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绣这才发觉,裴越后心处的衣衫,竟然已经被血液浸透了,幸好他穿得不过是粗布褐衣,还稍能掩饰掩饰。
    “帮我包扎一下。”裴越这回竟绊住了蓉绣的手:“然后将这身衣服烧掉,不能留一点痕迹。”
    蓉绣便依言行事,裴越的后心上,是一处剑伤,他却从袖中拿出了一柄匕首,递到蓉绣手中:“再给我扎一下。”
    “不成。”蓉绣的手一抖:“我不能如此,抱歉。”
    “如果你不这么做,我们就会死在这儿。”裴越的神色一冷。
    这倒让蓉绣想起了过去所救的那个杀手。黑暗中的眸子,似乎也透露着相同的冷意。
    “你究竟去干什么了?”蓉绣轻轻咬了咬唇:“杀人?”
    “我去探了探路罢了。”裴越冷声道:“背后这处剑伤,如果你不帮我掩饰一下,刚才的女婢去通报了。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手中的匕首很凉,可是蓉绣的手却有些热,她的手臂痉挛着,颇为紧张。
    不多时,蓉绣紧抿了唇,她终于停止了颤抖,手起,匕首落。将一块血肉自伤口周围旋了下来。
    “呃……”裴越吃痛,低呼了一声。
    蓉绣用布擦了擦手上的血,或许是受了些许刺激的缘故,她一切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将所有的东西,都丢到炭盆之中,逐渐烧化了,她才放心。
    “你倒不像是那个寻常妇人了。”听到裴越给自己的评价,原来过去只是寻常妇人,蓉绣不由得插腰,脸上似有薄嗔之色:“就算我是个村妇,也不算是个寻常妇人吧!”
    虽说到了这个时代,但是蓉绣的审美还是在的,原主无论是相貌,还是德行,那都是一等一的。
    裴越不由得露出笑意:“过去是我将你瞧得简单了,单凭你今天这削肉的本事,那就不似常人。”
    他的袖子一拢,从袖中掉落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来:“这是最好的伤药,你帮我敷上。”
    说罢,他的头一沉,竟然晕了过去。
    蓉绣简直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味,她打开那药瓶,将伤药敷上。又勉强将裴越架了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将其扶到了床上。
    待到傍晚,裴越方悠悠醒了过来,却不曾想,蓉绣正支着脑袋,坐在桌旁打着盹儿。
    幸好自己还活着啊……裴越轻叹了一声,他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外头天已经大亮了,而桌上则放了一碗白粥,看这样子,也知道是蓉绣拿来的。他便起身,拿了粥碗,慢慢喝着。
    蕲春王府之中,实在是太过平静了,这种平静,难免让人有不安之感,裴越微眯了眯眼睛。
    敲门声响了起来,不等他回答,门便被推开了。进门的蓉绣一愣:“原来你已经醒了。”
    “我没事了。”裴越晃了晃自己的胳膊:“你可想出了要做什么菜么?”
    “这……”蓉绣摇摇头:“我还没有想好。”
    这回答也不出裴越所料,蓉绣的厨艺带了一种浑然天成之感,并不像是经过特别雕琢和训练的,那些上等菜色。她连见都没有见过,自然也做不出来。
    裴越便拿起房中的纸笔,写了一张食单,递到蓉绣手中:“便做这几道菜吧。”
    上有光明虾炙、白龙羹、玉露团、八仙盘。瞧着这几样菜色,蓉绣一下子就愣住:“说实话,除了光明虾炙,我还勉强知道是怎么做得,其他几样有点太抽象了吧……”
    “抽象?”裴越对这个自己的不懂的词汇格外敏感。“就是我不会做的意思……”
    蓉绣的眉头一蹙。瞧来竟有几分格外可爱。
    “放心吧,有我呢。”裴越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几样菜肴,不必太过精致,反而落人怀疑。”
    这一日,便在准备食材之中度过了,到了下午,裴越呼呼大睡,养精蓄锐去了,蓉绣便安静地处理了食材。
    二月十二花朝节这日,也终于到来了,蓉绣这次可没有像上次一样投机取巧,她这回认认真真按照食单所写。在裴越的帮助下终于完成了四道菜肴。
    今日,她只好提着食盒,来到了花厅之处,已经有不少厨子在这儿了。无一例外,他们手中都提着食盒。
    涟漪一一瞧了过去,不多时目光便定在蓉绣的身上:“蓉绣娘子,王爷请您进去。”
    掌心出了一点汗。蓉绣却还是提着食盒进门了。
    出乎她意料的,蕲春王并不在花厅之中,她登时放下心来,没多一会儿,却又紧张了起来。
    今天可是要去连川楼的,那是蕲城最好的望楼,站在那上面,能够看清楚整个蕲城之中,最美好的风景。
    可是现在除了梅花,其他花还未盛放,蓉绣正在想着,却见涟漪带着人又提了几个食盒进来,他们将蓉绣彻底无视了,来来往往,很快,涟漪又一次进来了:“蓉绣娘子。随我来吧。”
    蓉绣深吸一口气,便跟了上去,穿过花厅的侧门,沿着回廊,竟到了王府的侧门前,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上去吧。”涟漪停住了脚步。这辆马车,就是上元节看到的。
    蓉绣踌躇了片刻,踏上了木阶。还未撩开帘子,便听到咯咯娇笑声,马车里已经有人了…她缓缓打开帘子,只见秦妩坐在马车之中,而蕲春王斜靠在软榻上,神色里头皆是疏离。
    蓉绣心里头只剩下无语,她缓缓坐在离蕲春王较远的地方,将手中的食盒放下。
    “你不是那日……”秦妩立时认出了蓉绣,她自诩美貌,瞧见旁的美人,便过目不忘。
    蓉绣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她只盼这段路能够短一点,早点过去就好了。
    “王爷莫非还对那碗汤圆念念不忘?”秦妩唇边流出一丝笑意。
    蕲春王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似是睡着了。
    秦妩讨了一个没趣,便也不再说话了,她娇艳的唇一开一合,似是唱着一支轻歌,慢慢涌入蓉绣的耳朵中。那歌声又轻又婉转,一阵睡意缓缓袭来,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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