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晚顿时面露赧然,额上因毒物而被吓出的冷汗更显她一分心虚。
    鹤知微又紧追不舍地问道:“你既然找到了我的东西为何不告诉我?这大半夜的你拿着它去作甚?难不成……是想悄悄扔了?”
    薄天暮紧拧着双眉,眸里透着震惊和不可置信,他难以相信苏师姐会做出这种恶浊之事,可证据就摆在眼前,他只能压住情绪沉声问道:“师姐,这究竟为何?”
    “这……我只是起夜……这宝囊我本是想给鹤姑娘一个惊喜,不想它竟忽然爬出毒物来……”苏青晚声音发抖,她若早知这红囊内装的是毒物,她说什么也不敢伸手去拿。
    鹤知微说的不假,她的确是想趁其不备偷偷扔掉,鹤知微自言这是她目前唯一保命的东西,她偏要让她自灭,免得薄天暮再为她分心。
    只是不想这宝囊像是有灵性一般,之前毫无生气像个普通袋子,偏偏在她悄然行事时冒出蛇和蜈蚣,大受惊吓不说,还让两人抓了个正着。
    “你若真心想给我惊喜,捡到时就该将它给我了。”鹤知微不领她的说辞,这让苏青晚愈发不知如何辩解,迎上薄天暮惊愕又失望的眼神,她心中一酸,泫然欲泣。
    鹤知微却又摆着平淡的笑脸走了过来:“不过既然让苏姑娘捡到,总比一直找不到好,多谢了。”她极其自然地拿过了苏青晚手上沉重万分的万毒宝囊,云淡风轻地说道。
    薄天暮见鹤知微并不计较苏青晚的举止,心中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实在不知如果这两人吵闹起来,他该如何自处。
    “找到便好,还请鹤姑娘不要责怪师姐,她不是那种人。”薄天暮面含一分歉意,师姐再如何完美,毕竟是灵归门人,门人犯了错,他这当掌门的自然也要担一份面。
    只是他实在无法想通,苏青晚有此一举的缘由。
    鹤知微意味不明地笑笑,苏青晚私藏万毒宝囊时她正看在眼里,苏青晚以为无人察觉,却不知鹤知微与万毒宝囊拥有系统的关联,宝囊一被挖出,她的脑海便响起提示音了。
    她装作未察顺水推舟,在苏青晚偷偷行动时唤醒万毒宝囊让她败露,就是为了让薄天暮亲眼看看他心中完美无缺的白月光有着怎样下作的心思。
    看薄天暮的表情,他果然受了不小的打击,但他还在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鹤知微见状应道:“我自知苏姑娘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她志向远大,说要活着看到你一统江湖,不然也不会在我解开她的绳索后,丢下被点了穴道的我自己拼命跑出去了。”
    “……?”薄天暮看向苏青晚的眼神惊愕的无以复加,鹤知微的话语信息量过大,他一时难以消化。
    苏青晚如堕深渊,她本以为鹤知微以那时被点穴的身手决计走不出通道,自己过河拆桥心有愧疚,便在她死前对她说了那番道歉的话,没想到她不仅未在地震中丧命,还牵制了他们的行动。
    “鹤姑娘你误会了……我身手不好,若带着你走两人都难逃出生天,我那时分明也对你说过,待我逃出后,定会找人来救你的呀!”苏青晚神情真切,对鹤知微的控诉深表委屈。
    鹤知微勾唇,若非她还有一份喜运护身,她即便找人来看到的也会是一具尸体。
    “够了师姐……别再说了。”没想到是薄天暮出声制止了苏青晚的辩解,他严肃又沉重地看着苏青晚,道:“师姐,向鹤姑娘道歉。”
    苏青晚不由得睁大杏目,从小到大薄天暮向来对她无比维护,现在却以命令的口吻让她向他人道歉。
    鹤知微也平静无波地看着苏青晚,那淡定的眼神在苏青晚看来仿佛是一种藐视,她甚至有种莫名的错觉,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鹤知微有意推动。
    “鹤姑娘……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苏青晚心中气闷又不甘,当着薄天暮的面,却也只能表现出以往一般温柔娇弱的模样,水润的眼眸里还透着惹人心疼的委屈。
    鹤知微却移开了目光,不将苏青晚的惺惺作态放在眼中,不接受亦不回绝她的道歉,只眯起眼打了个呵欠。
    苏青晚面露尴尬,薄天暮拿不准鹤知微的态度,难得陷入纠结的境地中。
    祸福相依,今天这么一折腾,让鹤知微看清了苏青晚的为人,也让她不再有所顾忌。她知道薄天暮对苏青晚的幻想已然开始崩塌,但这并不能抹灭他对她的爱慕,必须要抓住更猛的证据让薄天暮对苏青晚彻底失望,如此才能完成让二人决裂的任务。
    一阵阴风刮过,取暖的火堆被吹灭,洞内阴森寒冷,鹤知微不禁打了个喷嚏。命运铜钱的功效会持续十二个时辰,这会子悲运又蹦出来了。
    她裹着衣裳睡去,另外两人也不再说话,只是各怀心思,这夜愈发难熬。
    清晨微光现出,三人苏醒,鹤知微理所当然地让两人做她的保镖,要一路护送她至碧玉山脚。苏青晚做亏心事在先,连带着薄天暮也心存愧疚,考虑到鹤知微现下没有神功傍身,便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还未走多远,山中忽然下了暴雨,泥沙淹没了本就狭窄的路,薄天暮怀疑鹤知微是否又用异术戏弄他们,鹤知微指着自己一身的泥水表示很无辜,她已经无法使用气象引,他们所遇的倒霉事完全是命运铜钱的锅。
    几人只好又找隐蔽处暂且避雨,半晌过后鹤知微察觉附近似有人影飘过,凝神却又未发现身影,仿佛错觉一般。她正觉得奇怪,忽然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七师妹,我来找你了。”
    鹤知微吓得浑身一颤,转身就对突然出现的黎安捶了一拳,喝道:“五师兄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喜欢吓人的毛病!不知道你真的很像鬼吗?!”
    薄天暮和苏青晚也吓了一跳,薄天暮略微见识过黎安的本事,很快便镇定下来,苏青晚却仍对突然冒出的黎安心有余悸。
    黎安毫不躲避的承下鹤知微未施力道的一拳,施施然笑道:“我不是给过你提醒了嘛,方才你还察觉到我的身影不是?”
    鹤知微无话可说,黎安说的对,就她对黎安的敏感度而言,若他不有意透露出自己的气息,她根本无法主动察觉到他的存在。
    不论如何,黎安的出现让鹤知微稍微放下心来,毕竟是自家人,黎安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一路上也不用怕苏青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据薄天暮的说法,此地处于深山之内,她才失踪短短一日,应该不容易被找到才是,鹤知微心存怪异,便问黎安道:“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乌霜发现你失踪,费了些时才打听到那伙人绑架你的路径,于是我便寻来了。”黎安说道。
    “怎么打听到的?”
    “就……托了些人脉。”
    鹤知微疑惑地抬了抬眉,她很难想象人脉这个词会用在乌霜身上,在她的认知中,乌霜便是不问世事孑然一身之人。
    他果然还瞒了她不少。
    “那乌霜人呢?”
    “应该在凝春宫。”
    “……干嘛?”
    “或许是……准备重出江湖再血洗一回?”
    “?!”鹤知微顿时上头,黎安说得像玩笑话,可毕竟乌霜曾有着屠杀两派的前史,这让她不得不思量起这话的真实性来。
    “五师兄,我们也去凝春宫。”鹤知微郑重说道。
    “我也去。”薄天暮随声附和。“此等邪派祸乱江湖多年,早应除之。”
    听到薄天暮此言,苏青晚的眼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薄天暮征战天下的决心似的,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坚持与他同去。
    凝春宫离这处山脉并不远,雨停后,几人动身出山,发现山外一派晴朗毫无降雨之象。
    薄天暮:还说这山雨不是你所为?
    鹤知微:冤枉。
    行至凝春宫门口,门内便有一女弟子慌忙迎上来行了个极为隆重的跪拜礼:“恭迎鹤教主前来敝派,鹤教主威震四海,寿与天齐!”
    “??”鹤知微满脑子问号,万毒教和凝春宫存着过节,这女弟子至于行如此大礼?她纳闷地看向黎安,黎安却仿佛毫不惊讶,只神色如常地对鹤知微笑笑,如同进自己家门一般伸手请鹤知微入内。
    薄天暮和苏青晚也面面相觑,不知对方玩的什么把戏,满腹狐疑地与鹤知微一同走进凝春宫,却见路上东一处西一处倒着凝春宫门人的身体,鹤知微吓了一跳,以为当真是乌霜下了死手,黎安扫了一眼便道:“都没死。”
    鹤知微松了口气,往里走到场院之中,只见近百名凝春宫弟子朝着她的方向跪拜在地,仿佛这个姿势已经持续多时,有些人的身体已经止不住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过去。
    那一头如瀑白发的如鹤之人正安静闲散地站在场中,气息缥缈的与这场景格格不入。
    乌霜看到鹤知微出现的那一刻,他沉静死寂的双眼忽然染上活色,远远注视着鹤知微笑唤道:“微微……”
    他看到鹤知微脸上的鞭痕,双瞳蓦地一缩,瞬间跃至她身前,雪发与墨衣轻缓下坠。“果然还是应该杀了她们。”他抚着她的脸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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