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因为我医术高明……”那老者似是在对自己说,又似在对蓉绣低语一般,不多时,这老者总算是抬起头:“我今夜便为你拟一个方子……”
    蓉绣却更多了几分纳罕,打从一开始这老者摸了摸自己脑后的肿块开始,他就有些不对劲了。
    “不知老先生名讳?”蓉绣只好自己先问问了。
    这老者抚须道:“老朽名叫李清。”
    说罢,他就再也不看蓉绣,反而又伏案疾书。
    既然这老者不想说名字,蓉绣也不想多问了,她随着伙计来到后堂。昨夜没睡好,今夜反而更容易入眠,只是夜半梦醒之时。竟似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影,蓉绣想追着那身影而去,然而等到她追到方知,那只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而到了此刻。梦已经醒了。
    窗外传来一声叹息,看来自己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了,蓉绣索性披了衣裳,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却见李清立在门口,听得声音,他微微一惊,回过头来。
    “咳,不知老先生立在此处。是何意思?”蓉绣不由得怀疑起这老者的居心来,自己如今可是周亦安的娘子,虽无夫妻之实,但是该避嫌地,就一定要避嫌。
    “这院落就这么大,如今我是掌柜,想怎么走动便怎么走动,此处月色最好,自然就要立在此处了。”老者竟然也有几分不讲道理。
    蓉绣哭笑不得道:“您说得也是,檐上的雪还未化,今夜的月色不免有些凄凉。”
    两人一时间十分尴尬,便都不言不语,静静凝望着天上的月光,不知过了多久,蓉绣突然噗嗤一笑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老先生,今日一见您,却好似过去曾经见过一般。”
    “是么?”李清却有几分不以为意:“或许不是今生所见呢。”
    一股寒气钻上了蓉绣的后脊,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却不想,这老者竟然一步走了过来,伸出手,竟似想要抱住蓉绣,可是他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缓缓收了回来,轻轻将自己所披的狐毛大氅。披在了蓉绣身上。
    蓉绣却就在此刻,看到了这老者的手,他分明已经是鸡皮黄骨,然而那手的指腹处,竟然十分光滑细腻。
    “您如此对我,似乎有些不妥。”
    蓉绣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让开。老者的身上,是一种在药中泡了许久的味道,药香不由得让她精神为之一震。
    纵然这老者言行古怪,但确实不惹自己讨厌,她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也不拘束在这些礼教俗事之中。因此连躲都没有躲。
    “小娘子倒是不凡。”李清松开了手:“你脑后这淤肿,须得用我特制之药才能够慢慢化开,因此每隔七日,你都须得过来一次。”
    “老先生不要诓我,这世上化瘀消肿之药,总共只有那么多种,纵然是配伍得当,一时间,也绝不可能将我这失忆之症治好。”蓉绣豁达一笑。
    “有时候想不起来,或许是一件好事。”李清负手而立,那声音又低了下去。
    “老先生,你的耳后……”蓉绣一下子发现。这老者的耳后,竟然有一道糯米纸一样的东西,她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便缓缓伸出手,想要将这种东西撕下来。
    没想到老人意识到了她要做的举动,突然回过头来。气氛一下子又尴尬了,蓉绣艰难地扯动嘴唇笑了笑:“老先生……我……我不是……”
    “我知道。”老者打断了她的话语:“你现在回房,还能够好好再睡一觉。”
    这是强让自己回房了。不过蓉绣也能理解,她同这老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若是非要扯出什么深情厚谊来,那也算是可笑至极。
    回到房间之中,蓉绣也觉得有些身困力乏,很快便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药铺的后堂静悄悄的,收拾了东西起身,那老者并不在,只有几个伙计在前后堂忙里忙外。
    告知了一声后。蓉绣自然也不再耽误时间,极快地离开了杏林堂。
    从杏林堂出来,走了没几步,竟看到了一张告示。原来圣上要派钦差巡视云州,半月后边要到达。
    瞧着这张告示,蓉绣的脚步一下子放缓了,当真是老天助她成事。
    蓉绣身上剩下的银子委实不多了。连雇辆马车都要掂量掂量,然而她还是狠了狠心,要了一辆马车,直接往周府匆匆赶去。
    好容易赶在了巳时前,回到了周府,刚下了马车,便见周福领着周大守在门前,看那阵仗,府中好似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一见蓉绣下车,周福咯得冷笑一声:“没想到少奶奶还记得回来,我还以为少奶奶忘记了,自己还是周家的媳妇了呢。”
    这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么明目张胆地整治自己,蓉绣还真不怎么怕。
    “不知老爷在不在前堂,我有一桩大事要禀告老爷。”蓉绣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没有将周福的针对放在眼里。
    周福的眼神。却是冷漠至极,他突然朝前扔了一纸薄书:“哼,你昨夜彻夜未归,少爷已经写了一封休书,你和周家再无什么关联。”
    这周家能拿出来的手段,当真是有趣至极,蓉绣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桩大富贵。我送于别人就是。”
    说罢,蓉绣扭头就走,连停顿也未停顿。她越是走得潇洒,越是惹周福泛起了嘀咕。
    “这……这……”周福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他可不知道,那桩大富贵究竟是什么,但若是以后蓉绣将这桩富贵送给了别人,又让老爷知道了,那可就有些问题了。
    “你且先等等,这休书虽然已经落下了,但是这生意又是另一回事,不如小娘子和我一起进去,说给老爷听听,你看如何?”
    周福也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了,他有些局促地站着,生怕蓉绣会否决这个提议。
    “这当然可以。”蓉绣回眸。
    周福便立时带着蓉绣往府中走去,他心里泛起了嘀咕,明明已经要将这女子赶走了,怎么她一句话,自己反而还将她请进门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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