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绣暗暗安慰着自己,再苦的日子,早晚也会过去的,此刻没有必要难受。
    说实在的,蓉绣自然是识字的,若是将此朝的文字拿到她面前,她多半也都是认识的,但她毕竟是现代人,繁体字并不会写。
    若有苏成奚在旁边教导一二,她必定能很快学会,尽快融入此地的生活。
    苏成奚运笔如神,只见他写出来的字,根骨分明,筋骨清爽,就算是蓉绣这种对书法不甚了解之人,也在心中暗赞了一句。
    纸上所写的,正是“苏成奚蓉绣”五字。
    “让我来猜猜,这是什么字……”蓉绣的手指停在下巴上,呢喃细语:“这定是相公和我的名字,是也不是?”
    “绣儿聪慧,确实如此。”苏成奚只道蓉绣只是看数目相同,便猜了出来,并未往更深处想。
    那红烛的光微微闪烁着,照得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蓉绣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在现代,她日日研究新药,不然就是随军各处跑,根本就没有时间谈恋爱,似苏成奚这般丰神俊朗,文气横生之人,她是从未见过的。
    此刻心中打起了鼓,那也是理所应当,蓉绣很快就原谅了自己的花痴,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不停地在纸上比划着。
    虽说苏成奚已经说了不会强求,但她的心依旧紧张得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这么微妙的气氛,苏成奚若真是想要做什么,就凭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儿,那可是根本没有反抗余地的。
    就在此刻,苏成奚突然出手了,蓉绣正想往后躲,却不想苏成奚只是捏住了她的手:“笔要这么握,写出来的字才能端方。”
    他竟然只是要教自己如何运笔写字……蓉绣的心缓缓地放了回去,自己刚才那狂跳的心,仿佛只如“见色起意”一般,但蓉绣知道,这可没有那么简单,苏成奚身上那种温润的气质,也是很吸引自己的。
    一个端正得过分的蓉字出现在了纸上,苏成奚温和道:“这是蓉字,今日便先学这个字。”
    有现代文化做基础,蓉绣学得很快,不多时,便练会了数十字。
    再加上她过去可是练过硬笔书法的,纵然毛笔有诸多不习惯的地方,蓉绣写出来的字依旧十分娟秀爽利,不拖泥带水。
    苏成奚瞧着纸上那秀丽的小字,不由得有几分惊讶:“绣儿,你所写出来的字,倒不像是……从未学过……”
    “这……可能是我天赋比较高吧?”蓉绣笑靥如花:“再加上相公耐心教授,我写得好又有什么出奇之处?”
    “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苏成奚突然拿起了红烛,缓缓放在蓉绣侧边:“绣儿莫不是海棠花神?”
    他目光灼灼,里头有蓉绣无论如何都把握不住的东西。蓉绣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难道他真要……
    却不想苏成奚只是吹熄了红烛:“这红烛是你嫁与我时的红烛,烧光了有些可惜,我们早些睡下吧。”
    他侧身一让,似乎并无轻薄之意。
    幸好天已经黑了,不然蓉绣颊上绯红怕是要被苏成奚看个十成十。
    蓉绣在里侧躺下,她背着身,后背都是僵硬的。
    那档子事儿,现在发生,怎么想都有些不恰当。可很快,身后就传来了苏成奚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蓉绣哑然失笑,似苏成奚这样的君子,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当下便沉沉睡去。
    一阵凉风拂面而来,蓉绣依稀醒来,只见月挂中天,好浩荡的一片月色。
    蓉绣只觉得口渴,她轻手轻脚地和苏成奚擦身而过,下了床,缓缓推开草门,拿了水瓢舀了一瓢水。
    就在这时候,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从脊椎上蔓延上来,蓉绣感觉身后麻酥酥的,这是杀气,尽管她体质弱,可天生对危险就十分敏感。
    身后好像站了一个人,他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蓉绣深吸了一口气道:“阁下是什么人?”
    这句话一问出口,蓉绣心中就已经有数了,这人怕是自己救下来的黑衣人。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空寂的气氛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生生地磨人。良久,那人用十分低沉的气音道:“今天那伙人找你问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拿了一包衣服问我,有没有见过阁下罢了。”蓉绣尽力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话,这么近的距离,身后的人想杀自己,可以说轻而易举。
    这世上何人不惜命?蓉绣又是个十分珍重自己性命的人,过去在战场上,她学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责任,另一件事便是活着。“你是怎么说的?”
    那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来。蓉绣淡然一笑道:“自然是说没有见到,若我说见过阁下,以那些人的脾性,只怕今日村里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你倒是很聪明。”那人沉吟片刻:“若有来日,你可去长安城,找飞花巷第七家。”
    身后的压力一下子不见了,蓉绣低头一看,地上的影子已经不见了,那人已经走了,不过一日的功夫,那人就恢复到了这种程度么?
    蓉绣将水瓢扔入缸中,她不禁有几分愁绪,原主在这个村子中已经太久了,连外头变成了何等模样都不知晓。
    那些杀良冒功的军士,为何会从苦寒的边关回来,这些事苏成奚又是怎么知道的?一个个疑问在蓉绣的心中盘桓着,可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能弄清楚这些事。
    想到这儿,蓉绣只好回到床上,迷迷蒙蒙睡了过去。
    一夜安稳过去,蓉绣睡得却不好,这一梦,她梦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甫一醒来,却见苏成奚也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苏成奚的眼睛,蓉绣总有种心虚的感觉:“相……相公,昨晚你睡得可好?”
    苏成奚笑道:“睡得还好,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只小猫儿从咱们房间中溜了出去,在外头看月亮。”
    “猫儿?”蓉绣一惊,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个梦仿佛在暗示些什么,可她再看苏成奚,苏成奚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一点古怪的神色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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