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本官却不知道,你们是奉了圣上的旨意。”苏成奚悠然一笑:“本官只知道,你们违拗圣上的意思,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加重赋税,此罪犯欺君!”
    蓉绣自然是明白的,这便是苏成奚想出来的办法,就如同她当日在临州所做的一般,装作不知,到时候即便是圣上查问起来,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就算是圣上,也不能明面上和天下百姓为敌。
    “苏成奚,你好大的胆子!”云然瞪大了眼睛。他瞬间就明白了苏成奚的意思,只要苏成奚能够这么做,那鸦司就会顷刻间毁于一旦,这其中的盘算,任何人都一清二楚。而到时候,圣上知道了,也只能说苏成奚做得好。
    “好,你倒是聪明,云某自叹弗如。”云然一时无言,以鸦司现在的人,根本就无法和苏成奚手下这一支禁军为敌。
    苏成奚微微眯了眯眼睛:“据我所知,你本是结绳军中统领,应该知道黎民疾苦,后来被圣上收服。更应用自己的才华,多行有益之事,却不成想,你竟然如此行事,当真是可叹可悲。”
    在北国之时,云然就已经不是当日的云然了,蓉绣心头百感交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她怔怔地瞧着云然,又想起那些日子,在山寨之中的娃娃脸,那时的云然,当真是个好人,如今的云然,却只有一个空壳子了。
    却见云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与此同时,一大批禁军涌入鸦司之中,苏成奚陡然皱了眉头,回眸看去。只见威卫统领,竟然闯入鸦司,他手中拿着圣旨,扬声道:“右相,永秀公主接旨,圣上有令,请二位移步仁德殿。”
    蓉绣一下子便明白了,如果说临州的朱流芳,那是奉了圣上的命令,去寻找宝藏,自己那般行事。圣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若真要将鸦司摧毁,圣上是决然不会同意的,这是动摇了圣上敛财的根基。
    “两位,请走吧。”威卫统领往后一让,却给了云然一个轻蔑的眼神。鸦司在满朝文武眼中,都是个不善之地,几乎没有人能够瞧得起鸦司之人。
    沿着漫漫宫墙,终于走到了仁德殿,威卫统领停在门口:“二位请进去,圣上有话单独和二位说。”
    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苏成奚当先一步,进入宫中,蓉绣紧随其后。
    “朕在这儿。已经等你们很久了。”几日不见,圣上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些许:“你们坐吧。”
    苏成奚行过礼之后,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圣上,鸦司犯了欺君之罪,不可不除。”
    然而殿中却只有四壁回音,圣上摩挲着手中的白玉,那分明就是另外一半玉佩。
    “苏成奚,你是不是以为朕年纪老迈,早已经糊涂了?”圣上扬眸,盯着苏成奚道:“你心中明白,那都是朕安排的,可你偏偏要装作不知,在你眼中,到底何者为尊?”
    “圣上。君轻,民重,当年结绳军起事,如在眼前,而如今北国虎视眈眈,若是我南国依旧如此对待百姓,只怕日后的下场,不会太好。”
    苏成奚长叹一声:“微臣所做的,乃是休养生息,生长天然之道。而圣上所作所为,不啻于一个昏君。”
    “苏卿大胆!”圣上霍然起身,他一双眼睛,分明已经浑浊了,可从里头又透出了别样的光彩:“苏卿啊苏卿,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和朕说话,你岂不知道,朕若是想要你的性命,那当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道理,微臣不是不知,而是想让圣上回到正途之上,以天下黎民为重。”苏成奚当即跪在地上,朗声道:“若是圣上能因微臣所言,改变心中所想。那么微臣也算是做了一件有益之事。”
    “苏卿,你当真是不怕死。”圣上终于开始平心静气,缓缓坐回了位置上:“也罢,鸦司之事,且先放放。朕可以饶了你,亦可以放过天下百姓,但有一桩事,你们两个不得不做。”
    蓉绣心中已经隐隐知道,究竟是何事了。她的眼睫微微扬起,用怜悯的目光瞧着眼前的老者。
    “只要你们能令练如纱,将另一半玉佩交回,朕便不再加重赋税。”
    圣上冷然一笑:“蓉绣,你是朕的女儿,更应该站在朕这边才是。”
    这话说得委实不错,蓉绣心中却涌起了无数悲凉,圣上从未将自己当作女儿,只不过是当作了一个可利用之人罢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说呢。
    “你不回答,又是为了什么?”圣上喟然长叹道:“朕也只是想将你母亲留下来的旧物,留在身边,难道你真的要逼朕,将苏成奚处死么?”
    对于圣上来说,这天下又有什么不可利用之人,蓉绣俯身道:“女儿愿意为圣上尽力。”
    她的眼眸中,对苏成奚满是缱绻情丝:“只求圣上能保住右相一条性命。”
    她赌了一把,自己同苏成奚两心无间,苏成奚定然不会再执着于此。事实也不出蓉绣所料。苏成奚果然不曾再说什么过分之言。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圣上突然打开了案几前的盒子,里头依旧是那一丸“仙丹”。
    苏成奚便牵住蓉绣的手,从仁德殿离开了。
    回家的这一路上,两人皆是静默无言,不知沉默了多久,蓉绣才启唇道:“成奚,我知道你心中不愿,可是……”
    话还未说完,苏成奚竟释然一笑:“为夫怎么会不懂你的意思。我刚才只是在想,为何要将你牵扯其中,这是将你置于险境。”
    到了此刻,他所思所想,竟然是为了这个,蓉绣心头一热,微微垂首:“成奚,你我是夫妻,相依相守,好容易才相见,我才没有那么容易死呢,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好生待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的,就算是圣上,也不能让我们两个分开。”
    她的手,再一次抵在了苏成奚的手上,感受着手心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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