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的贵人是神仙吗?”魏雍笑着问。
    龙翼朝魏雍拱了拱手:“说句不敬的话,原本魏先生身边也有个贵人,可惜魏先生您没有把握住。”
    这一刻,毫无瑕疵的俊颜出现了些许龟裂,魏雍悄然握紧拳头,平静问道:“你指的是……”
    “虽然我不知道让您站起来的人是谁,但却晓得对方一定不简单,否则根本破不了我的锁魂绳。”
    不用他说,魏雍也晓得他曾经的‘贵人’是谁,当初是他太急功近利,想快点拿回失去的东西,如今后悔晚矣。
    “来人。”轻柔听不出任何情绪,可莫名让人感觉一股冷意。
    一名身着银色西服的年轻人快速站到魏雍背后:“魏先生。”
    “找人帮一帮那些记者,让他们可以顺利进去。”
    龙翼挑了下眉,朝外头看了两眼,怪不得天生异象,原来是龙虎相斗。
    魏雍的人全都换上了普通居民的衣服,趁着记者跟警卫对持的空档,出其不意的撕开这道包围圈。
    负责警卫的长官吓坏了:“快拦住他们。”
    记者都跟疯了一样,看到裂口一个劲的往里头钻,警卫们挡住了这头,那头又被击破,加上群众的挑唆,建立起来的人墙一瞬间被冲的四分五裂。
    乌泱泱的顺着缺口迫不及待的往医院挤,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挤进来干什么。
    卫连城透过窗户看到下面的景象,急忙跑回去:“老大,记者冲上来了。”
    顾靳从凳子上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仿佛有感应一样朝窗户外的某个大楼看去。
    魏雍所身处的位置与医院只隔了一条街,他双手撑在全景玻璃落地窗上,带着挑衅的目光,朝着某个方向看过去。
    顾靳,接受现实吧,游戏就要结束了。
    记者就跟古代的言官一样,打不得骂不得,如果不小心说错什么话,那就彻底玩完,多少江湖大佬,叱咤风云半辈子,最后却栽在了一群小记者手里。
    脚步声咚咚咚得传来,看样子人不少。下一秒,乌泱泱的一群人涌到了走廊上。
    “顾先生,请问躺在手术室的是路西法先生吗?”
    “请问路西法是不是西西里黑帮教父?”
    “路西法先生在您的地盘上出事,请问您对此有什么要说的?”
    “对于这次枪击事件,您感觉是谁做的。”
    “有传闻是黑帮火拼,顾先生你怎么看?”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卞越作为风云会的发言人,他率先站出来,并且挡在顾靳面前,保证那些镜头不会照到他。
    “在律师没有过来之前,我们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风云会这次会做出什么样的公关处理?请您回答好吗?”
    “我说过了,律师没有来之前,我们不做任何回应。”
    叮……手术室的灯熄灭了,主刀医生兴冲冲的拉开门,记者几乎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相机喀喀喀的拍着,卫连城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掩饰不住的兴奋道:“真的是奇迹,子弹虽然射中了头,但是卡在了头骨位置,没有损伤大脑神经,现在子弹被取出来了,路西法先生转危为安。”
    ‘转危为安’四个字彻底让这群记者闭了嘴,顾靳从卞越背后走出来,不怒自威的扫了一下全场,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记者集体一抖,呆滞的望着男人。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刚刚还气焰高涨的记者一下子都跟鹌鹑似的缩在一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呃……顾先生您麾下的盛世集团听说最近股市又涨了三个点,不知道您对此有什么看法。”人群里站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颤抖的问。
    “没看法。”
    “谢谢。”对方灰溜溜的转身离去。
    “前段时间听说您要举办世纪婚礼,请问确定的时间是哪一天?”
    “保密。”
    接二连三有人离开,随着人数越来越少,被魏雍雇来的记者也不好再留下来,只好不甘心的跟着大部队走。
    没一会儿路西法被推出来了,头上包裹着一圈纱布,护士细心的撑着吊瓶,看见顾靳,没有一个敢抬头正眼看,因为此时他的表情实在太吓人了。
    “送到vip病房,全天保护。”下完命令,顾靳抓起坐在一旁的小女人,大步往前走。
    茶茶几乎被顾靳拖拽着走的,他的步伐太大,她的小短腿有些跟不上:“唉……”
    一脚踹开一间空的病房,顾靳毫不犹豫的把人甩到里面:“讲,到底怎么回事?”
    茶茶揉着被抓疼的手腕,眼底浮现几分抱怨:“你想听什么。”
    “路西法被人爆头,怎么会活过来?”
    “他吉人自有天相,活过来很正常的。”
    “少跟我装糊涂,是不是你做的手脚?”顾靳逼近,脸色危险至极。
    顿了顿,还是点头承认了:“是我。”
    “你到底想搞什么?”
    “我不想他死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并不希望顾靳过多的插手自己的事,所以也只是模棱两可的解释,但是她忽略了顾靳的本质,他属于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
    “你觉得自己很有本事?”顾靳朝她逼近,怒火无端的腾起,自从遇到她开始,自己的脾气就不受控制了,茶茶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把他逼到悬崖边上。
    而更可恶的是,每每他气的要死,对方却还一脸懵然,甚至于并不晓得他在生气。
    “我没有。”
    “你没有!”顾靳猛地提高嗓门:“我让卫连城带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这个人根本就不讲道理嘛,她明明帮了他的。
    看着他愈演愈烈的怒焰,茶茶觉得委屈,可她又不擅长吵架,心里有了委屈一般都是自我排解,所以,面对发火的顾靳,茶茶理所当然的选择沉默以对。
    她越平静,顾靳就越气,路西法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她知道吗?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他尚可以跟黑手党一决高下,可一旦被抓住软肋,他就是个没有牙齿的老虎,供人驱策。
    让卫连城带她走,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可她倒好了,自动送上门。
    “如果今天路西法死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卧!槽!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顾靳火大的拉开门,菲斯恰好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什么事?”
    “呃……是……路西法他……”菲斯不知道该怎么跟顾靳解释,刚刚,就在刚刚,路西法居然自己跳起来了,而且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见曾柔,而是见茶茶。
    “他怎么了?”
    “他说,要见大嫂。”
    顾靳猛地回头,森冷的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转头对菲斯道:“知道了。”
    菲斯走后,顾靳砰得一声把门甩上,震耳欲聋的响声宣誓着主人有多愤怒,茶茶看他不断的逼近,有些莫名。
    “让我出去。”
    “出去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告诉你,你也帮不了我。”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顾靳,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跟她耗时间,马上就要到天黑了,再不找到路西法的魂魄,他可就真死了。
    “我不讲道理?告诉你,全天下最讲道理的人他妈就是我!”换做以前他早就用链子拴着她了,还能让她随意的到处乱跑?
    “对不起我赶时间。”茶茶不再废话,直接从他身侧闪过去,手刚接触到门把手,就被顾靳从后面圈住了小腰,男人收紧力道,茶茶恼怒的回头瞪着他:“你有完没完?”
    “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否则休想走出这个门。”
    顾靳是铁了心要把茶茶肚子里的那点小秘密挖出来,眼见着就要天黑,勾魂使如果把路西法的魂魄带走,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茶茶心急如焚,再看顾靳一副势在必得的嘴脸……
    “路西法其实已经死了,如果想救他,必须得找到他的魂魄。”
    顾靳僵住了:“你说……他已经死了。”
    “嗯,现在路西法身体里的,只是另外一只鬼,但他只能在活人的躯壳里待四十九个小时,我要在四十九个小时内,找到路西法。”
    顾靳缓缓松开她,眼底透出几分讶异。
    茶茶打开门出去,把顾靳一个人丢在病房里消化。
    “大嫂……”
    看见茶茶,菲斯恭敬的迎上去,卫连城也连忙站起来,但是视线却不敢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他知道茶茶在顾靳心里究竟占了什么位置,做为属下,怎么能大逆不道的窥探大嫂?卫连城一边骂自己可耻,另一边却不受情绪控制的被吸引着。
    “路西法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在里面。”菲斯连忙帮她打开门。
    此时,叶伽正顶着路西法的身体瘫在沙发上大喘气,手术的纱布在他头上裹了一个圈,造型有点像中东土豪,看见茶茶跟看到救星一样:“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
    叶伽苦着脸,好久没当人了,没想到人类的身体那么重,差点没被压死:“我都被压的喘不上气了。”
    “我去找路西法魂魄,你再坚持坚持……”
    叶伽咬咬牙,算了,连命都可以给他,受这点罪算什么?也不知道路西法到底吃什么长成这样,死沉死沉的。
    “你知道路西法的魂魄在哪里吗?”叶伽问道。
    茶茶摇头,出事的时候她不在场,唯一的法子只有引他出来。
    “当归?”卞越、菲斯、卫连城统统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她。
    茶茶道:“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当归,然后再准备一个香炉。”
    “照她的话去做。”顾靳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茶茶身后。
    顾靳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不敢有异议,只是每个人心里都好奇,拿当归来干什么。
    香炉跟当归很快送到医院,像焚香般的点燃袋子里的当归,丝丝缕缕的青烟顺着炉子的洞口往外冒,一时间整条街都弥漫起当归的香味。
    可好景不长,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下雨,开始是星星点点,五分钟左右就变成了瓢泼大雨,雨水把青烟打的四处飘零,茶茶暗叫不好,这可不是好现象。
    原本想利用当归的香气吸引路西法的鬼魂,没料到会遇到这一场雨。
    就在茶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缕黑烟飘过来,跟着慢慢凝聚成了一团,这简直太眼熟了。
    茶茶眼前一亮,是左慈。
    “阿茶,听得到我说话吗?”左慈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茶茶点头:“听得到。”
    “呼,当了这么久的哑巴,我终于能说话了。”左慈从黑雾里伸出两只手,欣慰的鼓掌。
    他真的好容易满足呢,只可惜无法为他沉冤得雪,否则左慈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总是被怨气包裹着。
    左慈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贪婪的嗅着当归味道:“真香呢。”
    “你是来勾魂的吗?”茶茶问。
    “没啊,不是告诉过你,我现在不当勾魂使了。”
    差点忘记了,他上回说自己升职不再勾魂。
    “那你怎么来了?”
    左慈指了指正在燃烧的香炉:“被这个吸引来了。”
    “你来的路上没有发现新的魂魄吗?”
    “我正要跟你说呢,刚才我看见有个道士做法,困住了一只魂。”
    “看清楚是谁了吗?”茶茶紧张万分,除了地府勾魂者,谁会无缘无故抓走别人的魂魄?难道说,这世上有人跟她一样,拥有阴阳眼?
    想到自己的同类,茶茶有点兴奋,但理智告诉她对方肯定不是善茬。
    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茶茶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顾靳正在不远处抽烟,其他人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事,茶茶接通后,轻声道:“你好。”
    “茶茶。”
    这个声音很熟悉。
    “魏雍?”
    “聪明。”电话那头的人甚为欣慰,魏雍站在玻璃窗前,手里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着她,一边戏谑道:“我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想要路西法的魂魄。”
    “条件。”她态度冷淡,明明处于被动,却看不出丝毫祈求。
    “下个月我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正好缺个女伴,我想让你陪我去。”
    电话那头默了默,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顾靳,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同意她跟别的男人去参加什么拍卖会。
    “我给你时间考虑。”魏雍并没有奢望她会立刻答应:“手机的来电显示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通知我。”
    茶茶呆滞的拿着电话,心,无端的乱了起来。
    顾靳抽完烟,手指一弹,潇洒的将烟蒂弹进了垃圾桶,角度如此精准,让人费解。
    “刚刚你跟谁打电话?”
    “没什么,一个骚扰电话。”她很快恢复常色,扭身朝医院的另一侧走去。
    顾靳难得一次没有缠着她,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还要应付。
    左慈哧溜哧溜的滑行,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阿茶,你不开心了?”
    “没有。”
    “刚才那个打电话给你的人是谁?”
    “是魏雍,我要的魂魄在他手里。”看来魏雍找到了一个高手来帮忙。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抢回来。”左慈纳闷极了,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嘛。
    “他既然能抓到,怎么会让我轻易抢走呢。”
    ……
    “魏先生,这个就当作给您的赔礼了。”龙翼晃了晃手里的葫芦,做工精致,葫芦口上贴着一道银色的符。
    看着手里的葫芦,魏雍觉得十分有趣,在西西里呼风唤雨的路西法居然就装在这个葫芦里,世界果真神奇。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多谢魏先生赏识。”
    魏雍点燃雪茄,优雅的吸了一口,烟雾中那张脸神秘莫测:“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管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从这一刻开始,我都既往不咎,文浩,从今以后,他就是龙虎堂的二把手,叫龙哥。”
    被叫到名字的年轻人恭敬的上前,对龙翼鞠了一躬:“龙哥。”
    龙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也曾为古德办事,当时古德对待他的态度就跟一条狗似的,尤其是给他钱的样子,龙翼这辈子也忘不掉那屈辱的情景。
    “这是二十万,拿好了。”
    “古德先生,不是四十万吗?”
    “魏雍死了才有四十万,现在却只是瘸了,钱在这里,要不要随你。”
    也是在那一刻,龙翼咽下了即将要对古德说的话,后来不出他所料,古德没活几年就被顾靳杀了。
    往事不堪回首,龙翼上前对魏雍双膝跪地:“我龙翼发誓,终身追随您,如有背叛,死后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魏雍连忙扶起他:“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便跪拜,起来。”
    龙翼尴尬的点头:“好。”
    魏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等下让人安排你住的地方,明天跟我去龙虎堂,我亲自介绍你。”
    龙翼走后,文浩上前问道:“魏先生,这个龙翼好邪门,您不怕……”
    魏雍看了文浩一眼,他怎么会不知道文浩担心什么呢:“打个比方,如果你家门口住了一只老虎,老虎吃人,你会怎么办?”
    文浩想了想:“我会搬家。”
    “呵呵呵。”魏雍摸了摸文浩的寸头,文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搬家不是我的风格。”
    “那您会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把这只老虎驯服,让它为我所用。”
    “如果老虎不驯呢?”
    魏雍又笑:“你更好办了,不为我所用,就杀了它。”
    文浩这下听明白了:“我懂了先生。”
    “你记着,从今以后,龙翼就是我的兄弟,刚才这番话你是第一次说,但也是最后一次。”
    文浩跟随魏雍多年,自然明白魏雍不是在开玩笑,连忙低下头,诚服道:“是。”
    ……
    夜,终究还是来了。
    茶茶站在走廊上,看着被雨击打的噼里啪啦作响的玻璃窗,左慈戳着手指站在她身后,她已经站在这儿半小时了,不动,也不说话,样子真吓人。
    “阿茶,真的好抱歉,每次找你帮忙都给你带了不少麻烦。”左慈愧疚道。
    “不干你的事了。”
    “如果真的很难办,就不要办了吧。”
    换做从前,她也许放弃就放弃了,可现在……
    刚才她路过病房,听见卫连城他们在聊天,卫连城说,幸好这次路西法没事,如果真出了意外,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卞越急忙说,那还是多亏了大嫂。
    从他们劫后余生的口气里她听出了一个信息。
    路西法不能死。
    更何况她现在有了身孕,她怎么能让孩子出生没有父亲呢?
    所以,这事儿她必须得妥协。
    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哦。”左慈将要走,忽然又撤回来:“对了,你下回要找我就点当归吧,我闻着味儿就能找到你。”
    左慈走后,茶茶趁着四周没有人,她拨通的魏雍的手机。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茶茶平静道。
    电话那头,魏雍正浑身放松的躺在浴缸里,在他背后,一双细嫩的手轻轻的为他做这按摩。
    “你说。”
    “我陪你去参加慈善会的事,不许任何人知道。”
    魏雍笑容不减:“你是怕顾靳为难你?”
    她没有回答,嗓音冷了几分:“你到底答不答应?”
    “好,我找人封锁消息,你什么时候来拿路西法的魂魄?”
    “现在!”
    呼啦,魏雍从浴缸里坐起来:“好,我在街对面的酒店。”
    “你派人送过来。”
    魏雍一怔,想了会儿忽然失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茶茶不是怕,而是真的不方便,楼下几乎都是风云会派来的保镖,她一个人出去肯定会被怀疑。
    见她迟迟不开口,魏雍不得已妥协:“好吧。”
    “你不怕我反悔?”茶茶难得好奇。
    魏雍既富有自信的笑了笑:“你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说完,魏雍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沐浴之后的男人有着说不出的性感,他赤裸着身体站在浴室里,任由美女拿着浴巾帮他擦拭,当浴巾移动到他胯下的时候,美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假装不在意的碰了一下,忽然,她的手腕被魏雍抓住,强大的力道疼得她眉头紧皱,怯生生的仰着头看向魏雍。
    男人居高临下,笑容温柔而和善:“这里可不能随便乱碰。”
    “对不起,魏先生。”美女红着脸,重新低下头。
    穿好衣服后,魏雍从浴室里走出来,随性的打了个响指,没一会儿就有人进来,毕恭毕敬:“魏先生?”
    “把这个东西送到对面的医院。”魏雍拿起葫芦递到对方手里。
    “是。”
    那人走后没多久,龙翼来了,他已经是魏雍的人,自然会站在魏雍的角度思考:“您准备用这个灵魂收买人心?”
    魏雍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他:“那个人,可不是轻易能收买的。”
    “她的那双眼睛,是个好东西。”
    魏雍正在喝酒,听他这么一说,动作凝滞在半空中,诧异的看向龙翼:“你什么意思。”
    龙翼笑了笑,拿着酒杯转了转,但是他并没有喝下去:“我算过了,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她的寿命很长,超乎人想象的长,而她之所以会这么长寿,就是因为她的眼睛。”
    还有这样的事?
    魏雍对道法并不清楚,但龙翼却深谙此道。
    他不疾不徐的解释道:“听过长生不老药吗?”
    “那只是传说吧。”
    “不是传说,这是真的,拥有阴阳眼者,可以逃脱三界,免受轮回之苦,而那个女人就拥有可以长生不老的阴阳眼。”
    “你在怂恿我挖她的眼睛?”
    龙翼摇头:“那双眼睛只能为她所用,挖下来也没用,不过,我在一本手札上看过,用阴阳眼的血浇灌人参,待人参开花,结出人参果,那果子便能延寿百年。”
    魏雍眯起眼:“你怎么知道?”
    龙翼没有丝毫隐瞒:“我家世世代代修道,我祖上有幸侍奉一位帝王,恰巧身边就有一位拥有阴阳眼者,只可惜帝王没有听从祖先建议,导致长生之路半途而废。”
    “什么叫半途而废?”
    龙翼道:“先祖用血浇灌了五年,却被皇帝下令禁止了。”
    魏雍露出几分好奇:“还有皇帝不想长生的?”
    “这个……”手札上没写,龙翼也不好妄加胡说。
    “活那么久又能做什么?”魏雍反问。
    “两虎相争,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当然是活的久的那个胜算要大不是吗?”
    “你说,我跟顾靳谁会活的久一点?”魏雍忽然问道。
    龙翼正要算,忽然,手被魏雍握住了,他不明就里的看向魏雍。
    “还是让我保留一点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吧。”
    没一会儿,负责送东西的人回来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东西送过去了。”
    “没有被人发现吧?”
    “没有!”
    魏雍站起来:“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酒店,外面雨势磅礴,保镖撑起黑色的大伞:“先生请。”
    坐上车的时候,魏雍忽然在想,顾靳知不知道茶茶能活很久呢。
    ……
    茶茶拿着葫芦瓶看了许久,轻轻抚摸着瓶口出的银色符咒,不由得暗暗吃惊。
    符纸材料一共五种:金色、银色、蓝色、紫色、黄色,符纸的颜色同样也体现出施法者的道行,因为每次施法,都会有一定的消耗,金色的符纸威力最大,消耗的功力也最大。
    大多数道士资质平庸,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的符纸,唯有一小部分资质过人,可以修炼更高的道法,那么随之而来的是符纸的升级,打个比方,以前用的是黄色,一旦升级到紫色之后,以后就必须用紫色,而符纸的颜色越深,道士们需要付出的修为也就越高。
    魏雍究竟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厉害的帮手?
    真是太可怕了。
    回到病房,茶茶居然看见曾柔在病床前为‘路西法’削苹果,那温柔的样子,跟前几天与路西法争吵的时候的样子相差千里,躺在床上的‘路西法’则满脸眷恋的看着她。
    曾柔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此时看着她的,会是曾经的爱人吧。
    看见茶茶来了,曾柔连忙招呼道:“阿茶姐姐。”
    “你怎么来了?”茶茶问道。
    曾柔翻了个白眼:“我从白天等到晚上都不见你们回来,就打电话啦。”说完,瞪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眼:“叫你走路不看清楚,居然撞在了电线杆上。”
    茶茶第一次觉得谎言也能如此可爱。
    叶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曾柔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吃!”
    “你喂我。”
    “你只是头被撞到了,手又没事。”
    “喂我一下会死啊?”
    也只有茶茶晓得,并非叶伽矫情,而是他真的抬不起手。
    曾柔把苹果切成好几个小块儿,用牙签穿着,一个个的喂过去,叶伽心满意足的咀嚼着,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你回去吧,我没事。”叶伽一边嚼,一边道。
    茶茶很意外,好不容易能借着路西法的身体接触曾柔,为什么……
    曾柔当然不愿意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照顾你,你还撵我走?”
    叶伽使出吃奶得劲举起手在她脸上拍了拍:“明天再来,我想吃皮蛋瘦肉粥了。”
    曾柔以为自己听错了,以前她做过,可惜路西法从小生长在国外,不习惯那个味道,久而久之,她也没什么兴致再做了。
    “怎么突然想吃那个了?”
    “想了呗。”
    “行吧,明天我做好了给你送来。”
    在叶伽脸上亲了一口就拿着包包出去了,见曾柔已经走了,茶茶不由得把心里的疑惑出来,叶伽淡淡的笑起来:“她再不走,我怕我会舍不得走了,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看了看他:“等你吃完那碗皮蛋瘦肉粥吧。”
    ……
    夜幕逐渐加深,在医院逗留了一会儿,茶茶就被顾靳带出了医院,回到家后,她习惯性的先洗澡。
    等她洗完了,竟看见一幕好玩的景象。
    顾靳拿手叩了两下葫芦:“路西法,路西法你听见吗?”跟着把葫芦贴到耳朵上。见没有动静,又对着葫芦另一边自言自语:“到底听见没有?听见给个响啊。”
    老虎在扑食时候,凶狠的样子让人惧怕,但当它们扑蝴蝶的时候,感觉瞬间不一样了。
    此时的顾靳就如同正在扑蝴蝶的老虎,身上的锋利全部收拢,谆谆无害,如顽皮的孩子。
    茶茶忍俊不禁道:“你在干什么?”
    “我就想试试,路西法在里面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他听不到的。”
    顾靳露出失望的样子:“早说啊。”
    害的他独自玩了那么久。
    茶茶抖开被子,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没一会儿,顾靳就凑过来了:“跟你说一件事。”
    “嗯?”
    “下个月我老爸过六十,陪我回去一趟。”不是命令,而是商量。
    茶茶听到‘下个月’三个字,身体不由得绷紧,顾靳觉察到了,不过她的反应在情理当中,性格放在那儿,什么寿宴啊、聚会啊这类,几乎对她都没有什么吸引力。
    “别怕,就是过去吃顿饭,吃完就走的那种。”怕她有抵触,他急忙解释清楚。
    “你爸爸?”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起自己的父亲,她还以为顾靳是单亲家庭呢。
    “我跟他关系不好,所以一直没跟你说。”
    “哦!”
    “本来我不想去的,但我妈却希望我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家人早就跟一家人一样了,包括父亲的原配妻子,也时常找母亲说话,两个人的关系好的跟姐妹似的。秦绵绵一直劝他,可顾靳就是不愿意妥协。
    “那你就去呗。”
    顾靳用手戳了戳她的耳垂:“我不想一个人。”
    茶茶皱紧眉头:“你爸爸也吃不了你,干什么不能一个人去?”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不待见他,但无论如何都是我爸爸,你未来的公公,作为儿媳妇,怎么都要见一见的吧。”
    横竖都有理,茶茶承认在口舌上争辩不会过他,可是,之前已经答应过魏雍,下个月陪他去参加什么慈善拍卖,魏雍没有跟她确定到底是哪一天,她怕到时候会冲突,所以不敢贸然答应。
    “你父亲什么时候过寿?”
    “下个月九号。”
    “明天给你答复好吧。”
    顾靳高兴的抱着她准备亲一下,谁知被茶茶一只手挡住了,明显是不愿意跟他过多的亲密,这拒绝的态度并没有影响到顾大少的好心情,来日方长,还怕亲不到吗?
    坐等管家把那些餐具泡好,到时候,夜夜都有饱饭吃。
    叮叮叮……
    手机响了。
    顾靳看是孔狄打来的,二话不说就接了。
    从电话里传来的噪音推断,孔狄现在一定又在哪个堂会里潇洒呢。
    “顾靳你大爷,最近从良了还是怎么着?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了?”孔狄一边跟人摇骰子一边跟顾靳打电话,身边美女围了一圈,各个眼神都跟看一尊金佛似的,这也不能怪她们,孔狄从小就是顶着富二代光环长大的,一掷千金那是家常便饭,曾经有个小姐妹,就陪孔少爷喝了几杯酒,第二天就不干了,经人一打听,原来是回老家盖了四层洋房,还买了一辆跑车。
    顾靳怕吵着茶茶,赶忙跳起来走到外面:“最近不是忙嘛。”
    “忙你大爷,你跟陆候均都是一样的货色,有了女人就把兄弟抛到一边,行,算我没说,你好好陪你的西湖龙井去吧。”
    ‘西湖龙井’是孔狄给茶茶取的外号,有一回跟孔狄在夜场厮混,酒喝的有点多,两人决定喝点茶醒醒酒,刚坐下,孔狄随口问了一句,你家妞儿叫什么。顾靳说茶茶。孔狄又问,什么茶?顾靳以为孔狄问他想喝点什么茶,便随口来了一句,西湖龙井。
    从那以后,孔狄就管顾靳家的女人叫——西湖龙井。
    顾靳干咳了两声,连忙安抚:“你究竟怎么了嘛,搞的跟小媳妇似的。”
    孔狄把骰子往旁边一扔:“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老子已经跟自己玩了快一个月了。”
    “兄弟,真对不住……”
    “光对不住有什么用,赶紧过来陪我喝两杯。”
    “现在?”顾靳看了看钟表,十点了,这个时间对曾经的顾靳来讲完全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可茶茶搬过来以后,十点钟就意味着该睡觉了。
    电话那头默了默,忽然炸出吼叫声:“你大爷,今天老子过生日!”
    吧嗒,电话挂了。
    顾靳盯着熄灭的手机看了许久,不怪孔狄发火,作为好兄弟连对方的生日都忘记了。
    回到卧室,就看见茶茶背靠在靠枕上,被子上放了一本书,他进来的时候,她正巧翻过一页,看着看着,顾靳不由得想起他住院的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腿上摊了一本书,聚精会神的样子令人不忍心打扰。
    他走到衣柜前,随手拿了一套衣服,轻手轻脚的把门关好,等他出了卧室的门,管家出其不意的戳在他面前:“少爷,您要出去啊?”
    顾靳吓得往后一跳:“干什么?”
    这个老东西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我看您是要出去的样子,需要叫菲斯帮您开车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
    “少爷,这么晚了,去哪儿参加宴会啊?”
    顾靳把衣服递到管家手里,当着管家的面开始脱衣服:“孔狄今天过生日,老子居然忘记了,现在过去补救。”
    孔狄是他们家的常客,跟少爷是好朋友,可是,以他对孔狄的了解,生日派对地点应该是在酒吧,可少爷却拿着一套燕尾服……
    “少爷,您确定要穿燕尾服去?”
    顾靳动作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管家手里的衣服,我草,真的是燕尾服。
    再看看已经被关上的卧房门,顾靳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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