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和公孙策随着衙役到了旁边的班房,就看到了一屋子的人,中间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宋杰皱眉对给他行礼的妇人道:“这身体虽然虚弱,但也远没到你说的情况啊?”
    妇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人容禀,老婆子可不敢诓骗大人,只是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之后,我这孙儿竟然就醒了过来。”
    公孙策拍了一下宋杰地手,靠近那年轻人跟前儿仔细看了看之后对宋杰道:“师弟,他身上确实被东西缠住了,你看他眼窝处的青紫色。”
    宋杰这才看到,只是此时妖气若有若无,被休息不好造成的黑眼圈给遮挡了,站在门边儿,加上背光,一时间还真没注意到。
    公孙策继续道:“开封府正气和煞气浓郁,大概是逼得那妖物不敢靠近,咱们又回来的晚些,这才让妖气淡的几乎感应不到。”
    宋杰恍然大悟,包拯乃是历劫地阎王,妖魔鬼怪轻易哪敢靠近?自己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公孙策又道:“奇怪了,能在开封府留下气息,这道行该是不浅的,怎么会愿意跟个普通凡人牵扯一起?”
    宋杰想了一下之后对小青年道:“你当初在出事儿当天做了什么?或者是对什么意外出现的人事物做了什么承诺?”
    青年人皱眉,然后道:“三年前,我和同窗好友一起相约游学增加见识,一路上巡访名山大川,根据游记记载参观名胜古迹,偶尔参加当地书生们的诗会。”
    “当天,我们本来是在当地的状元楼参加学子们的聚会,结果这扬州乃是盐商的聚集地,当天的诗会也是大盐商出资做的。”
    “等学子们的诗会到达高、潮的时候,大盐商就说,他包了一艘花船,请了名妓诗诗姑娘弹奏助兴,请大家过去玩儿的尽兴。”
    说到这儿,他有点儿脸红道:“我跟好友也很好奇这种花船,见现场的学子们都跃跃欲试,再加上也不好驳了大盐商的面子,就这么跟着一起去了。”
    “不过,我和好友也只是去见识一下,只跟着当地的才子们饮酒听曲儿,看当地最有名的大才子在大家的起哄下为诗诗姑娘作诗。”
    “但之后,我因不胜酒力睡了过去,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快看,有人掉水里了。就记不起来其他的了,再清醒地时候,才知道掉水里的是我。”
    大宋富裕,国人多喜欢附庸风雅,尤其是那些富裕之地,比如攥着国家盐业的扬州城,当地的富商、盐商们,有的时候为了招待攀附大人物,又不想叫人嘲笑满身铜臭,就会在当日组织一场诗会之类的宴会助兴。
    所谓的当地才子,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原主曾经也参加过两次,但真正有才华的人,其实很少会去参加这类宴会的。
    在场的学子们在商人眼里,其实跟助兴的妓子没有任何区别,一个个做着自己沾沾自喜地诗作,其实在真正有才学的人眼里,不过是打油诗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只是好奇地去参加过两场诗会,自身才学也不过尔尔,却能闯出些名气,不过是矮子里面挑大个罢了。
    若只是这样,宋杰也不会嗤之以鼻,主要是,参加诗会的,除了一些什么也不懂的,刚从学院出来的愣头青,或者刚出家门的外地人以外,过去的也多是跟这些商人一样目的不纯。
    商人是为了助兴巴结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大人物,而这些学子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想要得到一些钱财之类的。
    毕竟读书费钱,这些人又多是寒门子弟,也就是所谓的穷书生,基本都是一家子省吃俭用地供给一个人读书。
    参加这样的诗会,积攒些名气的同时还能免费玩乐,就比如青年人参加的花船听曲儿,还有也是想着借机巴结权贵。
    反正,你就看那种基本场场拉不下的,绝对是这样的绳营狗苟之辈,背地里的脏事儿多了去了。
    原主曾经亲眼看到过,当地一小有名气的学子,为了攀附贵人借酒雌伏,原主觉得恶心,更恶心的是,原主相貌清隽,身上气质独特,又是一生面孔,自然是招人眼的。
    幸亏宋家本身离扬州不远,在扬州城同样有不少铺子,再加上本身也会些功夫,这才安全脱身,但自此以后,却是对这类的诗会敬而远之。
    只是,大宋的文人们,对于喝花酒或者偶尔的爷们间的情趣儿玩乐并不在意,有时还会当做风流韵事拿出来彼此交流心得。
    所以,宋杰对于这样的事情,秉持着看不惯却也不会多说什么,对于青年人跟着去喝花酒的话,也没有什么看法。
    不过,宋杰倒是也相信这青年的话,他应该真的只是好奇凑热闹去了,因为,这人的原阳仍然没有破,也就是仍然还是处、男身。
    不过,这种原阳在身处、男,却又没有坚定意念的人虽然最容易招惹那些鬼怪们的注意,但真正有道行的妖魔鬼怪,又不是专修此道吸食人阳气的,却不会去碰触。
    因为修出道行之后的妖魔鬼怪,也是能感应天道的,自然也就明白,一切都是有因果报应的,迟早是要还回去的,吸了这点儿阳气,还不够抵偿因果的,谁愿意做赔本儿买卖?
    而青年人招惹的这位,显然就是并不好此道的妖修,不然,哪能让青年人回到家,还能活到现在?
    既然对方没有想跟青年人纠缠的意思,如今却又跟青年的姻缘缠在一起,那唯一地解释就是有什么外力原因给促成的。
    但显然,青年人对这个没有任何的记忆,于是,宋杰道:“师兄,我是不擅长批八字,他的气运现在又混乱,还是你来试试吧。”
    六爻之术,入门很容易,但却很少有人真的精通,这爻的本义是交、效,综横之交、阴阳之交,效则是通过交所产生的效用,可以通过全局计算来衡量。
    所以,要想真的掌控六爻,那你就得有大量的知识和统筹观,比如诸葛亮那样的学识,显然,无论是宋杰自己还是原主,都是做不到的。
    宋杰虽然不善此道,但也大约能从青年人的八字中知道,此人有些学识却又不精,科举是无望的,但平安终老却不难,一生也不会缺了吃穿,只是不能大富大贵罢了。
    引起他注意的是,这青年叫许汉文,他觉得耳熟,却又想不起来,但想着这是一个由各种小说构架成的世界倒也释然。
    宋杰本人就是一个,除了医术,对什么都有兴趣儿,却又都一知半解的,所以,他不确定《水浒传》《三侠演义》等书中,是不是有一个叫许汉文的配角,所以也不好多说。
    再说,这许汉文的名字,其实也算是很大众化的,跟哪个小说里的人物重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而眼前的许汉文又过于平凡,所以,宋杰也就不再多想。
    公孙策批算过八字之后,眉头狠皱,又从自己的挂兜里拿出一副龟壳以及几枚秦半两摇了起来。
    秦半两没有大五帝钱或小五帝钱出名,但这是秦始皇统一货币的时候建造的铜钱,灵性比五帝钱更强,只是拥有者很少。
    看着卦象,公孙策道:“卦象显示,出事的地方在山间而不是水中,还有,这卦象显示,本来该是报恩,遇转折,才化作劫数。”
    “所以,你落水应该跟这个没有太大的关系,那你再想想,此前踏访名山的时候,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又或者,你们去了哪座山,做了些什么事情?比如打扫山间庙宇,供奉山神土地之类的。”
    山神土地,虽然是守护一方的神灵,但他们本身其实是因为机缘巧合,在固定的地方,受当地的香火供奉生活的妖仙鬼仙。
    只是,这些山神土地,不去害人,吃了香火供奉之后,还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着人达成心愿,然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去供奉他们,如此循环之后,供养信奉他们的人也就更多了。
    靠着这些供奉来的香火和信仰之力,他们的法力也会越来越高,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些有了道行的山精野怪。
    许汉文听后,仔细回想,半晌之后摇头道:“我出门儿的时候,祖母和母亲一再叮嘱我,山间多鬼魅,到山上游玩的时候,切记不要乱动东西,也不要随意打杀山间动物。”
    “而且,我出门的时候,身上的盘缠带的不少,我的好友,家里也是富裕的,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巡访当地有名的名胜古迹等游览胜地,自然也不需要出手去打扫。”
    “至于供奉,那也是在寺庙中随着香客们拜佛祈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许汉文又道:“不过,扬州城外有座山,原本只是听说那里有座园子,移栽了不少花卉,一年四季美景不断。”
    “于是就和好友一同前往,只是到了才知道,那里竟然是私人的园子,并不对外开放,只有园主人偶尔回来的时候,才会邀约三五好友去观赏。”
    “虽然扫兴,但也理解,只怪我们自己没去仔细打听就贸然前往,不过,既然到了,那座山的山间景色也着实不错,又能观海,干脆就决定慢慢欣赏山间景物。”
    “只是更加倒霉的是,半路上,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我们赶紧在附近找了个山洞避雨,很快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很是吓人。”
    “好在这不过是临时的过路云彩,天很快就放晴了,我们也赶紧回了客栈,没了赏景的心情,但这之间,我和好友什么也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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