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不管邵逸铭的反应,拿上钥匙摔门而出。
    反正今晚收拾不完,只能窝在沙发上睡,倒不如去附近找个快捷酒店休息一晚。
    下楼,走在街上……
    她租住的公寓楼,就在南大东门旁边。
    沿着林荫小路,到处是卖小吃的夜摊。
    学生们三三俩俩从她身边走过去,手里拿着臭豆腐烧烤一类的食物,香味飘得很远。
    阮恬突然恍惚了。
    她也曾在南大就读,那时候是学生。
    那时候年轻啊,想法单纯,为了一口吃的能翘课,跟着邵逸铭在下雪天乱跑,冻得双手冰冷,心却是暖的。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老了,南大又迎来一茬一茬的新学生。
    物是人非,无过于此。
    阮恬突然觉得悲伤。只不过刚才冲邵逸铭发泄过,这份情绪显然后劲不足,却绵长无尽。想哭,哭不出来,想嘶吼,又疲软无力。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傻子。
    这时候,她想妈妈了。
    而闵荷,不在了。
    从未有哪个时候,让阮恬清晰地意识到,她是个没妈的孩子。
    憋了一周都发泄不出来的情绪,这时候如同泄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眼泪刷的下来了。
    安静无声,又涓涓流长。
    她仰头看着天空,天上只有零星几颗星。童话中人死后化作天上的星星,在现实中都被雾霾稀释了美感。
    但人死后,总该有个去处。有了去处,活着的人才能寄托哀思。想象到逝者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好的活着,她才有信心,才有动力,才能更努力地面对明天的朝阳。
    不知过了多久,阮恬抹了把眼,深吸口气,惨然笑起来。
    她怎么有脸说寄托哀思啊。
    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想过去祭典闵荷,甚至不知道闵荷的坟墓在哪儿。
    她太不孝了。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去看看吧。
    但该问谁呢?
    这个时间,阮尉忙着夜生活,自然不愿意被一个死人打扰。
    邵逸铭该是知道。但她不想和他说话。
    那就剩许蕾蕾了!
    想到许蕾蕾这个人,阮恬心里竟平静地毫无波动。
    阮恬把许蕾蕾当成朋友,而这位朋友却上赶着当她小妈,她该怨恨该抨击。
    但再怎么怨恨,也改变不了现实。
    更何况,按照阮尉的说法,闵荷死后,他们两人才在一起。男人单身,女人也单身,在一起也没毛病。
    阮恬划出许蕾蕾的号码,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拨打出去。
    许蕾蕾做的事情,逻辑上没有问题。但她情感上还是接受不了。这份不接受,不是因为他两人做事不讲究,而是她替闵荷不值。
    想来想去,阮恬给自己的主治医生打电话。既然出车祸时她和闵荷在一辆车上,主治医生应该知道闵荷葬在哪儿。
    ……
    大晚上的,出租车不愿意去陵园。阮恬自己租了辆车,开到陵园。
    晚上的陵园墓葬区,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可怕。主路两边点着路灯,一排排墓碑高低错落,想象成梯田就好了。
    不多会儿,阮恬找到闵荷的墓碑。
    墓碑上贴着闵荷的一寸照片,还有沙金字描述的名讳。
    阮恬盘腿坐在墓碑前,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照片上熟悉的女人,本该哭的,却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就死了?”
    “为什么要死啊?”
    “你人没了,连老公都是别人的。哦,我忘了,你不在乎那个男人……”
    “那我呢?你也不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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