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答。
    阴暗的下水道里,不停有水珠滴落在缓缓流动的河沟两侧的地板上,一个男人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虚弱的喘气,另外一个人站在他身前,面色冰冷。
    正是李更新和孟达局长两人。
    孟达局长惊魂未定,胸脯剧烈起伏着,他说:“疯子…你他妈简直是个疯子!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虽然过去了几分钟,但孟达局长还不能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来,当时,李更新推开了急速行驶的出租车后门,抓住他快速跳出,很娴熟的拉开井盖跃下,手臂用力,重新拉回,跌落在这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却充满了危险。
    稍有不慎,可能会粉身碎骨。
    但是,在这个男人脸上,看不出半点的慌张,仿佛做这一切,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这…这还不足矣称之为疯子吗…
    李更新两手抱臂,耸了耸肩,咧开嘴笑着说:“或许在你看来我的举动很疯狂,但对我来讲,简直连开始都不算。”
    孟达局长闻言,瞳孔紧缩,可马上,他脸上又绽放出了笑容:“你不必夸大自己,躲在这下水道里又如何?外边不仅到处是找你的警察,还有借助通缉令已经认识你的民众,整座县城,早已没了你的容身之处。”
    他讲的没错,县城周边的警力,已经全部投入到这场抓捕行动中,通缉令在网上,街道,甚至电视台随处可见,高额的悬赏金,令许多亡命之徒都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只要李更新暴露在公众视线内,必定凶多吉少。
    李更新挑了下眉毛:“继续。”
    孟达局长哼了声:“故作镇定,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退一步讲,县城下水道体系我比你清楚,四通八达,常人很容易绕迷,即便你方向感清晰,这下水道体系也一直在围着县城地下转,你根本逃不出去!”
    “而且…”
    孟达局长抚着胸口,另外一只手撑着墙壁,吃力的站起来,他冷笑着讲道:“地面戒严依然找不到你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就会进到下水道,之前好几个犯人,也是在下水道里抓到的,你落网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
    孟达局长一步一步走向李更新,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容。
    李更新两手抱臂,平静的盯着他,直到他来到自己面前,脸贴着脸,四目对视。
    孟达局长用种充满了自信的口吻讲道:“但是在这种你九死一生的局面下,我可以令你活下去。”
    李更新依旧盯着他的眼眸,波澜不惊。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让你当上这个县城黑道的大佬,老实讲,我很佩服你的身手与胆识,我可以找一个死囚,代替你去承担这一切,而你,只需要答应我,从此对我马首是瞻就行,很简单的,对不对?”
    孟达局长用囧囧的目光盯着李更新双眸,在他看来,这么一个身处绝境的人,没道理放弃一线希望。
    毕竟,他从死亡监狱逃出来,挟持自己,也是为了更好的逃命,他要的并不多,只是两个字,活命。
    相比较那个忘恩负义的赌痴来讲,李更新无论从身手,还是智谋,胆识上,都要强上许多倍。
    用他来顶替赌痴,孟达局长不会有半点犹豫。
    “我想,你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本吧?”
    孟达局长见李更新半天不吭声,继续开口道。
    片刻后,一直没有言语的李更新开口了,他歪了下脑袋,不屑的问:“讲完了吗?”
    什么?
    孟达局长大为吃惊,他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底气,对刚才他所开出的这些看上去很优厚的条件予以轻蔑!
    “废话真多。”
    李更新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他舔了下嘴唇。
    “与我而言,不要说这座县城,哪怕是整个世界,我都不会放在眼里,而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谈条件。”
    李更新一拳捶在孟达局长腹部,把他打趴在地上,然后,他把匕首按在了孟达局长脖子处,目光冰冷。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去死吧。”
    匕首按在了孟达局长脖子处,渗出了一丝鲜血,孟达局长在生命最后一刻,所有诧异都烟消云散,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和对生命的不舍!
    “不要…”
    孟达局长歇斯底里的喊道,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匕首切开了他的喉咙,气管,脊椎,直到整个脖子。
    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李更新用手擦了下脸上的血迹,一脚把孟达局长尸体踢到了河沟里,又把头颅丢进了一个老鼠洞。
    “自以为是的东西,我已经讲过,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让我当你的手下,也真敢说,哈哈哈…”
    李更新正在大笑时,忽然停了下来,整个身体僵住。
    ……
    血腥味的刺激唤醒了被迷惑在黑暗中的李更新,他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十分惊讶,用力想要控制身体。
    “可恶,你从我的体内滚出去!这是我的身体!”
    李更新发出怒吼。
    他的灵魂与身体欣欣相关,已经开始有了些反应,而另一个灵魂则大声呵斥:“你这个懦夫,圣母婊,不要插手,接下来的事情,你根本干不来!你看看我现在办的这些事情,我震惊了整个县城,甚至于整个t国,马上,他们都会知道我们的存在。”
    “你乖乖待在身体里,我会帮你实现你心中的梦想!”
    李更新用力撕扯着困在面前的黑暗,他的主观意识越来越占据主导地位,他明白不能让系统控制自己的身体,否则带给世界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虽然他也痛恨这个世界,也多次发誓,要这个世界陷入黑暗之中,但他也明白,这个世界,还有善良的人,还有些需要呵护的东西,何冉,正是其中一个。
    从来没有过一种时刻,能让他此刻更加想念何冉,而这种牵挂,化为了一种强大的力量,令他的灵魂化为了许多粉末,开始逐渐渗入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啊!你这个圣母婊,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那个女人,你滚!你滚!”
    虽然系统在发出最后的挣扎,但没有主动放弃身体的李更新灵魂,一旦主观意识强大,他便很难争夺的过。
    李更新昏沉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了他的大脑,意识越来越清晰,他猛然握紧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轰!
    墙壁凋落一层水泥石子,李更新睁开了猩红的双眼,他仰起头,大喝一声:“不!”
    跟着,他的身体瘫软在了地面,他大口喘气,缓缓站了起来,原本猩红的眼球在慢慢恢复正常。
    他虚脱的看了下自己双手,喃喃自语。
    “终于回来了。”
    ……
    “警官,是那个人让我快速穿过玻璃街,他会在途中找机会跳车,但我的车不能停,除非被警察堵住,否则他要杀了我的家人啊。”
    出租车司机被带到了警方办公车内,惶恐的解释着一切。
    经过反复询问,警方已经知道了‘小丑和局长’消失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推测出两人就在下水道内。
    “你可以回家了,对于今天的事情,不要出去乱讲。”
    一名警官开口道。
    “可是…”
    另外一名警察打算阻止。
    警官摆了下手。
    “他只是个出租车司机,那种情况下,他没有违抗小丑命令的资本,让他回去好好歇歇吧,拨出去一部分警力,在下水道里面进行搜查。”
    站在一旁的警察听罢,点了下头,将出租车司机带出去后,按照警官的吩咐去办起了这件事。
    孟达局长死前所说不差,警方很快就会把手伸向下水道中,那时,等待李更新的,将会又是一张天罗地网。
    这种状况下,他为什么没有半点慌张呢?
    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计划?
    无人知晓。
    ……
    公安局院内,一个井盖松动了下,跟着,微微抬起,一双冰冷的目光扫射了下附近的情况。
    然后,井盖被慢慢推开,一个浑身是泥的人爬了出来。
    “和我猜的差不多,他们都去街上抓我,公安局的警力都没有保留。”
    李更新看着空荡荡的公安局,喃喃自语了一声,他躲避着各处摄像头,根据记忆,来到了监控室内。
    监控室大门紧锁,里面显然没人。
    这次追捕行动声势浩大,本县城警力全员出动,后厨拎大勺的都去了,监控室值班人参与也并不奇怪。
    李更新取出一根铁丝,打开了监控室的大门,他找到了唯一记录那段井盖的录像后,点击删除。
    然后,他创造了一个电线短路的假象,摧毁了这些设备,离开监控室,把门重新锁好。
    即便如此,李更新还是谨慎的注意着周围情况,他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已经被锁住,但这难不倒他。
    他取出铁丝,将其打开,细心的他并没有忘记重新反锁。
    他来到客厅,他扭动了那个装有机关的花瓶,暗阁的门缓缓打开。
    那道深邃的楼梯出现在李更新面前,他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背后,暗阁的门重新关闭,客厅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再次见到孟达局长时,李更新微微一笑。
    酝酿了很久的计划,终于拉开了帷幕。
    (昨天有些事情没更,今天补发,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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