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尉对这种矫情的东西很不耐烦,当着阮恬的面,反手指向大门,“别废话,滚出去。”
    许蕾蕾彻底崩溃了,哇一下嚎啕哭出声,就近拉住阮恬的胳膊,慢慢地蹲下。
    阮恬:“……”
    你们两位能不能先听我说完,再吵架?
    显然,她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但她身负逼问许蕾蕾的任务,如果这次回去,下次不一定能找到逼问的状态和勇气。最好今天毕其功于一役。
    所以,她得先帮许蕾蕾平静情绪。
    在她晃神时,许蕾蕾哭得站不稳,索性拽着阮恬的胳膊,蹲在地上,继续哭。
    阮恬只得跟着蹲下,拍打许蕾蕾的后背,以防她哭岔气。
    阮尉摁揉太阳穴,显然是被许蕾蕾的哭声闹得心烦意乱,扭头就往外走。
    许蕾蕾忽的抬头,声音凄厉,“老阮,你别走……”
    阮尉的脚步更快。
    阮恬趁机更用力地拍许蕾蕾的后背,“你让他先冷静下。你也别哭了。”
    她同时给保姆使眼色,又劝许蕾蕾说:“先喝点水再说。”
    许蕾蕾神情恍惚,脸上泪水滂沱,就势靠在阮恬肩头,“还好今天有你。不然我真不想活了。”
    阮恬:“……”
    读书时候,她们一起看悲剧电视,会因为剧情感动的抱头痛哭。
    但此一时彼一时。
    她现在可不想当许蕾蕾伤心失意时的人肉抱枕。
    只是许蕾蕾情绪太差,阮恬不好意思推开许蕾蕾,只能任由许蕾蕾抱着。
    保姆送来一杯温水,让哭得声嘶力竭的许蕾蕾润嗓子。
    许蕾蕾慢慢恢复平静,眼中盛满感激,“恬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阮恬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说自己的目的,“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今天来找你,是要问你一件事。”
    许蕾蕾郑重相待,“什么事?”
    阮恬说:“我和我妈妈出车祸,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许蕾蕾直直看着她,连眼睛都不眨。
    阮恬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许蕾蕾的回答。心跳也随之一点点加快。
    回答!
    快回答呀!
    许蕾蕾突然拍了下脑门,“看我这脑子,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商场,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快过年了,总得表达下我的心意……”
    许蕾蕾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慌张地从地上站起来,招呼保姆寻找她今天提的手包,同时随口对阮恬解释,“你肯定会喜欢那个礼物。我记得把它放在手包里了,你等下,我找到给你看。”
    阮恬眯了眯眼睛,“许蕾蕾,你是不是心虚,不敢回答?”
    许蕾蕾就当没听到阮恬的问话,更卖力地呵斥保姆,“你是废物吗?怎么连个手包都找不到?我养你这头猪有什么用?”
    保姆遭受无妄之灾,眼中包了一汪泪,点头哈腰地说:“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快找到。”
    然后向阮恬求情,“您别急。手包肯定在屋子里。我找到了就给您看。请您原谅我的笨拙……”
    阮恬紧了紧拳头,告诫自己不能心浮气躁。
    许蕾蕾进门就啼哭不止,现在又呵斥保姆。这两件事都充斥着大量负能量。如果她感染这些情绪,说不定会和许蕾蕾有一样,大发雷霆。
    阮恬转念一想,大发雷霆不好吗?
    许蕾蕾现在明显是要岔开她的话题。她总不能指望许蕾蕾良心发现,自己个儿站出来解释吧。她若想今天得到答复,就得使用非常手段。
    阮恬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许蕾蕾!”
    阮恬站起来,歪着头叫她,同时暗自活动双手手腕。
    许蕾蕾不顾阮恬,继续闷头寻找手包。
    阮恬声音加大,“许蕾蕾,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许蕾蕾不能再装聋作哑,匆匆扭头,“啊?”
    阮恬一巴掌挥上去。
    许蕾蕾曾经狂拍挨打的戏份,练就了对“被扇巴掌”的高度敏感性。她感受到掌风袭来,下意识躲闪。结果还是结实的挨了一巴掌。
    因为她只躲开阮恬的右手巴掌,脸蛋正好送到了阮恬左手上。
    许蕾蕾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她大感委屈,“恬恬,你为什么打我?”
    阮恬问她,“现在,你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许蕾蕾装无辜,“什么问题?你刚才问我问题了?我只顾着找你的礼物,忽视这点了。真对不起。恬恬,你不会生我气了吧?”
    她说的委屈巴巴的,更让阮恬心中郁结。
    这种人就像狗皮膏药,黏上就甩不掉,还得时时刻刻防备着被恶心到。
    阮恬勾着嘴角,冷笑一声,“不生气。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生气。”
    许蕾蕾做乖巧状,点头,“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阮恬说:“我和我妈妈出车祸,是你做的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许蕾蕾满脸惶恐诧异,“恬恬,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卑鄙的事情?而且……而且,你们出车祸,是意外啊。如果人为控制车祸,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成了谋杀。我至于这么做吗?”
    阮恬耸肩,“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许蕾蕾嘴唇嗡动,表情更加委屈。
    阮恬直勾勾瞪着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许蕾蕾不确定地试探问道:“恬恬,你是不是已经认定我是坏人。所以我不管做什么,你都要把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
    “还是说,因为我姐姐许婷婷的缘故,你恨透了姓许的女人,所以把我给连坐了?”
    阮恬叹息,“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那这个人呢,你认识吗?”
    她手机上有照顾肥仔口述机器描绘出的照片,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许蕾蕾看着手机屏幕,半晌没说话。
    空气中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在许蕾蕾某次长长呼气后,她说:“阮恬,我郑重告诉你,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发誓。”
    阮恬说:“你的人格,在我眼中不值一文。”
    许蕾蕾说:“我可以用别的东西发誓。”
    阮恬摇头,“发誓就不用了,我不信那套。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认识字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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