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笙和明渝钧就停车在陆家外面枯等着,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才看见孟云晓和江明珠从陆家出来。顾朝笙趁着机会开车过去拦截住了他们二人,降下车窗探出头轻笑着与他们道:“孟先生,江三小姐,好久不见了。”
    许是因为之前孟云晓并未见过几次顾朝笙,神色间还有些疑惑;江明珠就甜甜一笑应道:“顾家哥哥,你也在这边啊?”
    “是在这里等人的。”顾朝笙依然和气的笑着,顿了下就说,“不知孟先生可有空?我朋友想要和先生谈一些事情。”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明渝钧也挤过来:“孟先生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联系过的。”
    看见孟云晓的脸色一寸寸变得难看,倒让明渝钧觉得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的焦虑都一扫而空了。既然人已经堵上了,就万万没有让他再走了的道理;况且还有江明珠在旁边看着,鉴于江明珠和明晚妆从前的交情也至少会给明渝钧几分面子。
    江明珠一如往昔的熟络:“明家哥哥也在啊。”
    明渝钧似笑而非的点点头,半开玩笑的说道:“不知江三小姐愿不愿意将孟先生借给我们一会儿?”
    “明家哥哥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什么都能借,只有对象是不能随便外借的。”虽然这样说,江明珠很爽快的应下,“但我跟晚妆姐情同姐妹,你们还这样跟我说可就太见外了。”然后暗戳戳的推了孟云晓一把,“记得有借有还。”
    顾朝笙露出笑里藏刀的表情:“放心,不会杀人灭口的。”
    在旁边莫名听见他画蛇添足的这一句,明渝钧在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掐了他一把;顾朝笙脸色闪过一分狰狞又恢复如常,不过已经悄无声息的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控制住了。
    早就知道孟云晓对江明珠几乎是百依百顺的态度,但是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显然孟云晓本来是根本不想理会他们的,但江明珠没有看见她男友脸上满满的嫌弃和拒绝,或许更是急于想将自己的朋友推荐给男友认识,以昭示他们如今是情侣的身份。不过江明珠却没有跟他们一起过去,只说让他们好好谈谈,她不懂他们的事情也就不在旁边打扰了。
    其实显然江明珠也并非一无所知的,想来她也猜到他们的一些目的。
    这样想来时,明渝钧又觉得有些内疚。
    他们三人就在距离陆家不远处的露天咖啡屋坐下,这边清静雅致,最是合适谈论一些不可为旁人所知的事情。
    莫名被人算计了才有这一茬,江明珠走后孟云晓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只算是很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孟先生是聪明人,我们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顾朝笙率先开口说,“你和cynthia是什么关系?他涉及多个犯罪案件,却至今仍无音讯;若你能给我们提供线索,我们必是感激不尽。”
    孟云晓却望向明渝钧:“明先生,这样是你的想法吗?”
    不明他为何单独这样问,明渝钧毫不犹豫的点头:“若你愿意,我们衷心感激不尽。”
    然而孟云晓又问:“那你是以明渝钧的身份,还是明晚妆的弟弟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
    听他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明渝钧整个人都是懵圈的:“这有什么区别吗?这都是我。”
    “不一样。若晚妆尚在,她不会希望她的弟弟也牵涉到这里的。”孟云晓皱起眉高深莫测的说道。
    “你别好像和我姐很熟的样子。”明渝钧意见很大。
    “算起来,我和你姐也认识了十几年,确实也算得上很熟。”孟云晓垂眸,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晚妆师妹曾经提起过你,所以我们都知道你。听说你的理想是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黑客;但我奉劝你还是还个理想,毕竟曾经世界上最厉害的黑客最终都是在监狱度过的。”
    看见孟云晓攀扯起来,明渝钧当即终止了这个话题:“我姐已经不在了,什么话也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姐和cynthia又有什么关系?其实我姐也认识cynthia,是这个意思吗?”
    孟云晓眯起眼望着他,最终还是摇头:“如果是警方来调查这件事,我必会知无不言。”
    听他这话,明渝钧是真的被气乐了:“江湖事江湖了,非要报官那就是破坏了江湖规矩。孟先生,这样做可是真的不道义,是会被群殴的。”
    孟云晓轻松一笑:“确实,行有行规,做黑客的就比谁最有本事了。如果你有本事将cynthia揪出来,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爽;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毕竟还是一个有节操的人。”
    这话的内涵也是很直白的,就是说他们两个没有节操。
    不过按照明渝钧的话说来,像节操这种既看不见又摸不着还不能当饭吃的东西,也就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用用,没用的时候就变成了牌坊碑,也就只能看看而已。
    “我是没什么本事,职业道德也没有多高。但从道德层面说来,孟先生替嫌疑人打掩护,可想而知其实你的道德水平也没有多么高尚。”明渝钧真心实意的表示呵呵,如果非要杠的话他也可以杠得很凶猛。
    但顾朝笙还是暗暗拉了拉他,表示最好不要和孟云晓起正面冲突;先不说打架是肯定打不过的,就算吵架这种事情对于顾朝笙来说还算在行,但也不是文明人会做的事情。
    没想到孟云晓反而露出疑似欣慰的笑容:“我本也不算什么好人,长这么大了也只学会一句话叫明哲保身。你们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你们心里清楚,我也清楚;我倒是很想帮你们的,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能说的时候,也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话听着耳熟,不过在明渝钧听来只觉得堵心。
    “也不知孟先生是否有所耳闻,在不久之前也有一个人跟我们说过这样的话,但现在她已经躺在icu变成植物人了。”
    “你说的应该是沈老师吧?对于沈老师的遭遇,我也确实很是惋惜悲痛。”孟云晓说来就来的红了眼眶,很有影帝风范。
    “但你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像猫哭耗子。”明渝钧毫不买账的指出。
    孟云晓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很是感慨:“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才会大悲大喜。等见得多了,就算一个人被捅死在你面前,血溅在你脸上,你都不会觉得太惋惜了。”
    也许因为他描述得太恐怖了,倒让明渝钧想起在东川音乐礼堂发生的事情。意外发生后他们在礼堂外面遇见的那个六神无主的女孩子,那是她一生中与死亡最近的距离,也将会是她一生最可怕的阴影;没有人会希望这么可怕的事情让自己遇见,只会希翼一辈子安安稳稳就好了。
    看见明渝钧突然脸色惨白,顾朝笙也猜到他恐怕是想起了音乐会的事情,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手。
    孟云晓自顾自的笑笑,拿起放在旁边的电脑包与他们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是朋友。”
    顾朝笙没再阻拦,只是神色凝重的望着他,直到孟云晓已经走远了才卸下几分沉重。
    “这个人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深藏不露啊。”顾朝笙感慨。
    “能让你顾大师这样评价的人,可见确实是个能人。”明渝钧阴阳怪气的说。
    明渝钧突然叫他顾大师就很阴阳怪气的,听起来好像是个跳大仙的一样。之前明渝钧就说过,感觉他们做心理医生的跟算命的最大的区别就是持证上岗,若说他们是持证算命也没什么不妥。
    于是顾朝笙语重心长道:“儿啊,爸爸一向看人很准的,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偏差。对于像孟云晓这样的人呐,四个字,敬而远之,就是最稳妥的了;况且现在是他握着主动权,你也不可能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把他打晕绑架过来,那就只能等。我观察着他刚才的表情,在说到等最合适的时机时,他的眼神也是坚定的,至少证明他这句话具有很大的可信性。”
    明渝钧无比嫌弃的皱起眉头,疯狂摇头:“不,你说错了。首先你不是我爸爸;然后你曾经说过,你作为我姐的心理医生其实从未真正清楚我姐,其实你们做心理医生的也根本不是万能的。”但在说到这里时他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样猛然站起来,“对了,你刚才怎么让孟云晓走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问他呢。”
    “没用的,你信不信你问他什么他都给你来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适合的时候一定会知无不言的。”顾朝笙都学会了孟云晓的说辞。
    说来都已经不觉得是巧合了,他们已经听很多人反反复复的用过这个说辞,就像他们都已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
    提前商量好了?他们在等待什么时机呢?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纵着局势,他们都不过是摆在戏台上的牵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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