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绣都已经感觉到李青麟的目光在自己全身上下逡巡着,她赶紧暂且转过了头,以免对上了李青麟的视线。却听他缓声道:“你们先都出去吧,给我备银针和热水,我来救回这些人。”
    那着急紧张的众人,此刻都已经暗暗认定了,这就是一宝楼的过失,此事虽然对一宝楼不致命,但是人人都知道,一宝楼的饭菜,以后恐怕是要留点心了。
    何况二楼雅间之上,还有刺史之女。若是朱家聪明,就应当尽快将此事平息下来。有李青麟的医术,至少人不会有事,一宝楼也不敢再多问了。施娘子忙命人将热水和银针准备好,然后又将众多晕厥的人抬到干净的地方。
    蓉绣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她缓步走到施娘子身旁,压低声音道:“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你再不老实,那就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别的本事没有,拉着一宝楼下水的功夫还是有的。”
    施娘子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她惊讶地瞧着蓉绣,似乎是不相信蓉绣刚才说出来的话一般。
    然而她此刻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这种滋味,她真是觉得不好受,自从接掌了一宝楼,施娘子可说是每个人都夸赞,就连朱家的人,都对她礼敬三分,到了蓉绣面前,却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吃了闷亏,却什么都不敢说。
    “你且等等!”施娘子突然叫住了蓉绣,她死死咬住下唇,不由得冷声道:“你当真是想和我们一宝楼作对么?”
    此刻还犹在一宝楼之中,周围倒有不少伙计都围了过来,蓉绣瞧见这一幕,笑得更加开怀了:“若是我真想和一宝楼作对,你们又能将我如何?”
    “你……”施娘子突然无言了,半晌方冷笑道:“你既然执意螳臂当车,那我就让你尝尝,在临州城待不下去的滋味。”
    听到这句话。蓉绣哑然失笑,这位施娘子,想来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按理来说,她不至于蠢钝如此,想来是这么长时间,已经没有人敢和一宝楼生出什么争执,于是这位施娘子习惯了目中无人。
    说来蓉绣不过是有一家小小的药膳铺子,是碍不着一宝楼什么事的,偏偏这些人连这家药膳铺子都不想蓉绣开下去,既然如此。蓉绣也不必留手了。
    “施娘子,既然你要如此针对于我,那就试试吧。”蓉绣笑得简直有些气死人不偿命:“看看究竟是螳臂当车,还是蚂蚁吞大象。”
    说罢,蓉绣就转头离开了一宝楼,她特意到了城郊,除了挖取一些药材,便是问城郊的几户人家买来了新鲜的鸡鸭鱼肉。
    这些都是她为明日的食材做准备的,回到临州城中,蓉绣又找了一家书局,书局非天子教化不能开,因此就算是临州这样的富庶之地。统共也只有两家。
    一家乃是官家常用的临风书局,就算是才子所读的圣贤书,也是能够拓印的。
    而另一家晓月斋则是印一些寻常书籍,倒是有不少书生写了些诗词,会用了银子,在此印下来,然后再弄到整个临州城中,供人阅读。自然。那柳沏写一首小令,这两家书局都是抢着印的,可说是人和人之间,那是不能比的。
    而蓉绣现在能找的,便只有晓月斋了,晓月斋正在临江河畔,两岸的风月情事都可以尽收眼底。
    至于这书局背后的主家,听说乃是临风书局的少东家,名叫陆棋轩,看不惯自家书局太过老实持重,因此才另开了一家书局,就因为这个。陆棋轩差点被家里人打出去。
    蓉绣轻轻推开晓月斋的竹帘子,她白日里先去给了一宝楼一个教训,又去买了不少食材,此刻已经是掌灯时分。因此晓月斋之中,人只有寥寥几个。
    倒有十分浓厚的墨香,隔着帘子一点点渗透进来,蓉绣嗅到了那书卷上的香气。不由得往里走了几步。却被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老者给拦住了:“小娘子,你是来做什么的?”
    蓉绣往里头望去,只见几排高高大大的红木书架子,上头刻得是鹊上枝头,喜上眉梢,她口中便道:“我来这儿,是想请先生帮我印几样东西。”
    “你且说说,要印什么东西。”老者沉闷地咳嗽了几声,他的脊背已经佝偻弯曲,可是全身上下,依旧是读书人的风骨,就连眼神中,暗藏的也是读书人的凌厉之感。
    “我乃是枫叶巷中做药膳的,我想请书局帮我印些药膳的书册。”蓉绣便将此行的目的说将出来。
    那老者却干笑一声:“咱们这儿,印得都是文人风流,所谓君子远庖厨。更不要说还要印什么药膳,真要印了,岂不是少了很多风雅?旁人如何看我们晓月斋?”
    “您这话说得不对。”蓉绣摇摇头:“文人性雅不假,可哪一个文人能离了每日吃得东西?这大雅大俗之间,方才是人间洒脱之道。”
    “说得好。”却听身后竟有人进来,蓉绣不由得回头看去,竟然是个穿着月白色衣衫的男子,看年纪。想来比自己大上一二岁,生得倒是有几分轻浮,但所幸不算油腻。
    只看这个人,蓉绣便已经暗暗猜度,此人只怕就是晓月斋的东家了,那位临风书局的少爷,陆棋轩。
    “少爷,这女子巧言令色,实在不能听。”老者在一旁躬身道:“何况咱们晓月斋自开办以来,印得都是才子佳人,文人雅句,何曾有过庖厨食物这些东西,实在是不雅至极。”
    “咱们晓月斋,乃是雅俗共赏之处,夏伯,我倒是觉得,这位小娘子说得甚对,哪怕就算是柳沏柳公子,那也照样是要是吃饭的。”
    陆棋轩打量着蓉绣:“这位小娘子,是不是就是柳兄所说的,那位在花魁大会所用菜色上崭露头角的蓉绣娘子?”
    蓉绣行了一礼,方才应声道:“是我不假,听这意思,公子也认得柳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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