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那没出息的样。”李易撇了撇嘴,和善地笑了,心里却有小九九,毕竟军人太苦了,又听酒博士声音传来,随意瞥了眼斜对面隔桌。却见一位身穿青麻布衣,发鬓凌乱,年约三旬的人,脸鼻扁平,喉结突出,相貌实不敢恭维,但一双眼睛,却闪烁着与众不同的精光。
    不过,那件袍子皱巴巴的,仿佛几月没有洗的,勉强说是青色的长袍,
    “李大官人,你老欠了不止一顿两顿了,你看现在客人多了,是不是该让让座,这年景生意难做。”
    “不就是几贯骚铜嘛!下次来与你还上。”
    “我说李大官人,你也是两榜出身,不能让小的们为难,没钱也来聚贤楼吃酒,以为霖仙楼是福田院,拿钱吃酒天经地义,没见过你这样的进士。”
    “在下这几日来身上有些不方便,忘了带钱,又不是不给你、先记下就是。。。。。。”
    “笑话,大官人而今一介白身,身无所长,那什么垫酒资,难不成让我给你垫不成?”
    一阵争吵,大有越发激烈的趋势,李易眉头微蹙,暗自摇了摇头,并未有言语。
    “废话,不过是仕途小挫,总有官复原职一日,你这厮狗眼看人低,当真愚不可及。”
    “好、好,小人是愚不可及,那李大官人先把赊的酒资付上。”
    李易听了莞尔一笑,拿起杯子抿了口酒,颇有兴致地观看,引的秦风也不断关注。
    那人不经意瞥了眼李易,眼角煽动一抹狡黠余光,手中仍然拿这个酒碗,一只手轻轻抚抹上唇两撇胡须上的酒渍,一副玩世不恭、又似乎意犹未尽的模样。不过,那人的目光与他惊鸿般地一睹,却又一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表情。
    酒博士正在一旁,面色相当的不善,全然不是方才低眉顺眼,巴结客人的作态。
    “这位客官的酒钱我来给。”眼看对方注意到了他,李易摇了摇头招呼一声。
    那人和酒博士听了李易的话,却显露出不同的姿态。
    酒博士一脸惊讶、却又有些不相信的神色。
    那人却一脸淡然,仿佛李易给他付酒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丝毫没有惊讶或是感激的神色。
    “客官不是玩笑?”由于李易初次来霖仙楼吃酒,酒博士还暗自腹诽其乡下土鳖,有些迟疑的犹豫。
    李易不悦地轻蹙眉头,口吻不善地笑道:“不过是一点酒钱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记在我的账上就行了,待会一并支付。”说吧,从顺带中摸出一锭黄橙橙的物件。
    酒博士眼珠子顿时瞪大了,黄金,这可是黄金啊!估摸着有二两重,一张马脸立即堆上笑容。
    “我说章六,你总是在我还没有尽兴时来打扰,煞风景、大煞风景。”那人昂首干了满满一杯酒,并没有动身。
    “好几天了,你老每次都是蜻蜓点水,让小人好为难。”酒博士说着话,眼珠子却盯着黄金。
    “客人满的时候,我自会离开,有人付钱,你还愣着作甚,赶紧给我上霖仙楼四大名菜。”
    “这是怎么说的?”酒博士一愣,眼巴巴看了看李易。
    秦风诧异地看了看那人,摇了摇头,暗道:大人也真是,就是一个吃白食的,至于给付酒钱嘛!
    却不想,李易呵呵一笑,高声道:“酒博士,再给这位客官再上一壶好酒,菜色随意。”
    不仅酒博士吃惊地转首看李易,连秦风也惊诧不已,不明白李易干嘛做冤大头。
    “官人说的当真?”酒博士试探地问了一句,对方拿出的是黄金,这可是硬通货,比白银还要坚挺的存在,他的态度是殷勤的,本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问那么多干什么,去置办酒菜就是。”李易找到了一点感觉,说白了酒博士不就是服务行业的人嘛!图的就是两个臭钱,自己也被对方冷眼相待,说白了有钱是大爷。
    “这就好,客官稍后。。。。。”既然确定有人付钱,酒博士自然笑咪咪的下去了。
    李易却起身,都记者那人拱手道:“相逢便是缘,可否移座吃上一杯。”
    “如此甚好,求之不得。”那人没有半点犹豫,呵呵地拱了拱手,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王秀的对面。
    秦风虽有些蹙眉,却暗自舒了口气,既然并桌那少花不少冤枉钱。
    王秀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由秦风给他们各自斟上一杯,才端杯道:“先满饮三杯,再说话。”
    那人虽形象不佳,一双招子却如止水深潭一般,两道锐利的目光,划过王秀的脸颊,意味深长地笑了,淡淡地道:“那就先借花献佛,敬上一杯。”
    请客的主人还没有说话,被请的客人倒是喧宾夺主,抢着要开始吃酒,这也太离谱了,秦风鄙夷地翻个白眼。
    王秀脸色莞尔,风趣地道:“那就算借花献佛吧!”
    秦风那个郁闷,眼睁睁看着两人连吃了三杯糊涂酒,他是李易的卫士,躬身倒酒什么的,那是份内事。可面对一个吃白食的,李易态度那么友好,令他有些不乐意。
    不禁暗道要是这个人是无赖倒好,万一心存歹意那可就麻烦了,自家大人虽被朝廷冷落,但谁又能知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是外面那帮人的暗探,或者是刺客。作为卫士,他不能不小心谨慎,策应李易安全。
    文封认为李易安危无妨,他可不那么看。于是,分心关注那人,一旦此人有异,他将第一时间将其拿下。
    “山君,去让酒博士把好酒好菜尽管上来,今日我要尽兴。”李易放下杯子,犹未尽性。
    “山君者,虎也,云从龙,风从虎,倒是颇有几分气势。”那人打量秦风两眼,抚着短须,显得很滑稽。
    秦风一阵无语,你跟着白吃酒得了,还拿小爷我的表字卖弄风骚,真他娘不是东西,若非顾忌李易,他早就不给面子了。
    李易哑然失笑,怪异地打量秦风,颇为认同地道:“倒也贴切,你看我为他取得表字怎样?”
    秦风大囧,暗道李易也不入路,跟着外人奚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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