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九月十二号,维纳斯酒店金色大厅。
    她的婚礼!
    早在一年前,她就揪着邵逸铭挑选婚纱,敲定婚礼细节,甚至连请帖的字体花纹,她都筛选了十几遍。
    邵逸铭总是捏着她鼻子说,麻烦精。
    她也毫不示弱,掐着他脖子,滚在他怀里,恶狠狠地反问,“我是麻烦精,你是什么?”
    邵逸铭略微沉吟,一本正经地回答,“大麻烦精。”
    阮恬又笑着去掐他……
    而今,期待已久的婚礼,终于来临了。
    阮恬挽着父亲的胳膊,站在花门前,不停的咬嘴唇。
    她才懒得管司仪嘚吧嘚吧说什么,她眼中都是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
    邵逸铭长相属于清秀的类型,皮肤白皙,唇瓣殷红,用一句雌雄莫辩来形容都不为过。所以他总是不苟言笑,用气势压住自己的长相,平日穿衣风格也是黑灰色系巨多。
    阮恬和他磨了很久,才磨得他松口,在婚礼上穿白西装。
    果然,她男人就是别致得惊为天人。
    “恬恬,走了。”
    旁人有人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提着婚纱蓬松的裙摆,迈步,踏上台阶,踩着红毯,一步步往前走。
    通向舞台的路引大概有三米长,两旁装点着香槟玫瑰。追光灯洒在她身上,在前面红毯上投下光斑。终点的那个男人单手负后,静静地看着她……
    阮恬忍不住扬起嘴角,回想他们相处的一幕幕:在政法系礼堂后门的初见,每个晚自习结束后他送她回宿舍的星海路灯,冷战拌嘴时他率先低头提着提拉米苏向她道歉……
    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恋爱时争吵,婚后也会吵。
    但他们爱着彼此,也相信爱能战胜一切分歧。
    “啊!”
    “小心!恬恬……”
    听到宾客惨叫的瞬间,阮恬似有所感,抬头。
    一片椭圆形的黑影从天而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砸晕了。
    她的完美婚礼,就这么被会场意外松了的吊灯破坏了。
    ……
    “恬恬!”
    “恬恬,快醒醒。”
    “求你了,恬恬,快醒来……”
    谁?
    谁在说话?
    吵死了!
    阮恬皱眉,想捂住耳朵,却感到手背尖锐的疼痛。
    那只“蚊子”叫着,“天哪,流血了……恬恬,你是醒了吗?医生,医生快来……”
    “嗯……别叫了……”阮恬百般不情愿地掀起眼皮,大片白光挤进眼球,她又难受地闭上眼。
    不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光线,阮恬才彻底睁开眼打量周边的环境。
    白色墙壁,床头有吊瓶,浓重的消毒水味……
    这是医院。
    哦,对了,她被砸晕了。
    阮恬定了定神,问床边的许蕾蕾,“逸铭呢?”
    许蕾蕾的嗓音像是被摁了暂停键,突然憋回嗓子眼。
    阮恬觉得不对劲,多看了她两眼,竟感到浓重的违和感。
    作为伴娘,许蕾蕾必然化了浓妆,脸显得小了,眼睛大了,鼻梁挺了,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
    但她身上为什么有香水味?
    不仅如此,她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黑色绳线串起来的水滴状蜜蜡。
    蜜蜡的油黄色光芒反射到阮恬眼底,阮恬猛地感到后脑勺刺疼,好像一根针一下下在戳她。
    阮恬狠狠闭了下眼,脑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速度实在太快了,她抓不到丁点细节,索性放弃。
    “蕾蕾,宾客都送回去了吧?大家伙怎么说?还有,逸铭呢?”
    许蕾蕾表情僵在脸上,嘴张得很夸张。
    半晌,许蕾蕾迟疑地问:“宾客?什么宾客?”
    阮恬想也不想,“我婚礼的宾客……”在许蕾蕾悲伤怜悯的目光中,阮恬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声音越来越小,“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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