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芭蕾舞服因为贴身、舞蹈动作等原因在做工上都会选择十分结实的材料和缝合方式,以防出现某些不太好的情况。这次,为了保证演出顺利进行,奈奈子还特别嘱咐合作的手工坊使用最好的材料,不料现在却如此不堪一击。
    看着原本应该结实却在顷刻间被毁掉的衣服,奈奈子立马拧眉,而许乔子则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与此同时,瞧着撕成两半的衣服,其他女生立马躁动了起来,纷纷检查起自己将要穿的衣服。
    “天啊,这要是在正式表演台上出现这种问题……,”一说到这里,穿着芭蕾服的女生忍不住抱紧自己,惶恐地想:那就什么都毁了……
    “这些不是专门定制的新衣服吗?怎么会这样?”就在这时,穿着娃娃衫的女生担心地看着手中的衣服,边说边摸着某些缝合的地方一点点检查。
    听到议论声的奈奈子赶紧打电话给助理让她去把备用的芭蕾服拿过来,然后看向许乔子,示意他再仔细看看芭蕾舞鞋,因为上次蓝婉就是在芭蕾舞鞋上出的事。
    冲奈奈子点了点头,许乔子将两只芭蕾舞鞋用手一点一点摸了几遍,直到按压到某处,顿时脸色一冷,将舞鞋上的绑带随后一扯。
    瞧着刹那间崩裂的地方,许乔子的心瞬间进入冰窖。与此同时,注意到舞鞋也有问题的奈奈子闭了闭眼睛,直接在未挂断的电话那头让助理给蓝婉找新鞋,顺便将所有备用的东西都带到礼堂这边。
    现在不光演出服出了问题,鞋子也有毛病,因此参加表演的女生们更加慌乱,纷纷要求许乔子帮忙检查衣服和鞋子等重要的东西,唯恐下一刻在舞台上出丑的人就是她们自己。
    见更衣室里所有女生都乱了,奈奈子只得吩咐原本正在演出台检查东西的助理们检查完毕后立马来后台给学生们检查贴身用具,尽量保证演出能按时进行。
    看到这一幕,谭霜霜紧紧跟着许乔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对方:“老师,我没有,我都没钥匙怎么进去啊……”
    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的许乔子沉默几秒,反问对方:“你早上到底为什么说顾从杨从楼上摔下去了?”
    “我没说谎,是真的,我真看到了……”解释不清的谭霜霜只能反复说着这几句话,然后用手捂着流泪的眼睛,透过指缝恶狠狠地看向顾从杨。谭霜霜不知道为什么顾从杨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她明明,明明亲眼看着对方摔了下去,还流了不少血,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难道是她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
    正在检查的奈奈子听到谭霜霜的话,直接打断对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让演出顺利进行再说。”
    听到奈奈子说的话,许乔子点了点头便不理谭霜霜了。
    就这样,看着忙忙碌碌的几位老师,只得故作懂事的谭霜霜非常不甘心地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一旁,不悦地握紧拳头。
    明明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咬牙切齿的谭霜霜想,居然就这样被顾从杨和蓝婉毁了!
    不过,很快谭霜霜就安慰自己不必因为一次失败而灰心,只要她还在,总能找到更好的机会下手。等到下一次,等到下一次她才不会让蓝婉就这么轻易躲开。等到下一次,等到下一次她一定会让蓝婉后悔学了芭蕾。
    与此同时,坐在位置上被化妆师上妆的蓝婉注意到谭霜霜的神情,而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看向镜子里正在发呆的顾从杨,默默思考起谭霜霜当初说顾从杨摔下去的事情以及她不久前注意到顾从杨停止呼吸的事。
    由于蓝婉是最早检查完东西的人,因此一开始什么都没做的她竟然率先完成整套流程,第一个前往表演台后面的空地,准备试试某些动作。
    站在一旁的顾从杨看着热身的蓝婉,随口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那衣服有问题,明明之前老师们都没发现。
    听到这个问题,蓝婉告诉顾从杨:“我曾见过。”
    在蓝婉小的时候,她曾亲眼见过某个争风吃醋的女人用这个法子争夺到属于她的宠爱,而原本正受宠的女人因为在所有人面前丢人现眼,不到一个月就消失在人前,再后来便查无此人。
    不等顾从杨问上什么,蓝婉接着说:“而且,老师们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们忘记了。”
    “嗯?”露出疑惑神情的顾从杨看向蓝婉。
    扫了一眼一脸困惑的顾从杨,蓝婉告诉对方:“奈奈子老师因为伤病等原因早就不再参加舞蹈表演,而许乔子老师虽然还在参加芭蕾演出,可因为他非常有名的原因,也没人敢对他做什么,所以他早就忘记了曾经经历的一切。”早就忘记了曾经经历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听到这些话的顾从杨沉默几秒,说:“那谭霜霜……”
    “只要是人,不论在哪里都会有争斗。”不争斗基本不存在,就像波澜不惊的大海,谁都知道那底下无时无刻不再发生各种你死我亡的场景。
    达尔文提出“物竞天择”的法则,就算是自认高于其他动物的人类也非常适用,虽然不再用直接明了的牙齿和利爪去彼此厮杀获得生存的权利,可当今世界,哪个人不再暗自打磨制造出来的牙齿和利爪,暗戳戳地在争夺资源,妄图撕扯下更好的东西,让自己生活得更加美好?
    有人曾说,只要保证所有人衣食无忧就能相安无事。怎么可能?只要有资源不平等的一天,那争斗就不会少一天。每个人都不可能为自己目前所得到的一切而满足,就算有的人一开始满足,外在的压力和蛊惑也会让他(她)不再安分守己,让他(她)蠢蠢欲动地妄图夺取一点什么,比别人多一点什么。
    一想到这里,蓝婉停下动作看向顾从杨:“其实,当初出事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就算是你做的,就算真是你做的,我也没怪你,因为那都是我自己疏忽大意,自己蠢。”是她自己没注意到应该注意的地方,是她自己忘记仔细检查、把本该检查出来的地方遗落,是她自己没照顾好自己。如果她当初什么都注意到了,那么后来的事情也不会那样,所以她谁都不怪。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好,虽然看起来花团锦簇一片安详,可实际上对大部分的人来说仍旧十分危险。因为欺诈信息不断升级,诈骗手段层出不穷,连环骗局接连不断;因为电视上推崇傻白甜的好运人生,商家推崇毫无底线的消费主义,精致主义者自我良好的利己理论,先不说三观,连最基本的价值观都在不断扭曲,让不少人变得自认为正常。
    虽然最终矛盾都指向钱,觉得是钱坏,可离开钱大家就能相安无事吗?并不是,追根究底就是人心太过难猜。有本书上有句话说的好,这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个是太阳,一个就是人心(东野圭吾《白夜行》)。
    都说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是人身上难以更改的恶习,那么,人身上最为恶劣的部分还不止如此。拿人垫脚往上爬、人心不足蛇吞象、走捷径一步登天、混吃混喝等发财等等都是人性无法改变的恶习,也是人更为要命的地方。
    说道那件事,顾从杨沉默地抿住嘴唇,好半天才说了声:“对不起……”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怪物做的,可如果是,那最终还是因为她才导致对方出事,失去了主跳的位置。
    “我和你说这件事不是让你道歉。”闻言,蓝婉径直打断对方,告诉她:“我和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顾从杨,不要活成懦弱可欺的小白兔,女孩要活就要活成野兽,否则只有被欺负的命。”
    这个世界并不友好,对女人更加恶意,不仅要接受男性目光的审视、评价、指指点点,还要受到同性的欺压、指点、嘲讽,根本不是某些人说得那样,好好守住自己就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就好比今天的谭霜霜,就算蓝婉并没做什么,只要谭霜霜觉得蓝婉侵犯了她的利益,她就会想尽办法拉她去死。
    像那种人,如果不主动出击,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只会缩在壳子里挨打的话永远都是被欺负的命。有道是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很多人也不是得到一点甜头就能及时收手的理性人,他们本能的做法就是将能够获得的利益榨取干净,不管他人死活。
    所以,如果身为女孩,身为被整个社会隐形歧视的那种人,及时成长为野兽才是最为上等的做法,因为世界才不会因为你可怜就会放你一把,反而因为你不好惹才会安分守己,才会平平安安。
    定定注视着这么说的蓝婉,顾从杨安静良久,还未开口就见有人来了,于是两人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临近表演、等事情终于排查完毕的时候,忙得手脚发软的许乔子这才舒了一口气,带顾从杨离开后台。
    临走之前,顾从杨给了蓝婉一个大大的拥抱:“祝演出顺利,小婉。”
    “嗯。”第一次伸手抱住对方的蓝婉闻着顾从杨身上的奶香味,闭了闭眼。
    “那我和许老师去台下了。”挥了挥手,顾从杨跟许乔子离开离开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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