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上十点到十一点,晚晚是熬过去的,她仔细反省了一下,的确没吃什么不该吃的,疼痛却整个牙床都蔓延了。
    可是她困,即便疼得很,在床上磨蹭磨蹭着,还是睡了过去。
    半夜迷迷糊糊的疼醒过,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的早上七点多,她彻底醒了,抱着枕头趴着没动,牙痛似乎稍有缓解。
    可谁知道起来一张嘴,咬合肌整个都是僵硬绷直,一动就疼。
    但肚子饿,总要吃东西,她叫了酒店的早餐。
    这不吃还好,吃饭要动整个上下颚,活动开了整个右边脸好像都在痛,隐约还有蔓延到耳痛的感觉。
    早餐只吃了一小半她就放下了餐具,一手托着侧脸出了餐厅。
    原本都已经把电话拿起来了,准备给聿峥打个电话,可是转念一想他走的时候对她那个态度,赌气得又把手机给扔了回去。
    转而找酒店服务号。
    清醒她上学那会儿虽然不好学,但英文很溜,电话一接通就先报了房间,才道:“我牙疼,能不能推荐酒店附近的牙科诊所?或者你们有常备药么?”
    止痛的,消炎的,怎么都行,先吃一点缓一缓,她本就怕疼,忍了一晚上,憋着的脾气真的都已经到顶了!
    电话那头的人可能查了一下最近的牙科诊所,才给晚晚答复:“最近至少在两英里的地方有诊所,客人您若是需要相关药品,可以到酒店十二楼寻求帮助!”
    晚晚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行吧。”
    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睡衣,不换是出不去的。
    结果她昨天忘了把自己衣服送去干洗,虽然不脏,但就是没有穿上身的欲望,只得站在那儿无奈的扶额。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牙痛,蔓延到头痛,连肚子都开始不舒服。
    结果不过几分钟,事实证明她不是错觉。
    而是例假来了。
    卫生棉是让酒店侍应送来的,晚晚被弄得很不好意思,跟人简单道了谢就关上门,好久没再打开,药也不去拿了。
    虽然赌气,但是潜意识里,她一直在等聿峥的电话。
    而他却从昨天走了开始就没找过她,这让晚晚心里堆积的情绪越来越重,加上牙疼,每过一秒都好像在成吨的往上涨!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她终于是给聿峥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他就接通了,并没有让她等太久或者干脆不接。
    但这并不能减轻她心里的憋屈。
    “喂?”他千年不变的开场,听不出感情。
    “你在哪?”晚晚声音也很低,略微压抑着。
    她能听到他那边有点吵,显然是在外面,而不是好容易回来一趟就在家里跟家人好好聚一聚说说话。
    聿峥没回答,她猜测:“相亲?”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随口敷衍性质的“嗯”了一声,然后才问:“怎么了?”
    怎么了?
    晚晚成功被这三个字给气到了,可她也不是一生气像个泼妇一样骂咧的性子,只是深深的深呼吸。
    挑着音调,“你把我带过来,然后把我一个异乡他客扔在酒店就不用管了,是这个意思么?”
    她现在牙很疼,一生气脑袋也跟着“突突突!”疼个没完,所以说话的时候自带了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一点,聿峥是听出来了的,所以他行走的脚步停下来,立在了街头一个还算安静的地方。
    “行,那你别管!”正好,她气哼哼的一句传来。
    然后挂了电话。
    “喂?”聿峥是有点怔愣的,隐隐还有点担心,很明显她是真的在发脾气。
    但他这会儿走不开。
    捏着电话拧眉站了会儿,还是朝街道深处走去。
    晚晚挂了电话,怒气更是一浪比一浪还高,床上的枕头被子已经被她蹂躏得乱七八糟。
    这不动还好,一动,疼得更厉害。
    所以她消停了,找了电影放进列表里,打算这一整天就用这几部电影一部接一部的刷完,转移注意力会不那么痛。
    电影全是吻安的系列影片,以前她不喜欢这种纪录、纪实类的影片,觉得很枯燥,但不知道是不是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都涉足了军政圈子,她现在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尤其,能在电影里找到身边的人相对应角色,那种感觉很奇特。
    这办法算是有点效果,至少她的一天都用来打发了。
    晚饭想着叫点东西吃,但是牙痛得嘴巴张不开,喝水都勉勉强强别说吃东西了,只得一杯奶茶凑合。
    她那半张右脸有稍微发肿的趋势,痛得木木的,但是去照镜子又不怎么看得出来。
    正因为这样,聿峥来的时候并没看出她的一样,只看到她背着身,没看到他似的继续刷电影。
    那是夜晚九点多。
    聿峥算是来得早了,也好像来的有些急,周身气息浮动温热,不像秋季夜晚的寒凉。
    他步入卧室,一边褪去外套放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身上。
    然后走到她身边,站了会儿,发现她依旧不搭理。
    只当是因为中午那个电话而生气。
    “吃饭了么?”聿峥问。
    晚晚没说话,也没动,依旧背对他坐着,视线盯着电影,一手托着腮,手肘杵在桌面上。
    聿峥并没生气,又靠近了一些,在她侧面足够她能看见他的位置,“没吃的话我让人送上来。”
    她还是不回答。
    聿峥这才伸手想把她的电脑屏幕合上,好让她把注意力放在他和他说的话上。
    但他一伸手,晚晚立刻不悦的视线扫过来,“你管我做什么?”
    她这一说话,口腔动作浮动不大,可还是拉扯得一阵疼痛,瞬间脸色都更不好看了,柔眉紧了紧。
    索性闭了嘴,不打算理他了。
    聿峥还是那个忍耐度,看着她,“我中午有事……”
    “你当然有事,相亲呢,多重要?”晚晚还是没忍住打断他。
    结果吃苦的是她自己,握着侧脸的手抚了抚,转过脸,“你别跟我说话了。”
    然后她继续看自己的电影。
    聿峥试过跟她说话,试过问她想吃什么,就差过去把电给拔了。
    这再有忍耐的人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要么你就睡,十点多了。”
    他们可是硬生生从九点多磨到了十点多,看她的样子是打算往熬夜通宵了去?
    晚晚跟没听到一样,只盯着电脑屏幕,终于让聿峥脸色微变,薄唇锐利的抿着,“你差不多行了。”
    这一句晚晚听到了。
    终于转过脸去看了他。
    他以为她是一个电话闹一天脾气?她要有那个脾气秉性,也得有那个年龄的特权啊,她现在都几岁了,孩子都有了,至于跟他那么无聊?
    然而,作为除了对她以外,对别的女人情商为零的聿峥来说,她光有脸色没说话的时候,他照样看不出她现在是在哪个方向的风。
    晚晚被他现在的那种冷冰冰的,又莫名无知的眼神给看得生气!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后来晚晚也不知道他到底又啰嗦了一些什么,只知道他一直没走,出去了两趟又回到卧室。
    十一点多的时候,终于他强势的过来把她的电脑给关上了。
    “啪!”一声屏幕合上,她的电影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看到的就只是聿峥略阴沉的脸,“不吃东西也不睡觉,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的,他不提醒还好,他一说,晚晚只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一张嘴跟胶合了一样,怕一动就疼得要命。
    偏偏他把她扔了这么久,过来没个好脸色的,气得恶性循环,一肚子火。
    就在聿峥想上前,大概是带她上床睡觉的时候,晚晚脑子一热,转身抱起电脑直接就砸到了地上。
    正正好好在聿峥脚下,逼停了他走过来的步子。
    “砰!”一下,东西落地,声音尤其的响。
    连带着整个房间的气氛也顿时凝固了。
    聿峥脸色蓦地黑了,视线从脚下差点砸到他的电脑挪到了她脸上,眉峰蹙在一起,就那么冷然睨着她。
    晚晚牙疼就算了,例假估计弄得激素失调了,一阵阵的烦躁、心火旺盛,这会儿被他这种看女人无理取闹的眼神看得难受。
    偏偏有嘴还不能吃、不能骂,憋了半天,眼泪先涌了出来。
    聿峥原本是阴着脸凝着她的,看到她忽然眼圈泛红,转瞬开始掉眼泪,胸口跟着狠狠缩了一下。
    连锋利抿着的唇畔都柔了线条。
    深墨色的眸子整个锁着她,越过被摔在地上的电脑迈步过去,果然是什么脾气也没了。
    “我中午是真的有事……”抬手替她擦眼泪,一手别开她的长发,“好了!不准哭……”
    他都忘了有多久没有看到她真正掉眼泪,她一哭,他心里跟窒息一样封得难受。
    但她不仅没好,眼泪掉得更厉害,唯一不变的还是不开口说话。
    聿峥一点办法都没了,只得一手托着她的脑袋,薄唇吻住她。
    这下好了,晚晚说不了话,支支吾吾,双手撑在他胸前往外推。
    但是这招对聿峥从来就没有效果,他只握了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在身侧,继续加深这个吻。
    他深入纠缠还好,这会儿晚晚直接跟炸了一样,推他推得拼了命。
    太过用力,终于把他推开的时候,她自己差点往后摔,被聿峥一把接住,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晚晚正仰着脸,气得眼圈红着,脸色发白,嗷嗷呜呜的一阵,手指都要戳到自己脸上了,终于气哼哼的吐了一个字:“疼!”
    “哪疼?”聿峥低眉看着她现在这副尤其凌乱和狼狈的模样,眼底的焦急一目了然,就因为她说疼。
    她指着嘴巴。
    终于道:“牙疼!都疼了两天了!”
    末了又往旁边躲,“疼死算了,你又不管。”
    聿峥只顿了两秒,伸手牵了她,“去换衣服。”
    因为他痛过,把牙拔了才好的,所以知道她今天多煎熬了,难怪脾气那么大。
    晚晚倒是配合,反正现在已经够混乱、够疼的了。
    她换衣服的时间,聿峥给酒店服务部打了电话,然后先带她去了酒店的十二楼。
    医生看了她嘴都张不开,皱起眉,“多久了?这么严重怎么都没管?”
    一说没管,晚晚就瞥了一眼旁边立着的男人。
    然后才回答医生,“昨天晚上开始疼的,加上今天一天。”
    医生一边低头写着什么一边道:“牙长出来了一点,看位置也不正,估计后边要拔除,现在得吃消炎药。”
    顺势抬头看她,“过敏么?”
    晚晚想了想,她平时也不怎么生病,吃药的次数也不多,因为怕疼,让自己的受伤的事,一半是不会让发生。
    唯一就是稷哥哥手术的时候,以及生米宝的时候用药比较多,可,她自己虽然也是个医生,但并不知道用了哪些药,过不过敏?
    医生看她答不上来,“要么先做个皮试吧,这药不能随便用,谨慎一些好。”
    她也就点了点头。
    结果显示她对药物没有过敏反应,医生才给她开药。
    一边嘱咐:“发性食物都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也不能碰了,你这个看着就很严重,消炎下去可能有些慢,别擅自加药,多忍几天,后期万一再出现个口腔溃疡,那还得换药……”
    聿峥听得眉头皱着。
    因为他那时候没那么麻烦,一开始痛了几天就抽时间吃了两天药,再就去牙科直接拔了。
    “如果吃药消炎消下去,还过来这儿拔掉?”晚晚问。
    反正是多余的智齿,不拔也没用,万一以后再长更受罪。
    结果她身上还有例假,医生就摇头,“那拔不了。”
    所以没办法,她肯定是要忍痛好多天了。
    回去的路上,她不愿意给他牵手,不愿意挽着他的胳膊,慢吞吞的在后边走着,习惯了大步快走的聿峥走一会儿就要在前边停下来等她。
    最后晚晚看他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终于知道放下跟她生气的架子,折回来把她抱起来,一路抱回房间才放下。
    问:“我去熬粥?”
    晚晚翻过身趴在沙发上,又困又疼。
    “马上就好。”他没再问她了。
    过了会儿,她还趴在那儿,聿峥从厨房出来,把她整个人翻了过来,头发顺到而后。
    知道她难受,也跟着蹙眉,继而又在她额头吻了吻,“很疼么?”
    她闭着眼,什么都不做倒是还好。
    可是她饿,饿的要死。
    聿峥吻了她的额头,习惯使然,加上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每次都是忍不住流连到唇边一番纠缠,但是这次不得不忍着。
    晚晚觉察他一直盯着自己,也就睁开眼,然后用手抚着侧脸遮过去了。
    她知道自己半张脸肯定肿了,五官再好看,一肿起来也没什么美观可言,免得毁了她一世美貌。
    聿峥薄唇略微弯了弯,“有句话挺贴切。”
    什么?她眼神发问。
    结果男人薄唇微动,“打肿脸充胖子。”
    她现在确实肿了,一眼看去就跟胖了一样,半边漂亮的眉眼、鼻子、嘴巴都有点不一样。
    晚晚瞪了他,只想送一个字“滚!”
    聿峥熬的粥好得很快,一阵阵的香,弄得她越发饥肠辘辘。
    就是一碗白粥,勺子还选了个尤其小的。
    聿峥怕自己手重,所以让她自己来,自己在旁边坐着。
    等她把一碗粥一点点吃到肚子里了,他才问了句:“明天是真的相亲。”
    晚晚把勺子喂进去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慢慢抽出来,看了他。
    他才接着问:“还去么?”
    去!当然去。
    她眼神已经很清楚了。
    聿峥没说什么,伸手帮她收了碗,“还喝么?”
    晚晚点头。
    第二晚,她也吃完了,然后心满意足的躺床上,困到不想思考明天怎么关上他相亲,或者穿什么去的问题。
    *
    原本,聿夫人见到孙儿之后对聿峥相亲这件事是完全不上心了的。
    但是聿峥说晚晚坚决不肯嫁之后,又稍微有了松动。
    别的办法一点都没有了的话,那也只能用安排女人跟聿峥相亲来刺激她了?
    而且,今天跟聿峥见面的女孩还是聿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约了人家的晚饭跟聿峥一起吃。
    地方是聿夫人给聿峥订好的。然后把地址发给了聿峥。
    晚晚原本坐在对面的那个餐厅,看着聿峥开车把那个女孩接到了对面,伸手的让女孩下车,然后一起往餐厅里走。
    不知道什么缘故,聿峥换了桌子,以至于她看不见了。
    她气得直接给他打电话,“不是让我参观么,你换什么位置?”
    聿峥捏着电话,语调淡淡:“聿夫人就在你隔壁,不想一会儿撞见就过来,这儿视野好。”
    “……”晚晚要不是牙疼不方便多说话,肯定不会这么安静。
    不过,她还是起身,压低了帽檐从餐厅离开,然后穿过马路快步进了聿峥所在的餐厅。
    怕对面的聿夫人看到她,只好走的侧门,找着聿峥的位置去,在距离他们四五桌的地方坐下。
    晚晚听不到他们说话,但大致能看到女人的身段很不错,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很是亮眼。
    那应该是个西方面孔。
    这么想着,晚晚一点都不担心了,反正聿峥不会喜欢。
    不过,聿峥和面前的女孩确实很聊得来。
    女孩看他眼神都是爱慕的,但又收得很好,恰恰这才是最危险的,就这种聪明、有分寸的女人,晚晚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听你母亲说,聿少之前都没谈过恋爱?”
    聿峥点好了东西,菜单给了侍者,这才薄唇微启,“有,谈了很多年,我母亲不知道而已。”
    啊?对面稍显惊讶,又温和的笑了笑,“是么?……谈了很多年,怎么分开了呢?”
    一般来说,谈了很多年又分开了的男人其实很容易得手,因为他对爱情没了那种激情,也没有坚持,成家就是一种完成任务的感觉。
    但女孩子有信心在之后让他重新体验爱情!
    哪知道,聿峥冷不丁又是一句:“还在一起。”
    女孩又愣了。
    表情变得试探,“是……伯母不同意?”
    聿峥也不能给对方说聿夫人是拿她当工具刺激晚晚的,所以没回答。
    女孩子自顾理解,后道:“我懂了,你该不会指的是那种关系一直保持着?”
    就是肉体上的关系。
    虽然聿峥不承认,但是仔细想一想,他们还就是这样,没名没分,谁都没说过关于男朋友的字眼,可他们就是一直都没分开。
    他沉默,女孩子也只是笑了笑,“没什么,男人都有正常的需求,我倒不是很介意。”
    聿峥略微讶异的看向她。
    又看向远处苦恼的撑着下巴盯着美食却不能吃的女人,唇角微弯,要换做她,早把他皮给扒了,怎么可能不介意?
    这边正聊着,他们点的东西到了。
    女孩看了聿峥点的食物,一脸的不理解。
    一个大男人,他不点牛排,鹅肝或者其他彰显贵族优雅的东西,居然点了粥,而且还是三个不同的粥?!
    而且,他还各自尝了一口。
    当然,过程都是优雅的。
    然后女孩看着他把勺子放下,叫来侍者,“把这碗送给那边的女士。”
    侍者转头看过去,那边客人也不少,想问是哪一个?
    聿峥已经站了起来,“我自己来吧。”
    留下女孩和侍者面面相觑。
    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英峻的男人、在如此高级的餐厅,用一碗自己喝过的粥强行撩妹!
    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好像还撩妹成功了?!
    从这边看过去都能看到那个女孩喝了一口粥之后的愉悦,还十分大方的让男人吻了一下。
    侍者挑眉,感觉自己孤陋寡闻了。
    但是坐在餐桌边的女孩就不太好了。
    他就那么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然后又一次优雅的回到座位上来,完全把她当做了空气?
    幸好,聿峥抬头朝她看过来,“抱歉,今晚的主题恐怕是进行不下去,但这顿饭希望是愉快的!”
    女孩若不是教养好,估计都甩脸走人了。
    可她还坐着,看着聿峥,“你一直都习惯这么留意身边的陌生女性?”
    聿峥笑了笑,“十几年来,只留意过她。”
    女孩子蹙着眉,好半天,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再次转头去看那个位置。
    但是晚晚已经走了,走之前还打包了两份那个粥。
    她本来也没什么志气,现在更没什么志气了,最大的追求就是每天喝到味道迷人的粥!
    晚晚依旧是从侧门出去的,没打车,也没找聿峥的车,因为他肯定要把人家送回去。
    她就走走路,累了再说。
    但是十几分钟后,身后有车子开过来,贴着路边,在她脚步停下了。
    车窗降下来,“上来。”
    晚晚看了看聿峥,又看向黑乎乎的后座,还是摆摆手,用着十分官方的强调,“不用了,谢谢!我不坐顺风车。”
    说的好像他是个出租司机一样。
    聿峥显然是无语的。
    索性解开安全带,下车把她带了回去,老老实实把她放进车座里。
    她这才又看了一次,后座,并没有人。
    “你没把人送回去啊?聿夫人不找你算账?”说话声音小,还有点模糊,因为嘴巴懒得长大。
    但是很明显带了得意。
    聿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上车启动引擎。
    聿夫人的电话是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打过来的。
    刚接通,聿峥就把电话开成了免提。
    晚晚听到对面的人说:“你今晚也不回家?还没把人女孩子送回去?”
    聿峥一边打着方向盘停好车子,一边“嗯”了一声,道:“看不上。”
    额,晚晚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就是过分直白,直白得粗暴了。
    聿夫人一个气结,倒是不觉得他没风度,只道:“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你总得看上一个呀,否则怎么刺激小晚找你?”
    嗯?
    晚晚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头蹙着眉看聿峥。
    聿峥则是面不改色,一副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样子,对着电话里的聿夫人道:“再说。”
    聿夫人没办法,只能苦肉计,“你还得再说到哪天嘛?我孙儿都快被接回去了你搞不定人家亲娘,你行不行啊?”
    晚晚在一旁听着,心里笑了笑。
    但她也不是不想让聿夫人称心,只是她现在真的不想结婚。
    最后电话挂了,下一次的相亲人物和地点也没敲定。
    晚晚拎着自己的粥在前边走着,聿峥从身后看了她,略微蹙眉,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果然,回到房间,她放下粥也没搭理他,转身往卧室走。
    聿峥这才走过去,在她前头迈步拦住。
    虽然永远都是那个低低沉沉的语调,但明显还是不一样,一手握了她的腰,“怎么了?”
    晚晚也不避,微仰脸,“聿夫人说,你今晚又不回家……所以你昨晚住哪里?”
    没来她这儿,而且一个电话也没有。
    人再怎么忙都要睡的,睡就得有房间有床,所以他跟谁睡去了?
    聿峥压根没想到女人的关注点这么奇怪。
    但是她既然问了,他必定要仔仔细细的回答,“朋友那儿,街道门牌号都有,改天带你去拜访?”
    “宁愿跟朋友睡都不找我了?”她微挑眉。
    男人眉峰微弄,“住朋友那儿,不是跟朋友睡。”
    这两者区别很大。
    晚晚忽然就盯着他,“女的吧?”
    不然他不会这么强调的。
    聿峥好像是第一次见识到女人洞察力的厉害,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结果晚晚一把推开他自己抱着粥,半天没搭理他。
    等他坐在桌边,她可能也意识到这过分矫情,便抬头,语调淡淡,“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就因为咱们日后只保持单纯的肉体关系,所以我才受不了你跟别的女人有肉体接触。”
    这个时候解释是多余的,所以聿峥只坐那儿,眸底似是而非的笑意看了她。
    她被盯得停下来,他还问:“不吃了?”
    晚晚不回答,他就起身走到她的那一边。
    拇指想帮她擦掉唇边蹭上的粥,刚要碰到,他又改了主意,指尖转而轻轻抬起她的脸。
    他的薄唇很清晰,动作也很轻,只是帮她打扫了沾染的粥,舌尖一点点都没敢往里,怕又把她弄疼了。
    晚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任由他把所有动作都完成了,甚至薄唇挪到额头,重重的吻了一下。
    他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快点好,都几天了。”
    明显听得出他声音里的隐忍。
    这对聿峥是真的考验,干脆看不见碰不着倒是好,但是这些天都在一起,在外面撒狗粮撒得厉害,反而回酒店他不能要她就算了,连亲都不能亲!
    的确很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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