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和卓晓岚的约定,周六时明渝钧和她出来在景大附属医院附近的咖啡厅相见,只不过多了顾朝笙这条小尾巴。
    本来相约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两点,然而过去半个小时卓晓岚都不见踪影;明渝钧好不容易找出卓晓岚电话号码拨打过去,显示该号已关机。
    “怎么回事?”顾朝笙见他反复拨打着电话,探头过去看情况,“卓晓岚没有接电话?”
    明渝钧气呼呼的把手机直接塞给他:“要是你能打通卓晓岚的电话,我叫你爹。”
    顾朝笙露出姨母笑:“儿子乖。”
    就在明渝钧正准备使用某些暴力手段的时候,身后传来提醒的咳嗽声;卓晓繁衣冠楚楚的站在他们面前,依然是温和的笑着,虽然在他们看起来就很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
    听说前两天卓晓繁才刚刚出院,如今看起来精神不错,应该恢复得很不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卓晓岚而是卓晓繁,明渝钧还是和和气气的问:“卓家哥哥,这么巧,你也来这边啊?”
    “不算巧,我是来见你们的。”卓晓繁在他们对面坐下,从文件袋中取出一份资料递给他们,“这是晓岚托我交给你们的东西。本来晓岚是和你们相约今天在这里相见的,只是很不巧,最近她病了,实在是没能前来赴约,这才让我代她前来将这份资料交给你们。”
    听他说卓晓岚突然病了,顾朝笙下意识已觉得不对劲,连忙问:“卓先生,不知卓女士是得了什么病?我们可否去探望一二?”他记得前几天卓晓岚跟明渝钧通电话时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听着卓晓繁的语气,卓晓岚的病恐怕是很严重。
    就见卓晓繁长叹了一口气才说:“晓岚这也是旧病了。之前刘明珏意外身亡,晓岚悲伤过度,最近这又病了;如今她已经出国治疗了,医生是建议以静养为好,恐怕两位也不便探望。”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卓先生代我们向卓女士探望问候。”顾朝笙便道。
    这样交涉的事情还是由顾朝笙来做比较合适,明渝钧性格又冲又刁钻,就适合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卓晓繁也没再多说什么,就借口尚有要务在身先走一步。
    明渝钧拿过那份资料,就听见顾朝笙问他:“你觉得卓晓繁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觉得连一分都没有。”明渝钧很现实的跟他掰扯起来,“卓晓岚和卓晓繁他们兄妹的感情可并不好,而且卓晓岚可一直都怀疑刘明珏的死可能和卓晓繁有关系。既然这样,即便是卓晓岚突发重病,也根本不可能让卓晓繁来帮她送这份资料。而且明珏哥都已经去世几个月了,卓晓岚怎么会是因为明珏哥的死悲痛过度而得了重病?”这越想越觉得因果关系也很扯了。
    “所以这份资料的真实性也就大打折扣了。更何况,你不是也对卓晓岚有疑心吗?”顾朝笙轻轻捻过那份资料,随意瞥了几眼。
    “这份资料是说什么的?”明渝钧反问。
    “回去研究一下就知道了。但似乎和荣家有些关系的。”顾朝笙压低了声音简单的说道。
    “荣家?他们家怎么会也掺和进这件事?”明渝钧还有些疑惑。
    他所知道荣家是宁州富豪排行榜首列的家族,但他唯一见过的荣家人就是景大心理学的荣教授和他的侄子荣谨,他对荣教授的印象很不错,至于荣谨也就跟普通富二代没什么区别。如果荣家也掺和进了这一系列案件,那已经算是最糟糕的一种可能性了。
    但顾朝笙依然摇头:“如果这真的跟荣家有关,反而是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想。宋沂来到宁州是为了调查九年前柏安劫机案,而柏安劫机案同样是和洛可氨基片有关。如果这是上面那些家族之间的暗斗,那就简单很多了;只不过一场血雨腥风却是免不了的,但好处就是我们能够得到很多的帮助。”
    可惜这份资料的真假性,依然是难以分辨。
    卓晓繁和荣家似乎也有些恩怨,而这份资料却是经了卓晓繁之手。
    其实若从看戏吃瓜的角度看来,顾朝笙挺乐意看卓晓繁和荣家生死决斗的,昔日师生今日对敌那可是大新闻;只不过以卓家的身份地位,就算卓晓繁跟荣家真有什么不可说的恩怨,卓父为了声誉也不会让他们胡来。
    如今人人都各怀鬼胎,借刀杀人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朝笙哥,按照我的经验,你每一次露出这种表情都肯定没什么好事。”明渝钧回头一本正经的说。
    “没有,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顾朝笙直接露出电视剧里反派惯有的笑容,很顺手的将资料放进电脑包里然后垂眸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荣家呢。我记得,好像荣家和桓家似乎还有一些亲戚关系呢。”
    听他提到桓家,明渝钧在脑海里快速搜索姓名对号入座:“我记得你说过,蓝太太的名字叫桓燕?”
    顾朝笙点头:“荣院长早亡的妻子就是桓燕的堂姑。不过荣院长早在三十多年前就二婚了,孩子都快要结婚了。”
    对于这种又是亡妻又是二婚的复杂关系,明渝钧最清楚这种亲戚状况:“荣院长的先妻都死了差不多半个世纪了,他们两人又没有孩子,按照常理来说在荣院长前妻去世后和桓家的关系只会逐渐淡化。而那位蓝太太,和蓝先生搭上关系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吧?这根本都快是两代人的事情了。”他知道顾朝笙对那位舅妈特别厌恶,而且这位蓝太太还跟蓝桐的死有莫大关系;所以明渝钧思索了一圈才特意用“搭上关系”这个词。
    荣家人丁兴旺,像这种就连春节都不会上门拜年的亲戚,就算没有十门也有八门,一点都不稀奇。
    但是如果之前沈初初说的完全属实,桓燕收买了蓝桐的心理医生指使他谋害蓝桐。但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还真不是有钱就能找人办到的,比如像卓晓繁这样的人就根本没有必要做这种脏事,除非蓝桐掌握了他的某些见不得人的证据让他急于杀人灭口;况且沈初初也说了卓晓繁并非谋杀蓝桐的真凶,便暂且相信这个说辞。
    “或许我还是得去见一见我这个舅妈了。”顾朝笙眯起眼,若有所思的想着说。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舅舅家那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看我们现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我总要了解一下你们的具体情况吧。”明渝钧想了想又问。
    他对于蓝家的了解都是来源于八卦,只知道顾朝笙的现任舅妈是逼死原配小三上位的;不过这种戏码在豪门恩怨中都根本不算什么了,为了争夺家产父子兄弟都可以你死我活呢。
    顾朝笙倒不觉得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语气淡淡的说起:“桓燕是桓老最年幼的女儿,大学毕业后背着父母进了我舅舅的公司,就和我舅舅认识然后勾搭上了,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子;桓家以此要挟我舅舅舅妈离婚,当时我舅妈正在病中,得知我舅舅出轨有了私生子被气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亡故了。我舅妈年轻时是m国著名的珠宝设计师,听说那时候我舅舅在m国研学时遇见了我舅妈就一见倾心疯狂追求,结果到最后也就是这样的结局;我舅妈的孤儿院出身的,没有娘家人撑腰,唯一的亲眷就是我表姐了。我舅妈去世后没多久,我舅舅就娶了桓燕,之后又过了几个月,我表姐也去世了。若说跟桓燕没有关系,打死我也不信。”甚至他怀疑他舅舅都有可能是帮凶,不然实在难以解释为什么他母亲极力阻止他介入此案。
    明渝钧认真的听了他说完,最后下结论:“感觉你舅舅和你现任舅妈的故事可真的是又俗套又烂,连现在的玛丽苏连续剧都不会这样演了。而且你舅舅也不是啥好鸟,十几年换一任老婆,估计你这任舅妈的保质期也没几年了,你应该就要有第三任舅妈了。”
    “托你吉言,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顾朝笙面无表情,他舅舅是怎么样的人他自然一清二楚,明渝钧的总结在几年前他就已经得出结论了。不过是如今听明渝钧说起来,他反而隐隐有些期待他舅舅再出轨一次搞出什么私生子私生女之类的生物了;不是有一句话说,绿人者人恒绿之,三人者人恒三之,放在他们身上也挺合适的,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从咖啡厅里出来,顾朝笙仰头望了一眼天空,觉得天空都没有以往那么蔚蓝了。
    只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因为他正好看见不远处一个疑似他现任舅妈的女人从车上下来,提着手提包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昂的走进对面的景大附属医院。
    “怎么了?”明渝钧迟了一步出来,看见顾朝笙站在咖啡厅门前还有些发愣的样子,很奇怪的问。
    “出门忘记看黄历了。”顾朝笙偏过目光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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