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璟在约定地点等了莫依大半天都不见莫依,便主动找到了凌木的豪宅。
    刚下车,就看到凌木牵着莫依缓缓下了车,两人你侬我侬的,眼里都能流出蜜来。
    南风璟心里一紧,在保镖的帮忙下,下了车,坐上轮椅,急速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脸色铁青,直直地看着凌木,“能解释一下吗?”
    莫依听到南风璟的声音后,第一反应是南风璟因为自己的失约生气了,她连忙放开凌木的手,蹲在南风璟的轮椅旁连连道着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突然有事给忘了。”
    然而南风璟却更加怒了,因为她眼底掩饰不好的甜蜜激怒了他,冷冷地说:“你进去。”
    莫依的动作僵住,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失约,南风璟会如此的生气,她不安地看向凌木。
    凌木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莫依这才缓缓起身进到房子里。
    待莫依进去后,凌木才缓缓开口,“你是想在这里聊吗?”
    “凌木!”南风璟涨红了脸,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对不起,唯独她,我不能让步。”凌木也不再寒暄,直奔主题。
    “你还让过我什么?”南风璟脸上愤怒的红渐渐褪去,冷冷地问凌木。
    从小到大,他都被教导着凡事以凌木为首,只要是凌木要的,他都不可以抢,只要是凌木要的,他都必须双手奉上,所以一直都是他南风璟在让步,而凌木从来没有!
    凌木无话可说,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去做退让,不然南风璟失去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喜欢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其他他无法承受的事物。
    但凌木不知道的是,南风璟为什么突然对莫依这么执着,他明明带着恨意离开了那么多年,现在突然出现,就一副非莫依不可的样子,他不理解。
    “当初是你离开的。”
    “那又怎么样?抛弃她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你,如果不是你不去找她,她又怎么会遭遇那样的事情?”南风璟理亏,可是他不让步。
    凌木不自觉攥紧了拳头,那件事他不想再提,赤云帆已经被他解决了,以后这个世界上永远也不会有让她记起那场噩梦的契机了。
    凌木没有说话,不是他抛弃的莫依,是莫依自己选择的离开,他仅仅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能力无法保全她,所以才没有主动去找她。但这不是借口,他确实在心里已经放弃了她。
    “我已经没了双腿,所以我是不会放弃她的,你让她出来,我现在带她离开。”
    南风璟红着眼,不愿再与凌木谈,他是很卑鄙,以前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现在又厚着脸皮想要将她绑在身边。可是他就是要她,过去的十年,他将自己隔离在世界之外,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活着了。可是,这一次来帮她后,他才发现,没了双腿并不是一件绝望的事情,他可以融入这个世界,也可以笑着面对阳光。
    但所有的前提都是她在身边,她让他在渐渐地找回自我,也因为她,他发现自己就算失去了双腿,也不是一个废人。
    “南风璟,她是个独立的人,不是用来体现你价值的工具。”凌木仿佛看懂了他的心思,冷冷地提醒道。
    “出于对你的歉意,以及我们的兄弟情谊,我才耐心在这里和你谈,你的人生是由你自己的选择才决定轨迹的,不要想着用另一个人来证明自己的意义。而且莫依和我决定明天去领证,我希望以后,我们除了亲情,不要再有其他不必要的情感出现在我们之间。”
    南风璟有些呆滞,良久,他缓缓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以后你离她远一点,如果觉得这里待不下去,你可以选择回去。”凌木说完便转身回到屋内。
    南风璟将脑袋深深埋进自己的胸口,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搞笑,像个跳梁小丑,凌木把自己利用完就这么简单的扔了,而莫依则是一边告诉着他,他和她不可以不可能,一边却选择了权力更高的凌木。他们当他是傻子吗?南风璟感到空前的屈辱感。
    他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很久很久,像是睡着一般,突然身旁的门被缓缓打开,莫依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看到还在原地的南风璟后,眼睛眯了起来,屁颠屁颠跑到他的身边,习惯性地在他的轮椅边蹲了下来。
    “真的对不起嘛!我们约明天好吧?刚才真的有事突然给忘了。”莫依死乞白赖地求饶道,她可不想因为她失约的事情,让凌木和南风璟闹得那么僵。
    “你不是说不可以吗?”南风璟想对她生气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温柔了起来。
    莫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指什么后,突然感到愧疚,“可是他将这一切都变成了可以。”
    “所以不可以的始终只是我,对吗?”南风璟红着眼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想看出她对自己的嘲弄,结果除了歉意,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我以前说过的。”莫依怯怯地看着南风璟,她有说过的,没忘记凌木之前,谁都是不可以的,她骗不过自己,也不想骗别人。
    “你该知道你选择了他,今后要面对什么?你有那样的能力吗?”
    “我知道,所以我会努力,也一直在努力,和他在一起,我发现我其实也可以变得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莫依恳切地望着南风璟,希望他能懂自己的意思,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而那个让自己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的人,就是凌木。
    “所以和我在一起就是限制了你的发展?”南风璟感到胸口一阵闷,隐隐作痛着。
    莫依摇着头,“不是的。”南风璟不懂她,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将她不能接受南风璟的理由再次说出来,“我喜欢他,所以就算和他在一起,我可能会低到尘埃里,我也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南风璟,我对你不是那种感情,所以不存在我会选择你这一个说法。就算现在这个世界还是处于以前那种贵族至上的等级制度,在没忘记他之前,不论是谁,我都不会去招惹,更何况是你,你是我珍惜的人。”
    莫依缓缓起身,她以为她可以做到,在自己有爱人的情况下,在明明知道南风璟喜欢自己的情况下,也可以保持着以前的关系,可是现在看来,她错了。她不知道这样的决绝对南风璟来讲是不是一种伤害,但在她看来,不拖泥带水才是最好的结局。
    “本来我还想贪心地继续和你做朋友,可是现在我想,是我自私了,小爸爸,你要照顾好自己。”莫依一边告别,一边缓缓挪步后退着远离南风璟,她是舍不得的,但为了各自能好好的生活,她必须要这么做。
    南风璟浑身止不住地发着抖,他震惊着呆呆看着莫依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抉择,而且还是在这么一瞬间,她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放弃自己。
    “莫依!”南风璟的低声嘶吼,令莫依瞬间红了双眼,莫依低垂着脑袋,双肩耸动的厉害,没有在后退,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南风璟对她的控诉。
    良久,南风璟整理好情绪,再次柔下声音,“你过来。”
    莫依摇着头,拒绝了他的召唤。
    “你说过就算我们不结婚,也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南风璟怕了,他不想断了联系,就算利用道德绑架,他也想她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莫依捂着嘴蹲了下来,她食言了,她做不到了。
    哭了许久,南风璟坐着轮椅缓缓走到她的跟前,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发,轻声略带恳求地问:“我不逼你了,不要这么对我,好吗?”
    莫依只是条件反射般摇着头,随后抹去眼泪,站起身,坚定地看着南风璟,“等你忘了我,我们再做回朋友,好吗?”
    南风璟的手悬在半空中,以前胆小如鼠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敢这么直接地对自己以这样的态度说话了,南风璟一时间无法适应。
    他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莫依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敢答应凌木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么傻乎乎了。
    “很多东西是你努力不来的。”她或许还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努力是没有结果的。
    莫依正要说什么,身后的门被拉开,凌木头顶着湿漉漉的短发,冷冷瞥了一眼南风璟,没有说话便将莫依拉进了门内。
    他本来想让莫依自己解决的,可是南风璟刚刚要谈的内容与他们现在的空间不符,他不想莫依的大脑受到任何刺激。
    也因为南风璟对这个空间的了解程度,凌木才真正理解了南风璟对莫依的依赖来自哪里。
    没有莫依的陪伴,南风璟甚至这么多天都没有出过门,所以才会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所以才会对莫依说出那样的话。
    “我们这样对他,不太好吧?”莫依扯了扯他的浴袍,带着担忧的神情扭头望着大门处。
    “该说的都说了,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毕竟南风璟是经历过的,即使没有莫依,凌木也相信他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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