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长公主府,可说是华丽异常,北国最惯用白和金两种颜色,因此房间之中的帷帐,所用的也是这两种颜色,看起来有些晃眼。
    那侍女瞧着蓉绣以手遮眼,不由得露出笑意:“郡主,等会儿奴婢给您熄了灯,您就不会晃眼睛了,实在是因为长公主怕黑,所以才用这种明亮的金线和银线,再掺入了一些夜明珠粉末。才会有这种效果。”
    一路走来,多数人对蓉绣都很不尊敬,这侍女却对蓉绣毕恭毕敬,蓉绣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挂上浅笑:“多谢你。”
    “对了,明日清晨,郡主要沐浴更衣之后,才能够去见大王,所以明日要早起,郡主且早些休息吧。”
    侍女又嘱咐了几句,便退下了。蓉绣放下了里头的帐子,光亮才少了些许。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好好先睡一觉,就算有什么事,也只能等明天一起说了。
    很快,蓉绣就陷入了梦乡之中,可是这一次的梦,却着实骇人,苏成奚身中数箭,从马上跌落,浑身是血。蓉绣的心口一阵抽痛,她瞬间惊醒,只见满堂都是凄惶之色,蓉绣捂住心口,那种痛觉如此真实。
    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只见刚刚那侍女秉烛而来,轻轻将烛火放在高台之上:“郡主做噩梦了么?”
    “我睡不着,你能陪我说说话么?”蓉绣的样子有几分可怜巴巴。
    那侍女扑哧一笑道:“这有何难,郡主应该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睡不着也是理所应当的,能让奴婢陪着说话是奴婢的荣幸。”
    蓉绣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地上放置了几个鎏金的炭炉,从外头到里头,全都是暖烘烘的。
    “和我说说长公主吧。”蓉绣深吸一口气。这只不过是她随意想起来的话题。
    侍女笑道:“长公主其实是当今大王的同胞妹妹,自小十分受宠,也是当男孩儿养得,因此如今十八岁上,更是喜欢骑马游猎,她这一去也已经数月有余了,还说要替我们大王,彻底荡平赫赫部的余孽呢。”
    赫赫那不就是阿罗的家乡么……蓉绣暗想,自己切切不可放松,似是这些人,恐怕轻易就会要人命的。
    “赫赫部还有些人,不是真心投降。真是其心可诛。”侍女的眉峰突然锐利了一些,她见蓉绣脸色发白,忙挂上笑意:“我是不是吓到郡主了?”
    “没有……”蓉绣一下子淡定下来,她身上已经出透了汗,反而平静极了:“如此说来,这位长公主也是一位妙人。”
    “那自然是,不过长公主对你们南国还是很有好感的,满朝文武,唯有长公主认为,我们北国不应该攻打南国,她说两地百姓已经受尽兵戈之苦,何况南国有天堑优势。北国一旦久攻不下,那就会被南国拖住,最终受苦的,是两国百姓。”
    侍女说话十分流利,侃侃而谈,光是这份风度,就已经十分难得了。但最让蓉绣惊讶地,是这位长公主。她当真是蕙质兰心,且眼光长远,是个可以交朋友的人,若不是两人立场相左,真该相见一面。
    “郡主在想什么?”侍女奇道:“莫不是也在想女子不该干涉这些事?”
    “不,不是的。”蓉绣摇摇头:“我只是仰慕这位公主,恨不得相见一番。”
    “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见,说起来郡主还是来到北国没有哭的南国女子。”侍女不由得露出笑意:“之前有很多要献给大王的南国美人,打从住到王城之后,就开始哭哭啼啼的,而大王又最是厌恶这般女子,所以就将她们赠给了王公大臣。”
    蓉绣不敢想象。在这里那些女子的命运,或许都已经被倾轧的连渣子都不剩,她们的血泪,融入了北国的风声之中。没有人敢侧耳倾听。
    “原来如此……”北国对女子的态度,可算是天差地别,蓉绣暗暗记在心中:“既然如此,那大王生得是何模样呢?”
    “这……”侍女有些为难:“既然郡主想看。那我就帮帮郡主吧……”她从一旁的桌案上,拿了一个画轴出来:“这上头便是大王的画像,我们大王,十分英武。”
    想来北国大王的年纪,应该不会太大,蓉绣抬眸,往画轴上看去,只见那竟是个眸若星辰,脸庞菱角分明的汉子,这副容貌,确实是一条好汉。
    只见他眉宇深沉,带着别样的异域风情,粗犷之中,又显得有些细腻,简直可说是天造地设组成的剑眉星目。虽在蓉绣眼中,并不及苏成奚。但是两人各有千秋,从旁观者的角度,是比不出谁高谁低的。
    “他竟然长得这副模样……”蓉绣不由得一惊,这和她想象之中豪粗的汉子天差地别。
    那侍女噗嗤一笑:“郡主,你都瞧得愣住了。不过真若说起来,郡主的容貌才可算是十分出挑的。我也从未见过郡主这样的美人。”
    “是么……”蓉绣心想,这幅容貌带给她的,只有永远不安稳的生活。算不得什么上好的容颜。
    若是能够改变这一切,该有多好。然而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永远都无法更改的。
    蓉绣深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心情好了很多,不由得更加感激这名侍女:“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在公主府服侍的么?”
    “我叫阿绫,一直以来就是在长公主府服侍的。”
    侍女盈盈一笑:“如果郡主还有什么需要,那就尽管和我说,郡主还是稍微歇一会儿吧,不然明日你可能撑不住呢。”
    “多谢你。”蓉绣略低了低头。这一次,蓉绣总算是安稳地睡下了。
    寅时末,阿绫敲了敲门,缓声道:“郡主该起床沐浴更衣了。”
    蓉绣的睡眠很浅,她一瞬间,便从床上弹了起来,赶紧踩住了鞋子,却发现房间之中放着的,乃是一件白色轻薄纱衣。还有一件软金色的流沙裙,看起来朦朦胧胧,如梦似幻,当真是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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