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撇撇嘴,到底是少年心性,对这些名媛也颇有兴趣,男人,总是鄙薄那些戏子,却又想着怎样去占有,他也是个男人,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不由地道:“有那么好吗?”
    “难道听不到妙音?”贾似道没好气地道。
    “让她上来唱歌曲。”刘斐很不在意地道。
    当堂小厮的脸不好看了,张二牛急忙轻声道:“三官人,这可是请来的,怠慢不得。”
    “怎么,给她脸还不兜着?”刘斐面子不好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说你也是,谢娘子何等人物,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你也想用强?”贾似道翻个白眼,很鄙夷地看着刘斐。
    李易心里很明白,作为超级明星级别的女人,能够进入两府执政的眼界,绝不是任人欺辱的角色,换句话说哪怕是婊子,那也是有身份的婊子。
    贾似道的意思非常明确,到了刘斐这个层次,是有资格摆布这等女人的,可惜又是过江龙,不肯让干的过地头蛇,真要是羞辱了谢婉清,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打抱不平,这是立足不稳的绝大忌讳。
    当然,如果刘斐硬来的话,这些女人是无法抵抗的,哪怕是那些出来的人,也不会全力对付他,只是代价太大了,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绝非合格商人所能接受。
    刘斐脸色变了两变,毫不在意地挥了挥袖子,不悦地道:“算了,不过是风月场的行首,也不值得。”至于什么不值得,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李易对刘斐的选择很赞赏,要做成功的人,必须先学会隐忍取舍,自己却有些做事莽撞,是该好好吸取教训了,某些事情上至少要委婉些。
    “这就对了,我们还是出去听听。”贾似道有些等不及了,急匆匆地道:“二牛,还不去安排好座位。”
    张二牛忌惮这厮的身份,却又不能不看刘斐脸色,却见主家轻轻颔首,急忙笑道:“贾大官人稍后,小的这就去办。”
    当堂小厮撇撇嘴,对张二牛的献媚颇不为然,也就是个三流的国戚,不值得巴结,当真是小地方来的土包子。
    “我们起身去看看。”刘斐笑眯眯地起身。
    李易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能够近距离接触当红歌星,上辈子也没有实现的事情,有机会干嘛不呢?有时候,男人的确有点贱,不是吗?
    云兮楼后楼一层和前楼不同,这是个天井状的结构,正北面有个不算太大的舞台,二楼是正对天井中间空,三边有倚栏,间隔摆着酒桌,这里的桌子都是合餐,档次比三楼要低些,却还是为了看舞台的弹唱杂耍。
    当他们来到这里,早就是人满为患,一楼天井舞台下酒桌,只是比前楼散桌稍稍高级,却早就坐满了客人,二楼更不用说了,虽说空间比较大些,却也算是桌无虚席。
    整个天井一二楼,灯光都被罩了起来,舞台边上却有数十盏红莲、白芍、青橘灯照耀,四名淡青色衣裙的少女,坐在四角抚琴,显得颇有意境。
    中间那是女子,身穿素白蜀锦裙子,上穿淡青色小衣,盘着三鬟髻,束着五色彩缯,点缀花钿、珠饰,细看去精致的玉颜娇媚无比,烟眉含韵,纤细的凤眼上挑。
    按说那是无限的妩媚,可这位小娘子却浑身透出淡淡地清冷,仿佛月宫姮娥碧落凡尘,为凡尘浊世添了些许清新。
    却见点点星眸光芒流洒,似是哀怨,似是复杂地伴着悠悠的丝竹声,惹人爱怜,哪怕是铁打的心肠恐怕也化了。歌喉或缓或急、忽高忽低地婉转,如新莺出谷,又让人欲罢不能,完全跟着她的琴声起起伏伏。
    “好一曲蝶恋花,不愧是西子双珠之一。”刘斐刚刚站定就摇头感叹。
    却见,几名羽衣少女翩翩上了舞台,在明亮的灯光中飘飘起舞,踏着谢婉清清幽的歌曲,舞出词句里的悲欢离合,更让那些酒客如痴如狂,连出声叫好也不忍心,生怕打断没人的心境。
    谢婉清,李易深深地看了眼弹唱的美人,心下也是赞叹不已,被称之为双珠之一,并非浪得虚名,不由地道:“真是美人美景啊!”
    “哦,子明是有心而论了?呵呵。”刘斐阵阵地奸笑。
    “说什么呢?哪有的事情。”李易忽然有些心虚。
    贾似道环顾四周,脸色不好地道:“二牛,你这厮找的桌位呢?”
    张二牛脸色尴尬,弱弱地道:“贾大官人,人太多了都是客人,实在无法找到,还请大官人见谅。”
    “混账东西,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贾似道眼珠子瞪的老大,直接拿张二牛出气呵斥。
    张二牛可不敢还嘴,只能委屈地低下头,他是刘家长期的雇工不假,有着相当的人身自由,可以随时和刘家解除雇佣关系。但是,作为刘家的老人,父母都是刘家的长工,也就是说他不可能轻易离开刘家,无论是独立生存还是感情。
    所以,他对待刘家嫡系态度格外看重,不像是当堂小厮那样随意,只能眼巴巴看着刘斐,希望主家能说话。
    李易眉头微蹙,很不满意贾似道的嚣张,先不说你身份并不太高,就算你是真正的顶级权贵,也不能对别人的随从发号施令,这是社会长期形成的潜规则,连天子也不能勉强。
    当着刘斐的面呵斥张二牛,本身就是粗鄙的失礼行为,只能说明这厮相当的狂妄,让他对之印象颇差。
    刘斐胖脸微微颤抖,却泛着笑容淡淡地道:“二牛,却是你的不是了。”
    张二牛相当的委屈,却又不能说,就算你是东主不假,却不能让客人让座,不然你的名誉就毁了。
    虽然,他第一次来临安,建康府却也是酒楼林立的繁华大镇,大家都明白行业的规则,你要真的有赶客行为,估计酒楼也开不太长了。那么多的高等次酒楼,本身竞争力就很激烈,别家巴不得你造次,干净的火上浇油。
    刘斐的态度,却让李易双目精光闪过,还带有几分玩味,似乎对这厮有些鄙夷,更多的还是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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