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这村落因着临州卫,变得几乎无人来往,蓉绣依旧在村中待了几日,这几日下来,村中得了黄水脓疮的人渐渐好了。
    然而蓉绣留在此间,却还有别的目的,每逢疫病,总要有一个发病的源头,而这次疫病,蓉绣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染病了,因此一直都找不到源头。
    直到蓉绣将所有染病了的流民乞丐和村民造册记录下来。却发现在疫病之初,便有人已经死了,但因为此人是个乞丐,因此根本就无人愿意收拢尸体。最后送到了义庄去。
    而自那之后,看管义庄的老伯也一病不起,若是说起来,说不准这乞丐便是所有疫病的来源,想到了此处,蓉绣便由几个村民陪着,一起到了义庄之中,这义庄分为内外两间。外间放得是几口薄棺,而内间则是那老人的住处。
    刚一进入内间,蓉绣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儿,只见那老人如挺尸一般地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是脓疮。
    一同前来的村民差点呕吐出来,他们从未看到过如此场景,难免有些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只有心中暗暗庆幸,幸好蓉绣及时救治了他们,不然的话,便要和这老人一模一样了。
    而蓉绣却仔细地瞧着床上那人,那老人的嘴唇无力地翕动了两下,他想伸手,可是由于身上的脓疮太多,连手都伸不出来,只能勾一勾手指。
    “诸位,还请帮我弄一些灰石膏来,再就是找个炉子,将药材熬上。”蓉绣有了这般命令,这些人又有什么人敢不听的。
    而蓉绣却从自己收拾的小包袱之中,拿出了一张软布,垫在手下,然后才缓缓翻开了此人的皮肉。
    之前老者身上溃烂之处,多数都是他自己抓挠的。而脓疮之中,还有不少里头有着脓水,若是弄破了,只会让这老人的病症更加严重,且这老人身上已经有了高热之症,任由发展下去,只怕连活不了几日了。
    蓉绣便走出门去,村中人手里头竟然还有拿着糯米的,显然他们被村里头的传言给迷惑了,蓉绣哭笑不得,赶紧拿取了这几人拿来的灰石膏。
    这东西是蓉绣早先就准备好了的,以灰石膏裹上药粉。敷在肌肤外头,能令黄水脓疮尽快消退,不要引发更严重的病。
    蓉绣用那灰石膏调制了好了外敷药,便一点一点抹在了那老者的患处几个村民此刻已经将药熬好了,便一齐给老人灌了下去。
    还有大胆的村民,仔细地瞧了瞧外头的薄棺,但并没有找到那日送来的乞丐。看来这件事非要等这看守义庄的林伯醒来,才能知道了。
    幸好有蓉绣和几个村民的照顾,林伯第二日的傍晚,总算是苏醒了过来,虽说身上的脓疮还未好,只能躺在床上。但至少,可以和人说说话了。蓉绣便缓声问道:“老人家,你可知道,那日有个乞丐被送来了?”
    没想到林伯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那模样,他当真是气愤至极:“要不是那乞丐身上,有了这毒,我怎么会被害成这个模样?”
    果不其然。这林伯并不知道这是黄水脓疮,还以为是那乞丐尸体引发的毒症,所以才如此恼恨。
    “那……那乞丐的尸体呢?”蓉绣先安抚了几句,方问道。
    林伯恨恨道:“那尸体早就被我给烧了,你们找不到了。”
    “我说老头儿,咱们村里的人,看你年老又是个鳏居的,才天天给你送来各种吃食,你对咱们蓉绣姑娘怎么这么说话,好歹还是救了你一命呢。”
    一旁的村民冷声道:“蓉绣娘子,早知道就不要救这个人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蓉绣轻轻按了按那人的手臂,示意那人不要发火,然后又转头对着这林伯道:“老人家,不是我有意找事。只是村中人也染了和你一样的病症,如果我没有猜错,八成就是那乞丐引发的,如果能够找到那个乞丐。我便可以想个办法,找一找这件事的源头。”
    “这……哎,早脾气好点儿,我也不至于和你们发火啊!”
    老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只是我当时一看自己染病了,便知道这尸体不对劲,就直接一把火给烧了,现在根本就是一堆灰啊。”
    这也是有可能的,这林伯并不知道那尸体有多么重要,蓉绣缓缓点了点头,线索到这个地方就断了,她只能另外再找找了。
    没想到,林伯脸上竟然有几分赧然之色:“不瞒这位小娘子,老朽贪财了,因此留下了一方手帕,那手帕乃是用蚕丝织成的,因此老朽没有舍得扔。”
    蓉绣的眼睛一亮:“老人家。您能将那手帕给我看看么?”
    “哎,那毕竟是从死人手中夺过来的,老朽这回染上这个病,兴许就是那乞丐生气了,这手帕哪里还敢留着,要是小娘子要看,就去看吧,我就放在那儿的桌子上。”
    蓉绣扭头看过去。果然桌上有一方丝帕,但是她还是用软布垫着手,才将丝帕拿了起来。在临州城中,能用得起这种丝帕的,想来不是寻常人,光是要弄出这么细腻柔滑的蚕丝,那就要多少养蚕娘的辛苦血汗。
    而在这丝帕的一角,竟然还有一朵小小的梅花,绣得栩栩如生,显然是用尽了巧思。
    说起来这些乞丐多数都是从江城逃荒来得,莫非这是他们从江城带来的,这也不应该……
    蓉绣颇有些诧异,她心中虽暗暗感觉,这事儿和朱家有关,但若是找不到切实的证据,那么这一切都是白搭的。
    “其实那些人将那个乞丐抬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有气儿的。”
    林伯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已经眼见着活不成了,他当时高热不退,我看他嘴巴一直在动,好像是在叫着小梅这两字,至于这小梅是什么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梅恐怕就是给了乞丐手帕的人,这女子想来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才能让乞丐如此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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