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辰军将士还好说,个个面色沉凝,却还能沉住气,那些壮丁却个个义愤,咬牙切齿一扫恐惧。
    “我不说别的话,也不说虏人南下意味着什么。”王秀知初步效果达成了,趁热打铁道:“看看山里那些天真的孩子,还有照顾你们饮食的妇人。我们要是真坚持不住,他们就会被屠杀贩卖,你等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问问自己的良心,是不是要阻止惨剧发生?”
    “不能、不能。。。。。。”
    “杀尽虏人,为我家父老报仇雪恨。”
    “死战到底,绝不退缩。”
    效果还不错,直接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李易很满意,又道:“好,既然大家要生存,那就没话说,虏人只要敢来,咱就操家伙宰了他。但是,我请大家在奋勇杀敌时,不要忘了保护自己,我需要的不是死战,而是大家能够活下来,没有人愿意死,我也不想让任何人做毫无意义的牺牲”
    “我们都是兄弟,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活着,大家一起耕作、一起吃酒。”
    下面已无需多说,很多人在听完后热泪盈眶,心里感觉暖暖的,大家心口都憋了一股子劲,既然李易把他们当成了兄弟,那还有什么话可说的,为了这句话就有很多人愿意拼上这条性命。
    清波子感慨地看了眼李易,似乎在稍加沉吟后,才轻声念了句“无上天尊。”
    “好,现在各位分批整理营寨中的物品,一点也不能留给虏人,大家听到号令立即各司其责。好了、好了,都散了做事去,快去准备。”呼延信作为拱辰军实际的使副,为李易补充一句,他们本就没打算坚守前哨营寨,与其把宝贵的兵力浪费在此,不如撤入山口。
    “我尚未去山内看一看,却不知生民安置的怎样?”李易再次眺望远方,不经意地一问。
    呼延信看了眼清波子,笑道:“放心,大山环抱,景色宜人,要走半天方能到达,有些路太崎岖了。”
    李易满意地点点头,对清波子笑道:“道门坐拥福地,亦是那些生民之幸,虏人万万没想到,他们拖延战术会让数万生民进入世外桃源。”
    呼延信想想数万生民不禁心下发颤,两天来他真是历经人世间最痛苦的日子,山外一天便来了两万余流民,光引导他们入山帮助妇孺走路,便让他不得不让出战马亲自扶持,有些地方还需要过溪水,无形中增加了迁徙的难度。
    连他也整整两个来回,想想都背脊发凉,很多将士亦是面带苦色,便是如此拼命,还有万余人滞留前山。
    清波子并不以为意,淡然道:“还是都监有福祉,又有各位太尉全力以赴,稍有迟缓必被所累。”
    “老六,你与道长在说什么?”
    李易一笑,道:“大兄,你认为这些流民,能赶在虏人马队之前,平安到达山前?”
    呼延信眉头微蹙,他虽在谋略上并不甚精通,却有行武经验,经李易提醒立即领悟,恍然大悟下食指指着远方,大声道:“原来如此,好狠毒的用心,拖住我们趁机冲进山中。”
    李易冷哼一声,狠狠地道:“最终把几万人全部杀死。”
    “他们简直不是人。”呼延信虽杀人不少,但那都是敌人,他是轻蔑流民尊严,但也从未想到屠杀数万手无寸铁的生民,那也太不是人了。
    心下相当的恼怒,咬牙切齿地道:“总有一天,我要以牙还牙,把虏人斩尽杀绝。”
    清波子颇为诧异地看了眼呼延信,又玩味地瞥了眼李易,却没有计较杀人屠族。
    “大兄,总共签发多少丁壮。”李易把话题一转,似乎不想在种族问题上多纠缠。
    “四千余人,现在想想也是,后来的流民壮丁很少。”呼延信心下依然愤怒,语气不善。
    “可战之人达到八千,是不算少了,依靠地形完全能周旋下去。”说着,李易心念一动,目光转向清波子。
    第三天,天色明朗,万里无云,八月的山区有丝丝凉意,午前还是很热的。蒙古军主力部队终于到达,士马的嘶鸣喧闹声中,在燥热的天气中给人以阵阵冰寒。
    先前的情报都不甚准确,蒙古军有万户队不假,但还有来自陕西、陇右各处的番汉诸军,在山外设置大小营寨二十余座,把路口全部给封住了。
    不过,说是封住全部山道路口那是扯淡,大山就是不缺崎岖道路,你百万大军也不定能封锁,只是把主要平坦道路监控起来,堵住拱辰军进攻路线。
    是日,山外哨寨北近千步外,一列列蒙古军步跋,一队队蒙古军骑兵,列成松散的军阵,旌旗招展,刀枪如林。
    “娘地,真下本钱,光出战就有上万人。”李易作为全军主帅,自要临阵观察敌情。
    几天来,征发的丁壮出了不少力,在山口关寨前,布置了大量的陷阱和铁蒺藜,连山前哨寨也堆放了易燃物。
    各营、各队都各司其责,呼延信、王孝仁等率领将士严阵以待,李易由清波子、叶开陪同,在前哨营寨观察。
    “第一天,很难熬啊!”清波子轻轻一叹,目光深邃。
    “给虏人准备加料很充足,整整一天够他们回味了。”李易言辞颇为调侃,却明白地告诉大家,首战要做好死战的准备,更好有必胜的把握。
    叶开亦是笑呵呵地,不屑地道:“道长放心,咱们脚底下,都是浸油草料还有火药,待会你就擎好吧!”
    清波子脸色沉凝,摇头道:“火石之物,太伤天和。”
    李易玩味地一笑,正色道:“道长慈悲,道法自然,万物天泽,心生怜悯亦是常理,畜生尚知饱而弃之,外面那群,简直是畜生不如,又有何怜悯之处。”
    清波子一叹,并不言语。
    说话间,一名蒙古骑兵呼啸而来。
    “看来蒙古人,竟知先礼后兵。”李易见清波子不语,气氛有些尴尬,蒙古骑兵来的恰如其分,忍不住调侃。
    “虽是交兵,礼数上却不能有失。”清波子语气淡然,处波不惊,至于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连李易也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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