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叹了口气,道:“我嘴里的这颗没多久就整十年了,所以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牙也越开越疼,只是随便热一热,就足够我现原形了。”
    “可你现在已经可以幻成人形了,医院每天有成千上万个拔牙的,你去医院随便找不就得了,拔下来立马种上,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陆过道。
    “亲亲学弟,如果一个人牙齿没病很健康,怎么会去医院拔牙呢。”企鹅反问。
    也是,如果牙没有坏,谁好端端的会去拔牙,什么拔牙腮骨会变小,还真有人信。
    但智齿应该可以吧,否则他干嘛总是惦记陆过的智齿。
    陆过是学医的,虽然不是专攻牙科,但也是有常识的。
    他知道智齿大多都变形了,那些难拔的,医生会把牙齿切成几瓣□□,支离破碎的也没法用;那些比较好的,很多病人会直接带走当纪念。
    可即使是这样,即使很少,也保不齐会有一个两个的,何至于这么费劲。
    “学弟,我们驩头也是有爱美之心的,当然也想要颗白白净净整整齐齐的牙齿,”企鹅看出他的想法,道:“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若没有遇上你之前,我原本是想着,随便去医院找颗牙换上凑合凑合得了。”
    陆人类想,关我毛事。
    企鹅看着陆过,那叫一个柔情似水,鸟眼睛里似乎含了很多东西。
    “我现在嘴里的这颗牙,就是你的。”
    开什么玩笑,十年前谁认识你谁啊。
    “九年多以前,我趁着冬寒游过太平洋,来到东海,正好遇到一起枪杀案。”陈亦深道。
    他没有注意到,陆过白了脸色。
    “那是一个晚上,特别冷,海面没有结冰,天上也没有星星,岸边停了艘大船,岸边还有很多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像好人。”企鹅陷入回忆中。
    事实上,陷入回忆的不止是他。
    “除此之外当时还有很多八、九岁的孩子,那些人把那些孩子都杀了,装进麻袋里拖到树林的一个大坑里埋掉,我到的时候太晚了,所有孩子都死了,只剩一个还流了口气。”
    “我隔着厚厚的土层,感觉到那个孩子从地底传来微弱的呼吸,可我刚来到陆地上,身体实在透支,把那个孩子从坑里挖出来后,我便再也撑不住了,只能先给他渡口灵气,护住他的性命。”
    “然后我把他放在一边赶紧回了海里,想着第二天再来救他,可是第二天,他却不见了。”企鹅转头看着他,明明是一张动物脸,表情却温暖而柔软,道:“那个孩子,就是你。”
    陆过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不点,当时我抱着你,你在我怀里,就这么大点。”陈企鹅比量了下,随即甜甜地笑了起来。
    怪不得,只有陆过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并且还觉得很熟悉……
    “小不点,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个坏人杀你之前,打了你一巴掌,打掉了你一颗牙,知道那颗牙在哪吗?”
    企鹅开心地龇了龇牙,果然本该光秃秃的嘴里,却有一排洁白的牙齿,指着自己满口洁白的牙齿。
    “在这!小不点……”企鹅挥着翅膀想摸摸陆过的头顶,却被陆过猛地闪开。
    陆过大步地向后退,却不小心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
    “小不点你……”企鹅本想去扶起他,可陆过却拼了命地向后缩,仿佛他是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完全不敢让他触碰。
    陆过沉下头,企鹅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悲伤和恐惧。
    企鹅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难道是怕自己吗?
    “小不点别怕,我虽然是精,但我不吃人的,而且也不会硬抢你的牙,毕竟有六界血盟在谁敢啊,所以你别怕。”
    他试探性地拍了拍陆过的肩膀,却感觉到陆过狠狠地缩了下,随即推开他,大步跑了出去。
    企鹅纳闷地看着敞开的大门口,小不点到底怎么了?刚发现他是企鹅的时候都不害怕,这会儿却怕的要死,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故人重逢,不应该开心的吗?
    他就这么对待他的救命恩人啊?额,救命恩禽。
    陈亦深呆在陆过家里,实在太热了,又不来电,他只能啪嗒着肉掌奔赴洗手间,想洗个凉水澡,奈何陆过家的洗手间太小了,他进去了几乎转不了身。
    他身材太大喷头又太小,那点水流量根本不够,他索性把喷头拧下来,直接拿水管浇,奈何他身为一只游禽,只有翅膀没有手!根本拿不住水管,总之这个澡洗得那叫一个身心疲惫。
    索性老天对他不算太残忍,终于来电了,他湿漉漉地从洗手间挤出来,然后去吹电风扇,风吹着一身湿润的毛发,总算凉快点了。
    陈亦深翻过肚皮,趴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动物的听力一向比人类更加敏感,凌晨的时候,陈亦深恍惚中好像听到门外有动静,他爬起来走向门边,费了好大劲才握住门把,悄悄地把门拉开一条缝。
    陆过正坐在门口,似是很不舒服的样子,脸色苍白手脚无力,想要拉开门都办不到。
    陈亦深忙着趁着没人把他拉进屋关好门。
    “你怎么这么烫?”陈亦深忙着把探向陆过的额头,隔着自己厚厚的皮脂和皮毛,都能感觉到陆过烫人的温度。
    呵呵,自从认识陈亦深,他都发烧多少次了。
    陆过冷冷地挥开他,踉跄地朝洗手间洗去,用冷水洗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小不点,你发烧了就别用冷水洗脸了,会更严重的。”陈亦深也想跟进洗手间,可是陆过在里面,他挤不进去了,只能墩在门口。
    陆过不理他,用毛巾随便擦了擦脸,不理会洗手间的满目狼藉,爬到床上去睡觉。
    陈企鹅不敢上去,他怕一人一鹅的重量,把这张床直接压塌了。
    看着陆过烧的脸色都红了,嘴唇却苍白干裂得脱皮,陈亦深想给他找点药,又不知道他们家哪有药,只能先拿冷毛巾给他敷额头,然而他把毛巾洗好了,拧不开!
    只有翅膀没有手的痛,有谁能懂!
    最后陈亦深放弃了,干脆把自己其中一只翅膀沾湿了,毛茸茸的皮毛沾着水,然后走到床边搭在陆过的额头上,就当毛巾了。
    陆过睁开眼睛,看着他。
    陈企鹅朝陆过龇了龇牙,作为一只有牙的企鹅,他骄傲!
    “小不点,我们打120吧,你放心,待会儿救护车来的时候,我会躲进洗手间的,你不用担心我。”陈亦深道。
    陆过淡淡地看着他,道:“我没事。”
    “不行啊,你烧得太严重了,我皮这么厚都感觉到了,不去医院不行!”陈亦深有些担忧。
    “我真的没事。”陆过喉结动了动,道:“学长,有件事我很好奇,可不可以问问你?”
    哟,学霸也有讨教别人的时候,陈亦深很有兴致。
    “来啊,问问问。”
    “如果,你是企鹅……怎么会是校长的儿子?”陆过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陈亦深的表情。
    “哦,几年前陈家需要再收养个儿子,去孤儿院领养,我用了点小手段,就雀屏中选啦。”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倒他驩头大精呢。
    陆过喉结动了动,“什么叫……需要再收养个儿子?”
    陈亦深歪着企鹅头想了想,道:“好像是为了保住公司,陈家一直有俩儿子,是双胞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大没了,那时候陈家的公司刚刚上市,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公司和股价,为了保住公司,不能让众董事知道陈家大儿子早夭的事,就领养一个呗,反正那俩儿子都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谁知道真的假的。”
    “可既然是双胞胎,你怎么假扮?难道你和那个陈家小儿子长得一样?”陆过当年是见过陈子洵的,自然知道他们长得不一样。
    “哦,他们是异卵双胞胎,虽然我没见过老大照片,但我听我爸说过,他俩本来就长得不一样。”陈亦深道。
    原来当年一直不肯去救他的原因,是因为公司啊,为了保住公司,就放弃了他这个儿子,随便领养个代替,堵住众董事和公众的嘴,他的父母,还真是聪明呢,怪不得能生出自己这个满分的天才,呵呵……
    “对了学弟,没人知道我是收养的,包括我弟弟,那时候他还太小,根本不记事,所以连他都不知道,只有我父母知情,你可别说出去啊。”陈亦深忙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明明都是极为隐秘的秘密,可他就是放心大胆地告诉了陆过,完全不怕被他出卖。

章节目录

隔壁学长是企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倾思慕宇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倾思慕宇并收藏隔壁学长是企鹅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