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 正是落尘山比武论剑的日子。
    不过还没有到这一天, 大大小小的门派就已经齐聚落尘山了, 就连五散教这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小门派,也都跑过来凑热闹了。好在落尘山也够大,江铭应着父亲的要求, 早就提前为各大门派准备好了客房。
    说到这武林盟主之位,凡江湖之人,莫不向往,谁还能没点野心呢?
    只不过有南梅北江二人在前,除非又从哪冒出来一个隐世高手, 不然这比武的结果都是可以一眼就看到尽头的了。可即便是这样, 大家对这公开的比武论剑依然是感兴趣得很,抛开扬正道锐气, 灭魔教威风的目的不谈,趁此机会, 也能了解各大门派实力,甚至是,一览个中翘楚的风范呢。
    对于武林盟主之位,江川是有着九成九的把握的,毕竟就实力而言,也就只有梅鹤立可以与他相匹敌。可依着梅鹤立那与人无争的性子, 自然不会同他争夺的, 所以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就是唾手可得了。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 场面上做得好看又是另外一回事。面对众人的称赞与推崇, 江川表现得进退有度,谦卑有礼,这一席场面话说的,可很是漂亮。
    “有没有实力,都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这现如今的江湖人才辈出,各位也别太高看我江某人了。”
    说是对着盟主之位有企图也罢,说是各大门派走个流程也罢,总之各门各派都派出了各中好手,好好表现一下自家门派的实力不凡。这零零散散上场的,多半不是掌门,就是有着几十年内家功夫的老前辈,是以这走过场的比武,还是有几分看头的。
    只是这九霄剑派,居然就派了个年轻的女娃娃出来,掌门梅鹤立都不亲自应战,未免有几分太过目中无人了吧。果然这梅鹤立,还是同平易近人的落尘派掌门江川是没法比的,也可能是现如今实力不济了,出此下策,维护他那单薄的脸面吧。
    化名的仇九,如今也是落尘派上座的客卿了,他坐在江川身旁,旁观着台子上的人打斗,偶尔还和江川聊上两句。待到梅芸悠上场比武的时候,他还不吝言辞地好好夸了夸这场上女子,相貌出身武功皆算得上一流的,与江铭当真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仇九这话,让江川之前歇了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梅鹤立既早已应允过这桩婚事,又怎么能因为梅云悠的想法而拒绝呢?这儿媳妇日后过了门,可得让江铭好好管教一番,这性子也太野了,实在是不大懂事呢。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部下天罗地网只等瓮中捉鳖的主角,此刻不但毫发无损地进来了,还明目张胆地坐在房顶上,对着台上比武的人评头论足了起来。狡猾如时樾,不可能没有料到这些人的算计,可这又怎样,她领着栖梧和言祜过来搅事,就凭这些人功力,能妄想留得住她们吗?
    “栖梧,你瞧上的这人也没什么过人的地方啊,这么爱出风头。偏生上来的这些对手又这么差劲了,只怕让我挥挥手,你就可以为她准备后事了。”
    时樾看着场上梅云悠又打败一名挑战者,颇为不屑地开口。
    “有我不就够了,我可以护着她,时樾,我要是帮你一统江湖了,你得治好我,放我和她走。”
    “只怕到时候我肯放你,人家也不要你了吧,还不打算放下吗?”
    栖梧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她的好不需要你知道”。
    时樾很不爽她这说话的语气,“你想走就能走?别忘了你还是下一届的教主呢”,她朝言祜一挥手,“下去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这群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时樾,你答应我的,不会动她。”
    栖梧有些急了。
    “我是答应你了,可是言祜没答应啊”
    时樾一摊手,表现得很是无辜。
    “你”
    “我怎样”
    栖梧敛了敛心神,没说话,神色冰冷地如同木刻一般。她就不信时樾没有明确开口指示,向来拥护自己的言祜,敢直接挑战她的底线,横竖她还挂着个绝情教圣女的名头。
    这比武场上,平白无故越出来个执着剑的女人,着实让众人吃了一惊。言祜倒是奉行一贯的标准,先自报了家门,“绝情教右护法”,她向梅云悠微微欠身示意,给足了栖梧的面子,“梅姑娘,还请不吝赐教”。
    梅云悠看到言祜上场,一直处变不惊的表情才有了一瞬间的裂痕。这人是那天迎着阿九,不,不是阿九了,是圣女,回魔教的人,那今日,是不是她也来了,那她又隐匿在何处呢?
    平平淡淡的表象之下,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中,是怎样的波涛汹涌。焦躁,生气,压抑,悲伤,恐慌,甚至描述不出来的,一系列负面情绪在她的心湖里翻涌,更难以理解的是,这其中居然还有几分不知名的期待与喜悦。
    梅云悠否认着自己的心,她拱手执剑,回敬道,“言姑娘,不敢当”。
    比武场的两人,刀光剑影就是几十个来回了,台下的人,只能瞥见残影游动,竟是完全捕捉不到痕迹,或有眼力好一点的,还能看到两人的衣袂翻飞起舞。看来确是他们小瞧九霄剑派了,没想到梅云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实力,看来这梅鹤立比起江川,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梅云悠居然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就径自先收了剑投降了。亏她还是正道领袖门派出来的,此举,怕是想给正道抹黑吧。台下的看众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深陷其中的梅云悠在打斗过程中,可是敏锐发现对方在放水了,她一直处于掣肘状态,明明有几招近身时对方能攻击,却偏偏选择了防守。她虽不知对方何意,不过技不如人也不用强撑着多折腾了,输了便是输了,坦然便好。
    江川对于这发展满意得很,火急火燎地就把江铭赶上去了,此时不扬他们落尘派的威风,更待何时?只能说他太高估自己儿子的实力了,言祜还真就没把江铭放在眼里,三板斧也敢出来卖弄。不用顾及着栖梧再放水了,言祜速战速决,还没等江铭把落尘派的绝招使出几分来,就将人踢下台了。
    大抵是落了落尘派的面子,又险些伤了江川的儿子,气得他持着掌门佩剑,接过飞下台的江铭,就上台了。竟是客套一番的说辞都没有了,举起剑来,对着言祜招招直逼命门,毫不留情。到底是一派掌门,又有着几十年的功力,全力以赴之下,竟是打得言祜节节后退,毫无招架之力,素净的衣裳上也是划出几道血痕来。
    旁观的时樾看着言祜明显不敌,一时之间也是有点急了,抬手一道剑气挥了过去,拦住了江川险些砍上言祜肩头的一剑,冷眼觑着栖梧。
    “你还不下去救人,打算等到何时,方才言祜可是没有伤着你家小可爱。”
    看着栖梧从袖子里取出了块铜质面具来,时樾是真的火了,这都几时了,还顾忌着她那点有的没的。凌厉的掌风一转,还不待栖梧反应过来,就直接将她手里的面具轰成了粉末。
    “你以为你带着面具,她就认不出来你了,你是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她不自信?”
    “不要忘了,你是言祜带大的,当初若不是言祜求我,你以为我不会选择一劳永逸,永绝后患么?”
    “怎么,如今在你的心里,除了她的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栖梧,你去是不去?”
    栖梧没有回话,却还是飞上了练武场,拦下了江川的攻势,声音平淡地对着言祜吩咐道,“我来,你先下去”。
    “是”
    言祜捂着自己的伤口,语气恭敬,下了练武场。
    习惯了作壁上观的时樾,这时也现了身,朝着言祜扔了瓶金疮药过去,“自己寻一处没人的地方,先去上药”。
    看见魔教教主现身,众人实在是淡定不下来了,让魔教右护法逃出去,那也太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了。有几个门派坐不住了,向时樾和言祜围了过来,只不过她们的的攻击,对于时樾不过是挠痒痒了吧。可这一群人蚊子一样凑过来嗡嗡嗡挠个不停,时樾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这下直接是毫不保留地大开杀戒了,佛挡杀佛,神当弑神。莫说怕事的,她可是个天生爱找事的主儿,只是她越杀,凑过去的人反倒是越多了。
    比武台上的栖梧虽有所收敛,只是江川在她这也太不够瞧了,她没有时樾那么大的戾气,只不过,这人也是伤了言祜。略一斟酌,她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一剑从他的肩头劈下,剁了他的左胳膊,之所以没有选择剁言祜同样伤到的右肩,还是留了点后路让他能右手舞剑的。
    到底是好兄弟,梅鹤立还是不顾单打独斗的比武规矩上场了,方才瞧见这上场的魔教圣女栖梧就是当初的十三时,他也是大吃了一惊。既是如此,当初一人回来的梅云悠,又为何闭口不谈,选择了为她隐瞒呢?
    虽然心脏还是有些许不适,可是断了一臂的江川和梅鹤立二人,依然不是她的对手。她虽顾着师姐,没想对梅鹤立下手,可以她现在的身体的状况,着实没办法打持久战。故一剑震得江川无力还击以后,她还是选择了剑指梅鹤立,不过她的力度角度掌握得分离不差,也就只打算逼着他认输,并不曾想要真伤了他的。不然,她以后哪还有脸,去找师姐啊?
    “阿九——”
    听见师姐唤她,阿九,栖梧完全控不住自己,她回眸看着师姐的方向,言笑晏晏。
    “嗯?”
    “他是我爹”
    “我知”道字还没说出口,栖梧又是喷了一地的血,演武场上红了一大片。
    梅鹤立不会趁人之危,不代表江川也是,被栖梧斩下一臂,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江川,怎么可能放过对着梅云悠分神的栖梧。是以他蓄力一击,从背后,朝着栖梧心脏的位置就一剑递了进去。
    “阿九”
    “栖梧”
    梅云悠竟是和时樾同时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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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没更新我的错,呜呜呜,人家看闵大的文看得忘了更新,我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说我要be了,信不信我打洗你哦,只是过程虐一点嘛,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我好喜欢时樾啊,凶残又护犊子,快出来冒泡支持我,我就不把她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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