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涨得通红,一边跑着,熊黑子左右扫视,后退,不可能,那是自己被咬的节奏,前进,最多也就一小段路程了,然后就是送羊入虎口。
    到这时候,熊黑子终于发现,自己无路可逃。
    这种时候也由不得熊黑子挑三拣四,右边半米远的地方有一颗半大的榆树,熊黑子健步如飞,趁着冲锋的势头直接一脚蹬在树干上,抓住横生的一根枝桠,身体悬在了半空。
    前后丧尸在树下胜利会师,一个个手臂伸向空中,个子高的几个丧尸的手掌就在熊黑子的鞋底不停的擦来擦去,惊得他几乎快要失手掉下来。
    树桠承受不住熊黑子的重量,开始缓慢而不可逆转的下垂。
    赶紧想办法,再这样下去自己就掉入尸口了,熊黑子浑身冒汗,用尽全身力气做了一个引体向上,这是他最不情愿的一种体育考试。
    想当初,他吊在单杠上,声嘶力竭的拉上拉下就为了及格,被同学们耻笑了到毕业为止。
    上半身翻过去趴在树桠上,耳边嘎嘎作响的树枝断裂的预警声让他不敢有丝毫耽误,顾不上汗水浸湿眼眶,熊黑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把抓住身边的主干,连蹭带瞪玩高处爬去。
    口边的食物离自己越来越远,丧尸们显然很不满意,情绪更加狂热,有些丧尸开始抱着树干啃了起来,我靠,熊黑子目瞪口呆,丧尸也不笨嘛,虽然没有变异之前那么聪明,但也不是像电视里、小说里说的那么呆傻。
    身在高处的熊黑子也并不那么轻松,任何一棵树都是越高越纤细,这颗树本体并不粗壮,熊黑子的重量一加上去,立即开始左右摇摆,频率也有逐渐加大的趋势。
    跳下树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围墙了。熊黑子强行扭转自己的注意力,看了看不远的围墙。现在他的位置已经高出围墙一截,勉强可以看得出里面也是一片小树林。
    打定主意,熊黑子有意识的随着树干的摇摆增加自己的力量,好像秋千一样,来回几次之后,树枝的摆动幅度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下面的丧尸群兴奋无比,一次次的高举双手准备接住摔下来的食物。
    最后一次,熊黑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在树桠摇晃到最高点的时候,松开手,整个人直接被抛在空中,对着围墙飞去。
    有那么一秒钟,沉重的身躯好似轻盈的小鸟一般的感觉让熊黑子咧嘴欲笑,马上,他品尝到了痛苦的滋味。
    虽然比围墙高,甚至在熊黑子自己眼里,他已经高过围墙很多,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飞过围墙之后一定要抱住对面的不管哪一棵树,免得被摔死。
    视觉总是有误差的,任何时候都不例外。熊黑子以为他比围墙高很多,事实上他只比围墙高出那么一截,这点高度不足以支撑他臆想中的全身飞过围墙,然后像人猿泰山般抓住树枝一荡,轻巧的落在地上。
    于是,熊黑子悲催了。
    “砰”的一声,熊黑子的膝盖以下撞在围墙上,他根本没有那个反应速度提前用手去撑一下墙壁或者曲腿什么的。
    没直接撞着蛋,但熊黑子深深的体会到什么是蛋痛的感觉,可以说,他已经麻木了,那一瞬间的撞击让熊黑子的大脑和下肢彻底的麻木了。
    不过好似有一点好,只是撞着小腿,熊黑子好悬没有被撞回到小道这边,要知道,下面尽是饿得心急火燎的丧尸。
    他是上半身直接扑了过去,几乎是一个标准版的倒栽葱,直直的往围墙那边掉落过去。
    只来得闪过一个念头,麻痹的,亏大发了,熊黑子眼前一黑,啥事都不知道了。
    半响,耳边一阵“嗷嗷嗷”的声音让熊黑子清醒过来,咦,为什么是软软的,难道还有好心人在这边及时的、准确的铺了一床垫子。
    还没有睁开眼,熊黑子闻到一种臭味,很臭,中间夹杂着一种药水味道,这是?熊黑子睁开眼……
    没有垫子、没神仙,熊只有丧尸,麻痹的,丧尸,熊黑子一惊,眼睛立即瞪得铜铃一般大小。
    在他的身下,一个丧尸被压在地上,正拼命的挣扎。
    是的,他栽下来的时候恰巧压在这个倒霉的丧尸身上,谁的手关节也不能背装扭曲360度,丧尸也不例外,而且,这个丧尸的两只手臂是断的。
    清醒之后更难办,熊黑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双手、双腿把丧尸压得更紧,这要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估计是一件无比舒爽的事情,肯定的,还得换一个角色。
    于是,熊黑子和丧尸有了第一次无比亲密的接触,一个人身体和一个丧尸的身体之间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空隙,这是标准的后背位。
    压实在了,熊黑子才敢偏着头看看四周,他在围墙这一边,远离了外面的丧尸群,尽管还可以听见墙外丧尸的怒吼,但的确暂时是安全了。
    这一边只有这一个丧尸,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条青砖小路的尽头,而且是在一个小山丘顶上,不过茂密的小树林遮住了熊黑子的视线,他看不清山丘下的情景,眼下能知道的是附近没有其他的丧尸,这就是最重要的。
    警报解除,熊黑子安心很多,勉力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身下的丧尸,这是一个老头,年龄最少超过60,头发都白了一多半。
    身上的是病号服,麻痹的,看来自己是中奖了,熊黑子苦笑一下,这应该是一个在高干病房养病的老头,变异之后不知怎么走到这个角落里来的。
    不对啊,熊黑子奇怪了,就算自己掉下来把它砸得晕头转向,它怎么没有给自己来上一爪两爪的?
    丧尸无畏的坚持着挣扎,唯独它的双臂拖拉在地上,根本举不起来,它现在唯一做的就是扭动脖子,一张干瘪的嘴张开,想要转过来咬上熊黑子一口。
    双臂没有绷带,熊黑子一下看清这点,难道,是自己的冲击力在压倒丧尸的时候,把它的双臂折断了?
    八九不离十,既然这样,熊黑子打算起来了,那种时时刺激鼻粘膜的臭味他也受不了。
    先感受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还行,每个零件都是好的,没有破损,熊黑子抬起一只手按在丧尸脖子上,牢牢的按住,一直到把丧尸的脑袋按进草地,丧尸的“嗷嗷”声变成轻言细语的“唔唔唔唔”才停下力度。
    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双腿慢慢收起,压在丧尸腰间,熊黑子松了口气。现在,该怎么处理它才不让它在自己走后继续追上来呢?
    熊黑子没有想过要杀死它,从来没有想过,哪怕在来军区医院的路上,用车撞开几个丧尸的时候,熊黑子也是尽量控制速度,以免一下把挡路的丧尸撞死。
    在熊黑子的心中,因为父母也变异的原因,他一直是认定,所有的丧尸都是人生病以后的变异,在没有确切结论之前,杀死一个病人和杀死一个正常人同样都是谋杀!
    对有些小说里,主角一夜醒来大杀四方的行为熊黑子很鄙视,靠,你以为你是神仙,杀人不负责任啊。
    不说其他,万一,万一这种病是有救的,大街小巷,遍布无数的电子监控器,你以为你可以逃得过警察的追捕不成!
    为了生存,也许你可以闯进超市去寻找食物,你可以砸开玻璃去开走几辆车,但是,杀人,和这种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不是说你冲进精神病院杀死几个精神病患者或者杀死身患绝症的病人就不需要负责人,就算整个地球,安乐死也不过是极其少数国家支持的政策。
    不想在社会回复正常之后被警察追捕,熊黑子自然也不会想要尝试一下扭断身下这个年迈丧尸的脖子。
    有办法了,熊黑子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部动作片,他拉起丧尸病号服的下摆,直接翻转上来蒙住丧尸的脑袋,奶奶个熊,这下更像后背位了,熊黑子有些哀怨。
    尽管被压住无法动弹,但是区别很明显,被蒙住头的丧尸一下安静很多,挣扎的力量也小很多,夜晚,果然丧尸是要休息的,熊黑子沾沾自喜,自己的观察还算严密。
    蒙住丧尸的脑袋,顺势把衣角在丧尸的后脑勺打了一个结,确定它没有办法挣脱,熊黑子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离开了隔山打虎的体位。
    视线被遮挡住,两只胳膊折断,丧尸变得好像一条蚯蚓,趴在地上一拱一拱的。
    轻轻迈开长腿,熊黑子几步跨进树林,为了不和其他的想要到这个僻静处散步或者交流或者有其他想法想要沟通的丧尸碰面,他选择的是踏上草地,躲在一颗颗的树后,往树林边缘摸去。
    树林范围不大,草地上有些湿润,走起来不是很舒服,这是头一晚凝集的露水,要到中午才会干燥。
    躲在最边缘的一棵树后,熊黑子探头探脑的往山丘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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