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烈收回手,神色冷然,“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空气寂静了两秒,林沫听见自己磨了磨后槽牙的声音,嘴角却是笑容一弯,乖乖坐了过去。
    她一靠近,那股淡香便跟着袭来,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沁凉感觉。这感觉比他在冷水里泡一整晚都有效,也比他独自捱着要好受的多。
    容烈微微侧首,目光落在了林沫的小脸上。
    她的脸是真的挺小,目测他用一只手盖住还有余,脸型圆圆,五官小巧精致。此刻她皱着眉,一脸不情愿的用勺子舀了汤药往他嘴边送,那副苦苦的表情好像要喝这药的人是她一样,看的人好笑。
    室内很安静,林沫喂一口,容烈便喝一口,好像这活了二十五年坚强如钢的男人,在这一刻却变成了需要好言相哄的小孩子一样。
    “你用的什么香水?”容烈忽然开口问这么一句。
    林沫愣了一秒,旋即回答,“我没用香水啊。”
    见容烈蹙了眉,她又下意识的低下头在身上嗅了嗅,“你是说沐浴露吗?”
    她身上总是泛着一股令人舒服的淡淡清香,不是香水,就只能是沐浴露了。
    容烈点头。
    “是m.m经典款的青柠味沐浴露,你要买啊?”林沫嘴角憋着笑,“我有优惠券,我帮你买啊?”
    容烈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本来以为他不会答应的,可没想到一秒之后,他点头了。并且还随手扔过来一张金灿灿的卡,“明天去买!”
    林沫:“……”
    在短暂的怔愣后,迅速的拾起那张金卡,十分狗腿的点头,“好嘞。”
    她将金卡收起来,同时也将那碗放在了一边,“喂完了。我可以去休息了吧?”
    说着就要起身。
    “不可以!”容烈霸道的声音传来,林沫打哈欠的动作生生僵住。
    容烈起身,朝大床走去,“过来给我揉揉腿。”
    “!!!”容烈你大爷的,还真把我当佣人使唤了?!
    从小到大,林沫都是家里的小公举,要星星给月亮的小公举,所有人都捧着她爱着她让着她,从来只有别人伺候她的份儿,除了爷爷她还从没伺候过旁人。
    容烈已经在床上坐下,抬起眼尾看向她,“还不过来?”
    “来了。”林沫咬咬牙,捏捏拳头,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无人给她挡风遮雨,她就只有自己身披铠甲趟过风霜。
    容烈合上双目,感受着那一双柔软的小手在他腿上轻轻拿捏,那股淡淡的香味在他呼吸间缠绕,抚平了他心内所有的火,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原只想叫她多留一会的,可现在他却是贪婪了那股淡香,只想让她再多留一会,再多一会……
    腿上的力道时重时轻,越来越不均匀,容烈皱眉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林沫坐在床边的样子。
    大概真的是困极了,她两只眼都垂下了,一双手还机械般的在他腿上捶着,整个人都困得摇头晃脑,最后一下子倒了过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伸出手去,掌心稳稳的接过了她的脑袋,托住她的脸颊。女孩的手彻底放下来,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安然的睡着了。
    容烈盯着她看了两秒,本想叫醒她的,但不知怎么看见她的那张脸,话到了嘴边却是心生出一丝不忍来。
    她其实比他小了五岁,二十岁的少女却像刚从温室里移植出来的花朵,才不过短短几天,就被外面的风霜吹打的没了最初的稚嫩形状。她脸上的肌肤虽然还是很白,却明显多了一些粗糙,还有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不知道是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弄伤了,好几个手指上都贴着创可贴,手背上也有明显的划痕,以前修整的漂亮的指甲也被剪没了,手指头都是光秃秃的。
    这不是容烈第一次看林沫了,却是头一次这么仔细认真的看她。
    这女孩就像是个被娇养长大的猫,以前总有人护着,横。现在没人护着了,开始磨爪子了。
    她在学校里的那些事迹,无一不传进他的耳中。
    “小野猫……”容烈低哑的嗓音吐出这三个字,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女孩安静的睡颜,眸色渐深。
    夜很静,女孩身上的淡香像蛊,一点点的诱惑着他。
    男人的身影将她的小脸覆盖,鼻尖已然碰到她的鼻尖,那股淡香让他身心悸动,他垂眸视线落在她抿着的粉唇上,只需稍稍低下头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女孩睡的很熟,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正在靠近。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肌肤上,热热的,像一把火苗,怦的点燃了所有。
    容烈下颌微动,唇正要贴上她的,便见女孩粉唇微动,在睡梦中低低地喊出一句话:“容烈你个死变态!”
    “……”容烈动作一顿,眸中之欲尽散,他只盯了女孩一秒,便迅速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平息了几秒后,再看向女孩时,眼中已只剩下一片凉薄。
    “容烈你个死变态!”林沫嘟囔了声,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了。
    如果她此刻醒着,一定能看见容烈无比阴沉的脸。
    如果她此刻醒着,也一定会被毫不留情的踢出去。
    ……
    林沫睡到自然醒,睁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时,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而后她在被子上嗅到了某个男人的味道,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惊恐的目光环视四周。
    “!!!”此时此刻,十万个惊叹号也无法表现出她的震惊。
    她竟然睡、在、了、容、烈、的、房、间!睡、在、了、容、烈、的、床!!!
    林沫掀开被子,发现睡衣还完好的穿在她身上,她跑进卫浴间里照镜子,也没发现身上有任何被咬的痕迹。
    她就这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她竟然完好无损的过了一晚,没有被容烈吃掉?!
    等林沫下楼,容烈的车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她回到佣人宿舍,洗漱完了坐车去学校,灵魂都还是放空状态。
    市中心医院,外科医生独立办公室。
    徐怀深刚结束一场手术,眉宇间蹙着淡淡的倦色,欣长的身影往办公椅里一坐,看向对面沙发里面容英俊气场强大的男人,“稀客啊,容爷。”
    容烈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我昨晚犯病了。”
    徐怀深喝水的动作一顿,继而恢复以往的冷漠高深,语调平淡的道:“这次怎么提前了?你之前不都跟狼人一样,初一十五才会犯病么?”
    “这是你一个医生该有的态度吗?”容烈不满的道。
    放眼整个凉城,也就徐怀深在他面前尚能摆上几分面色,不是因为徐怀深多有能耐,而是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交心的挚友。
    徐怀深不大厚道的笑了笑,“我这不是知道你死不了么?这么多年了你的病情一直很稳定,既不严重也没减轻,我有时候都觉得你快要适应了。毕竟外面那些仰慕你的女人,可是因此把你传的神乎其神。”
    “呵呵。”容烈一声冷笑,“你想要,都给你。”
    “我不要。”徐怀深往椅子里一靠,把话题扯回到正轨,“不过看你这样子,倒不像之前那么痛苦?”
    容烈的病很奇怪,大概是从七岁那年起,每个月月初和月中,他都会犯病一次。每次犯病,他浑身的肌肤会变成赤红色,严重的时候都能看见里面的血管,心里像有火在烧,可身上却冷的像冰,每次发病都是真正的冰火两重天。而几乎每次发病,他都控制不住体内强横的破坏力,家里时常被砸的稀巴烂,直到他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曾经照顾过容烈的那些佣人,或多或少都见过他发病的样子,从最初的“容家七少得了怪病”发展到后来,就渐渐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容家七少是个吸血鬼,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吸人血”等等各种离谱的传言。
    容烈从不在乎那些传言,徐怀深也不在乎。这几年容烈的每一次犯病,他都亲眼所见,用他的话总结就是:犯病时像野兽,病好时像婴儿。
    犯病时的容烈真的很可怕,他曾经亲眼看着容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碎,用拳头砸裂了浴缸,力量大的惊人。然而第二天他醒来时,却是连手都抬不起来,面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按照以往的经历,容烈犯病后怎么着也得躺一整天才能活动的,但今天似乎不同,徐怀深打量着他的脸,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的柔弱。
    容烈略略沉吟,“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好像……找到了一味奇怪的药。”
    “是什么?”
    “……是一种香味。”容烈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是什么香味?”
    “应该是一种沐浴露的香味。”容烈不是很确定的道。
    “沐浴露?”徐怀深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睛品着几个字,明显是怀疑的,“什么沐浴露?”
    “m.m牌经典款,青柠味的。”
    容烈刚说完,徐怀深就特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m.m经典款?容烈,你碰女人了?”
    容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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