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响起了轰隆一声,已经有烟花在天际之上绽放了,蓉绣站在观景台的最末,瞧着天上的一时绚烂,当真是美得令人心折。
    不自觉间,却有人扯了扯蓉绣的袖子,蓉绣回眸一瞧,似乎是个小宫娥,那小宫娥指了指后头,乃是华盖鸾驾,只见其中有一条影子,不知是谁。
    “右相夫人。公主请您过去说说话。”那小宫娥轻声道:“若是您得便,便过去看看吧。”
    她倒是也没有说,非让蓉绣前去,这一点博得了蓉绣一时好感。所谓的公主。想必就是永安了,蓉绣趁着众人不注意,退了两步,没入了阴影之中,不多时,已经走到了华盖鸾驾之中,却见永安公主坐在案几之前,拿了一卷书。慢慢瞧着。
    雀羽慢慢放下,无人能够看到蓉绣来到了此间,永安公主启唇道:“没想到,你竟然又回来了。”
    这话说得可不算是多么友好,但蓉绣也不觉得有多冒犯:“这个又字不对,我只是第一次来到这宫墙之中,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永安公主的真容。”
    永安唇角噙了一丝笑意,又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方开口道:“在临州的时候,你可曾见过我哥哥了,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了,现在想来,当真是好生想念。”
    “见过。”蓉绣深吸一口气,她尽力让自己的面容瞧起来柔和些:“只是后来便找不见了。”
    烛光突然晃动了一下,然而这鸾驾之中,并无什么风,唯有人的气息,能够让烛火动摇,眼前人身上,倒是有不少深重的杀气,蓉绣敛了神色,对付永安公主这样的人,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她只有做到无悲无喜。无忧无惧,才能得胜。
    “哈,你可知道,当我听说,圣上也将你收为义女,封为永秀公主的时候,我心中有多么的紧张和害怕么?”
    永安的目光,就似剑上寒霜一般,任何人看了,都要提起精神来,小心应对:“可是后来我又不紧张了,我能对付你一次。就能对付你第二次。”
    蓉绣听闻此言,噗嗤一笑道:“我倒是不知道,永安公主什么时候对付过我。”
    她岂会不知,当日进入太子府之时,蓉绣分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太子和李青麟也知道了这一切,可是他们两人,却偏偏能够迫得蓉绣,不得不代替旁人,和亲进入北国之中。如今想来,恐怕从那个时候开始,永安公主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是我胡说的。”永安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小女儿的情态:“再说了。你也是圣上的义女,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你说是不是?”
    这一招,看起来拙劣,但只要永安公主不发作,那蓉绣就算是想对付她,也是无迹可寻。眼前的永安公主,就是个打不破也摔不破的瓷娃娃。她曾经是前朝公主身旁的人,远比蓉绣要更加了解前朝公主的为人。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现在在宫闱之中,更是风生水起,无论如何,蓉绣都没有资格去对付她。
    “永安公主,我相信,你今天将我叫到这个地方来,绝对不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蓉绣的呼吸十分均匀,甚至未曾因此发生过任何改变:“我素来是个开门见山之人,公主不妨直说。”
    鸾驾之中,一明一暗。除了呼吸声之外,当真是什么都听不见。两人便如此默默对视着,永安公主突然一扬手道:“将右相夫人送出去吧,今夜与夫人相谈甚欢。希望来日还能再见。”
    这话说得是何其漂亮,蓉绣站起身来,走出了鸾驾,宫闱之中却没有什么人了。唯有白玉等在观景台上,见到蓉绣出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呢?”蓉绣望了望眼前匍匐在黑影之中的宫城,简直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兽一般。
    “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夫人。”白玉压低声音道:“我也听了一些话,多数都是夸奖练夫人的,虽然多数都只是巴结,但对于夫人来说,多少有些不利。”
    “无妨。”蓉绣松了刚才心中的防备:“练如纱身上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光有这个秘密,她便不能将我如何,我们快些离开吧。”
    臣子家眷,若是留在宫中,只怕是另有其罪,蓉绣可不想自己背负上此等罪名。然而此刻已经天幕已经是漆黑一片,虽然有提灯的宫娥往来。蓉绣却依旧瞧不出那黑暗之中的影子,究竟是什么,她只好按着自己进来的路,往仁德殿外走去。
    还未走上几步,便瞧见十丈之外,有两个人影。这本来没有什么,可其中一个人影,正是刚才和蓉绣明里暗里交锋的永安公主。她身上披了一件鹤氅,面容依旧如天畔皎月一般,当真是明晃晃地美丽。
    而立在她对面那人,一瞧便是个男子,身上也披了一件披风,整个人都似沉浸在黑暗之中一般,他比永安高了不少,身形又十分匀称,从蓉绣这个角度瞧来,可算是相配。
    蓉绣下意识地便将灯笼藏在身后,又拉了白玉一把,示意白玉绝不可再往前走。
    “你今日进入宫中,是为了什么?”永安倒像是个小女儿一般,扯住了男子的袍袖,撒着娇道:“反正你也许久没有进宫来看我了,更不管我变成了何等样子,你们李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薄幸。”
    李正是南国的国姓,也就是说,这男子必定是皇亲国戚,身份绝不寻常。可今日宫宴,多少皇亲国戚都进入了宫中,进宫绝非难事,为何听永安的意思,这是极为难得之事。男子轻轻地摸了摸永安的长发,轻声笑道:“我很想你。”
    光是这四字听在耳中,蓉绣就隐隐有种熟悉之感,能让她有熟悉感的皇亲国戚,如今想来,只有一人了,那便是当今太子。
    蓉绣一下子回过神来,她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而对这位太子,蓉绣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太子因这身份十分敏感,一向是称病,很少进入宫闱之中,今日恐怕是借着宫宴的由头,方能够进宫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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