不可言说的嫉妒。
    所以桂依云冷漠地给阮恬下马威,说她不会帮阮恬看孩子。
    阮恬也硬气,理直气壮地说:“谁的孩子,谁看管。”
    ……
    当时的邵逸铭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矛盾!
    他沉浸在即将和阮恬结婚的喜悦中,憧憬着事业蒸蒸日上所带来的的荣誉功勋。他迈着大步往前跑,粗心大意地把所有脓疮掩藏在阴影中。
    现在,只不过是那些脓疮溃烂,爆发了。
    既然有问题,他就得解决
    第一个问题,便是他要面临的这些家庭矛盾。
    前些天,他已经和父亲邵成刚联系了。
    桂依云的所作所为,必须得让邵成刚知道。而管教桂依云的任务理所应当地落在邵成刚身上。
    至于他和阮恬……
    邵逸铭心中冷笑。
    当初可是她主动来招惹他的,没道理她全身而退,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痛苦挣扎。
    既然要疯魔,大家一起来造作。
    隔断后,邵逸铭飘飘忽忽地胡思乱想。
    隔断外,阮恬一行人已经吃完饭了。
    戚寒笑眯眯地帮宝贝擦嘴,“看你,都吃成小花猫了。”
    宝贝眼珠子一转,指着阮恬哈哈大笑,“我是小花猫,妈妈是大花猫。”
    然后又说:“戚寒叔叔也是大花猫。”
    这是上次在幼儿园的梗,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宝贝还记得。
    孩子的记性,要说差,那可是真差。一转眼就能把矛盾争吵望之脑后。但要说好,也是真好,一点小事,都能让他们念念不忘。
    阮恬抿嘴笑着,摸着宝贝的脑袋,“你这小机灵鬼。”
    宝贝咧开嘴角,突然指着隔断,“妈妈,爸爸还在后面坐着呢,我们要走,是不是应该向他打个招呼?”
    阮恬一愣,“嗯?”
    邵逸铭不是走了?怎么还在?
    戚寒也装出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当即站起来,走到隔断后,明明看到邵逸铭坐在椅子上,却转身对隔断外的两人说:“这里完全没有人。”然后笑道:“恬恬,宝贝很想念邵先生,你下次出来见邵先生,一定要带上宝贝。”
    邵逸铭看他倾情表演,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戚寒则朝邵逸铭这边瞥了一眼,算是打招呼,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情敌之间的对决,那可能没有硝烟?
    戚寒带着宝贝来饭店,直奔邵逸铭所在的餐桌。
    宝贝不知道两个成年男性已经势同水火,妄想着两个男人能和平共处。
    很简单,爸爸对他好,戚寒叔叔对他好。这样他就能赢得双倍的宠爱。
    而戚寒则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对邵逸铭说:“宝贝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宝贝只当自己被表扬了,骄傲地扬起笑脸。
    但邵逸铭听懂戚寒的意思。
    只有宝贝的家里人,才能以长辈的身份口吻夸奖孩子。
    现在,邵逸铭成了外人,戚寒承担了监护人的责任。
    邵逸铭说:“戚先生果然春风得意。”
    戚寒寸步不让,“还有更得意的。”
    于是,便有了隔断内外这一幕戏。
    这些是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竞争,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此时此刻,阮恬牵着宝贝的手,准备往外走。
    既然戚寒说隔断后面没有人,她没必要特地跑过去再看一眼。本来就不是大事,为什么要多走那几步路?
    戚寒快步跟上,和阮恬商量,“宝贝落下了下午的课时,是放在明天补上,还是晚上开夜车补课?”
    “开夜车的话,得连累你晚睡了。”
    “……”
    他们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轻。
    邵逸铭揉了揉太阳穴,磨着后槽牙,心中升起浓郁的警惕。
    给戚寒一个杠杆,他能撬动所有家庭。给戚寒一个瞄点,他能击中所有内心。
    这才多长时间,戚寒已经奠定了自己的家庭地位,一跃上升到左右孩子学习,和阮恬商量什么时候睡觉的程度。
    他得抓紧时间,不然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邵逸铭打定主意,立刻执行。
    他掏出手机,划开联系通讯录,给小李子打电话。
    “你把许蕾蕾那边的情况整理一下,立刻给我发过来。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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