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庭好听的声音穿越听筒:“本想请个晚餐,看起来你没空?”
    她柔唇微扯,“没什么事我挂了。”
    随手将电话放进包里往堡楼走。
    管家见她回来,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吻安微蹙眉,一边换鞋,侧首,“怎么了?”
    管家指了指客厅,皱着眉的神色带着担忧,“有一封您的信,也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说辞不太好听。”
    她走进客厅,随手放了包把信件拿过来,一边拆封,一边看了管家,“外公呢?”
    管家看了楼上,“看起来有些担心小姐,早餐都没怎么吃。”
    吻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点头,“我知道了,您先去忙吧,我一会儿找外公说说话。”
    拿出信封里的东西看了一眼,眉心皱起的趋势深了深。
    照片背面附了一行字:“这个时间,顾小姐和宫先生共度良宵,相信这个新闻很值钱?”
    果然还是有走运的狗仔能拍到。
    她现在只做好一件事:当韦廉的棋子。
    所以这种新闻自然不能让人随便报,在信封前后翻看了一遍也没见到来信地址,或者联系方式,想必还会有第二次。
    拉开抽屉随手拿了打火机,就地把东西烧掉扔进垃圾桶,侧身拿了包从沙发起来,一系列动作没有停顿。
    站在外公书房外,抬手敲门。
    老先生看到她进来,表情不多,看出了她有话要说。
    “我送您去外边住一段时间吧?”吻安直截的道,“在我上位前这段时间,事情可能会比较多,等稳定了会把您接回来的。”
    薛老笑了笑,“外公我什么事都见过,就剩半条老命,没人看得上。”
    可是吻安不这么认为。
    她已经没有什么家人,能做到最安全就绝不求其次。
    “您放心,不会有太多颠簸,那边靠海,环境也很好,您应该会很喜欢。”言外之意,她已经决定了,就不是商量。
    薛老看了看她,看到了那么一些他女儿的影子。
    吻安走过去,浅笑,“正好,在那边的时间,应该是您和我妈唯一能相处的地方。”
    只要把外公送走,她就没什么顾虑了,更会想方设法保沐先生及周边的地方不被英方卫星探测到。
    回了房间,吻安发了一封邮件,站在房间里等了会儿。
    许冠来得很快,听她说想把薛老送到沐先生那儿,考虑了会儿,没说什么。
    “今晚就走?”临转身,许冠才问。
    吻安点头,“越快越好。”
    对方点了一下头,身影没入围墙另一头,直到消失,吻安才低眉看了手机。
    韦廉把今晚的地点给了她。
    关于她的上位,是因为孙重和宫池老先生反对而推迟,所以她做事得加快进度。
    还是老地方,吻安到的时候,韦廉从沙发那头抬头看来,带着亲和的淡笑,“坐。”
    她手里的包被立在一旁的侍卫拿走,统一放在一个地方。
    吻安穿了秋季最新款长裙,坐下前很自然的抚顺裙摆,坐在韦廉旁边的位子上。
    刚坐下,韦廉把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咱们既然得加快进度把你扶上去,就不说废话,直接谈事?”
    她浅笑,颔首,“这是什么?”
    “看看?”韦廉握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示意她拿起来。
    文件的纸张不够崭新,大概是经常被人拿出来商讨。
    看了主题,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吻安才清雅勾唇,“看起来,我算是通过了威廉先生的考验?”
    否则这样核心的项目,应该不会让她看。
    威廉笑了笑,“我对顾小姐可是自始至终的信任。”
    她柔唇弯弯,是挺信任,一边把她拉拢过来,一边促使孙重极力反对,好让她先实实在在给他办点事拿点好处?
    可官场谁不是两面三刀,吻安也知道看破不说破。
    放下文件,她眉眼弯着,“好啊。”
    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
    韦廉微微眯起眼看了她,“并非我怀疑顾小姐的能力,只是,这份文件已经放了很久,一直没人能启动,毕竟如今谁都极力往自己口袋揣巧克力,每一项对外贸易都被争抢,你有把握?”
    吻安笑了笑,“我的公关能力还算过关,身边也有那么几个关系还可以的商界友人。”
    韦廉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爽朗的“哈哈”一笑,“我果然没找错人?”
    吻安只是跟他轻轻碰杯。
    她很清楚,这么大的项目解决了,韦廉立下一个大功,对整个宏观经济数据大有贡献,帮他登上总长位置迈了一大步。
    但她依然会帮他去做。
    “什么时候着手?”韦廉很是谨慎,也很仔细的侧首问。
    吻安微挑眉,“如果消息没错,明天会去见个人。”然后笑了笑,“听闻东里简很快退位,在她退下去之前一定很乐意做个大的。”
    韦廉再次爽朗一笑,和她碰杯。
    后来包厢里叫了几个助兴的女孩。
    韦廉侧首看了她,“顾小姐的传闻听了不少,听说上一段恋情失败后喜欢纵情夜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说着话,眼里有着不一样的意味。
    很显然,韦廉真的只以为她是奉命靠近宫池奕,但她真正的感情是空白,在给她介绍陪床的。
    吻安笑着,侧首,眉尾的痣风情四溢,“威廉先生真是周到。”
    见她这个反应,便是接受了,韦廉拍了拍她的肩,“果然是混这一行的。”
    懂得给脸。
    韦廉笑着道:“抽空给你介绍几个挑挑?”
    可吻安真不觉得自己是混这一行的,只是比别人善于随遇而安罢了。
    所以,应付了几个小时从会所出来,她已然透着疲惫。
    但没什么时间像以前那样偷懒了,第二天早上就给东里简那边发了正式的邀约。
    东里简依旧喜欢一身高贵、干练的黑衣,早到的她已经在咖啡馆等了小片刻。
    “好久不见!”吻安低调着装,摘掉眼镜放在一旁。
    东里简只是一个淡笑的意味,看了她,“顾小姐最近行踪成谜。”
    吻安柔眉轻挑,“听起来简小姐找过我?”
    找过,当然找过,因为某个伪风流公子,脱了裤子不干正事、还转眼跟她玩消失,东里简找过宫池奕,也找了顾吻安,但是没能如愿。
    “正好。”吻安唇角弯弯,“我想跟简小姐谈点事。”
    等她简单把整件事稍微做了交代,甚至是老实说她是为了上位而完成一个任务,“当然,从项目得到的收益不会打折,这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投资。”
    说完话,吻安并没有收到东里简的反馈。
    直到她狐疑之际,东里简微微抿了咖啡,看了她,“巧了,小智前两天让我想办法弄一个和这边政府相关的项目。”
    吻安搅着咖啡的动作微顿,这么巧?
    东里简略微一笑,“小智在这方便是有过人之处的,只是从前总是不愿回来帮我。”
    她抿了开啡,浅笑,“这么说,现在简小姐打算退下去了?”
    东里简微蹙眉,摇头,“我爸妈很小孩,也很顽固,除非我感情有进展,否则不让随意撒手。”
    嗯……吻安笑了笑,见过东里夫人的性格,也就能想象二老提出这种要求时候的奸笑,变相逼着女儿嫁出去而已。
    片刻,东里简抬手看了腕表,“小智差不多该到了,一会儿可以具体谈一谈。”
    “他今天到?”吻安问完自己也有了答案,因为之前给他打电话关机。
    既然这么说了,公事放一段落,吻安却看出了对面的人有心事。
    果然,没一会儿,东里简侧首看了看窗外,“顾小姐跟北云家那位神秘的大少爷很熟?”
    吻安不明所以,“简小姐这么问是?”
    东里简笑了笑,“感情问题。”
    她顿了一下,感情问题,怎么会扯上稷哥哥?他安心养病这么多年,病房里除了她和晚晚、北云馥,就不会再有年轻女性了。
    “可能女人快到三十就成了很多媒婆的眼中钉?”东里简自嘲一笑,“北云夫人托人传达过希望两家交好的意思。”
    吻安微微张口,但是没说什么。
    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稷哥哥喜欢什么类型。
    “你……”吻安想了想,“和四少的进展还不错?”
    东里简笑了一笑,并不多说,她只好不多问。
    大概三十几分钟,东里的车在咖啡馆对面停下,一边穿外套一边往这边走来。
    东里简已经给她低低点了一杯咖啡。
    东里看到吻安时诧异稍瞬即逝,落后,随口问:“怎么在这儿?”
    吻安交叠的双腿优雅斜放,眉眼弯着笑意,“给你送生意来了。”
    东里智子看了一眼对面的长姐。
    东里简干脆看了看时间,起身,“你们聊吧。”
    桌边只剩他们两人。
    吻安侧首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有事,问:“知道余歌的事了?”
    东里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搅着咖啡,答非所问,“给我送什么生意?”
    她微挑眉,“你不是要跟政府有关的项目么?虽然是我别有用心,但也挺合你意思。”
    把刚刚跟东里简的话又跟他说了一遍。
    东里微蹙眉思量,“就这么简单?”
    她点头,“你只算是中间人,主要作用自然是搭资金。”
    说着话,吻安放下咖啡,“你这么做,是为了余歌吧?”
    余歌被调查,限制了自由,要让她早点脱离,当然是多接触政府方面的人来得便利和快速。
    东里却只扯了一下嘴角,“谁有那心思管她?余小姐钻钱眼里挣那么多,估计也能把自己买出来。”
    呵!吻安柔唇微弯,“钱是有了,得有人动手买不是么?”
    “她不是有个哥哥么?”东里淡淡的一句。
    吻安笑意深了深,半揶揄:“所以少主您是过来旅游、顺便办事的?”
    东里瞥了她一眼。
    她故作恐惧的往旁边挪了挪,顺势从包里拿了手机扫了一眼时间,放回去时,余光莫名的顿了顿,然后循着看过去。
    宫池鸢刚进来,歉意的笑着往一个等候的男士方先走,隐约听得到“抱歉,来晚了!”
    桌边,男人淡然落座,礼节性的回应,“是我早了。”
    看着两人握了手落座,显然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约见,气氛和洽。
    吻安却微蹙眉,就算郁景庭侧身对着她,那副淡漠的侧颜,她一眼也能认出来。
    宫池鸢的案子该是结束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回过头,吻安从包里拿了便签,写了余歌被拘禁的地址,给了东里,“去不去你随意。”
    东里看了一眼,没拒绝,也没有立刻收起来。
    “哦对了。”吻安忽然记起,微皱眉,“你跟于馥儿扯清楚了么?”
    提到于馥儿,东里声音里透着一点点不耐烦,“本来就清楚,扯什么?”
    吻安挑眉,“你自己清楚就行。”
    见她收好包,又没又要继续喝咖啡的意思,东里转头看了看她。
    “你最近很忙?”东里问。
    吻安点了一下头,带了玩笑的意味,“有点儿,毕竟身份要有所转变,但是你有什么苦恼也可以找我倾诉。”
    他又瞥了她一眼,问:“项目启动时间能定下来么?”
    既然他这里没问题,当然是越早越好。
    吻安看了他,“放心吧,我的事一直很顺利,表明你的投资也会顺利,余歌就会没事。”
    又坐了会儿,吻安本想等到郁景庭和宫池鸢离开之后再走,可她临时有事,不得不离开。
    *
    宫池奕最近大多时间都在公司,每个会议都坚持从头到尾。
    这会儿刚从会议室出来,冲身后的秘书招手,“今天所有文件,在四点之前送到我办公室。”
    秘书小碎步跟着他的宽健步伐,把最后一点会议记录弄完,“明白!……那个,办公室有人等您。”
    男人侧首看了一眼办公室,摊开手要了她的会议记录,启唇,“去忙吧。”
    迈开长腿进了办公室,扫了一眼候着的展北。
    展北听到他进来,转过身。
    宫池奕把会议记录本翻开,长腿支地倚在办公桌边,“急事?”
    展北站在窗户边,道:“韦廉手里的文案果然交给了太太,太太和东里简见过面,应该不会有问题。”
    宫池奕翻阅着手里的本子,并没有插话,知道还有后文。
    只听展北继续道:“刚发现郁景庭入境伦敦,具体行程不清楚。”
    男人点在纸页上的指尖顿了顿。
    转手合上会议纪要,侧身放回桌边,双手别进兜里,朝展北看过去。
    跟了这么久,他不打算安分待在华盛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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