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果然停住了动作:“竟是个女的,不过就算是女的,也未必值得信任!”
    原来他手中拿了一张小弩机,正对着蓉绣的心口。
    后头那人道:“你听这女人的脚步声,她身上没有武功,脚步才如此沉重。”
    说起来,蓉绣的脚步并不重,但在这些身负武功之人的耳朵里,那简直是再陈实不过了。
    “你是什么人!”前头那人瞧着蓉绣貌美,但他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蓉绣。
    蓉绣轻声道:“我……我是来找人的……有人叫我来这里找。”
    “找什么人?”那人冷哼一声:“你既来了这里,便该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有吃人的恶鬼!”
    蓉绣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可是她脸上的惧意,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她轻声道:“我来找苏成奚。”
    拿着小弩机的人一愣。缓缓停了手,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微妙:“苏成奚?你难道不知,苏成奚前几日,已经被注入河堤的石墩子之下,早已经殒命身亡了?”
    “我……我知道,但是那监工说了,让我来这儿寻找,就算是有一线生机。我也要过来看看,万一真的他在这儿……”蓉绣脸上浮起一丝决绝之色:“若他真的死了,我陪着他一起去死,若他还好端端地活着,我也得来这儿碰碰运气。”
    那两人对视一眼,后头那人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带你去看看他的尸首。”
    说罢,两人就转过身,一起往前方的黑暗之中走去,不多时,蓉绣就听到摩擦之声,似是还有什么重物的声音,她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怎么,不想去看了?”前头的人侧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蓉绣。
    “不……我只是觉得这声音有些奇怪罢了。”蓉绣紧紧地跟上了前头的人。
    暗道越来越开阔,不多时,蓉绣跟着两人进入了一个暗室之中,她竟然看到了十数人在低头忙碌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辛劳之色,他们十分紧张的忙碌着。
    而在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尊巨大的石像,上头的线条十分流畅,好像是一只玄武的模样。
    石像之后。站着一个风骨疏朗的男子,他正背着身体,似乎在低头沉思。
    蓉绣看着他,眼睛便是一酸,她往前疾走了两步,声音很轻:“相……相公?”
    那人身形明显一僵,缓缓转过身,正是苏成奚。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蓉绣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她本不是如此脆弱的女子,可大落大起,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肠又被苏成奚养得软了,此刻自然流得两行清泪。
    “什么?苏……苏兄,这竟是你的娘子?”那将蓉绣带来的两人,一时间都惊住了,他们目露惊骇之色,似是不敢相信似的。
    苏成奚却疾步走过来,一下子揽住蓉绣,唯有彼此身上的气息,才能够让彼此心安。
    这才几日的功夫,苏成奚身上却多了一分凛冽之气,还有藏在这阴湿暗道之中,陈腐的气息。
    但即便如此。蓉绣嗅到这味道,却也安心了不少,她心里隐隐有了些许想法,看眼下的情况,这似是在炮制一件大事。
    “苏兄,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去忙了……”那两人指了指巨大的石像,赶紧离开了。
    苏成奚攒着蓉绣的手。便似拿住了什么极珍贵的物事,迟迟不肯放开,他牵着蓉绣的手,往前方走去:“娘子,我们到里头说话。”
    这暗室之中别有洞天,里头还有几个天然石洞改造的房间。
    苏成奚的房间在最里头,房间里还有一张石床,并一张桌子。
    他将蓉绣按坐在床上,这才开口道:“你放心,我在这里很好,你回家之后,不必忧心。过不几日,我就可回家。”
    蓉绣瞧着苏成奚的脸,一时间竟有几分陌生,她摇摇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做一件大事,可我不想走。”
    “你在这里太过危险了。”苏成奚的眼神一下子柔软了:“何况,若你在这儿,我又怎能……”
    “相公。别瞒我了,我看那石像,倒像是玄武一般,而此处如此阴湿,想来恐怕与河床相通,你是否是想炮制一出玄武献碑的好戏?”蓉绣脸上,竟有几分凄楚之色,旁的她都不在乎,但她不想自家相公对自己有所隐瞒。
    听得玄武献碑四字,苏成奚终于变了脸色,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家娘子的见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可既然如此,他也不想隐瞒,反而露出了笑意:“娘子说得不错,我确实想效法前人。来这么一出戏。”
    一个落榜书生,哪里会有如此大的能量,除非,苏成奚根本就不是这个身份。
    蓉绣的舌尖抵在下唇上,她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问出不该问的问题来,但古往今来,她看过所有的史书上。都对这种事,有所记载。
    什么假作狐言,什么梦龙产子,什么河神献碑,其实为得都是一件事,让人借由此事揭竿而起罢了。
    原主偏居山村,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知晓,但根据这三个月的所见所闻,蓉绣也大概知道,外头恐怕已经乱成一片了,就连蕲春王,都能仗着自己分封的身份闹事,更不消说,那些有着大块封地的王侯了。
    只怕苏成奚一旦炮制了这玄武献碑,天下之人,无一不认为自己是应召之人。
    “娘子,有时候知道真相,未必是一件好事。”苏成奚叹息一声:“我不想将你陷入危险之中,河堤的事一结束,我就会回到家中,你不必担心。”
    “相公,我大概也猜得出,你究竟想做什么。”蓉绣略低了低头,三个月的夫妻,她自认将苏成奚放在心里极其重要的位置。
    但她蓉绣也不是什么以夫为天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抱负,沉吟良久,蓉绣复又抬头,她声音十分坚定:“相公,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这不仅是因为你是我相公,更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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