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小居,一阵极为刺耳的鸣叫凭空传来,在那朦胧的月光下,竟瞧见三只尖耳朵的畜生正伺机在小居前,一只翻着篱笆墙,一只在小院儿里盘旋着,而另一只则已跳上窗台想要掏窗潜入!
    石勇随手抓起一颗石子,对准那窗台上的畜生便发了过去——石子很重,一子便打碎了那畜生的脑袋!
    其余两只见同伴暴毙,却没被吓退,反之警惕起四周,像是做好了争斗的准备!
    它们立起身子,弓着背都有半人之高,石勇猜疑,难道是黑熊出没?可这附近不过是一片小山岗,哪儿会有熊的踪迹?
    畜生的呼喊划破夜空,像极了婴儿啼哭,似猫叫也不像,骇人至极!
    石勇越发担忧起屋中熟睡的芊芊,再拾起两片石子儿,随手一发,下一刻便将那两只畜生打死。
    畜生一死,整个夜又恢复了死寂。死寂并非平静,它是恐惧过后的产物,是骇人的延伸!
    石勇无暇去看那畜生到底是如何,只是赶忙开门进屋查看——月光透门而入,洒在床上却不见了床上躺着的人!
    “芊芊!”他高声呼喊,赶忙点燃了屋中的油灯,火光照亮了屋子,也找着了蹲在角落里的芊芊。
    芊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脸色被吓得惨白,额间的汗水亦如豆大,她瞧见门口的石勇,先是要泪流,可突然间瞳孔大缩,一副极恐的模样!
    石勇只觉后颈发凉!
    沙场中历练的只觉告诉他——背后有人!
    “嘎嘎嘎——”又是一阵尖锐鬼叫!
    他眉眼一紧,霸气横流以手做刃,又以腰部发力,反手猛然一击,打出一道致命气斩!
    “噗呲!噗呲!噗呲!”
    凌空偷袭的三“人”被一击切割,分为两块惨死在空中!
    “人”并不是人,但有手有脚还有爪!口中有獠牙,披头散发,面容似猿,扁鼻小眼,曲面小耳……丑陋又骇人!
    石勇暂不管这些秽.物,反手将门掩上,而他一转身,芊芊便含泪扑了个满怀!
    芊芊不断地掐打着他的手臂,像是在埋怨他为何锁门离去。他瞧着芊芊可怜模样,心里愧疚极了,他搂紧怀中人儿直顾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将你一人留在屋子里,我——”
    话还未完,又一声尖锐的厉喊划破夜空!芊芊吓得将要喘不过气,是先前被掏空的窗户,而在窗台上正抻趴着个“怪物”,绿幽的眼眸贪婪又骇人!它虎视眈眈地盯着房中搂抱的二人,嘴里不断散出“呼哈……”的喘气声,涎哈喇子直顾流,它定是将人当做了猎杀的美餐!
    这怪物必定不是西北所产,否则芊芊早就成了它们的盘中餐。
    石勇借芊芊两丝秀发,含内力发出,发丝成针!一击便穿透那怪物的眼珠与头颅!
    “你别怕,一根头发杀一个,我不信今夜你成尼姑,我成和尚。”说着他又抄起一根板凳砸近窗口,恰好将窗户掩死。做完这些后他才将芊芊重新捧回床上,而自己则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八方来袭的敌人!
    但往后一个时辰内,怪物没有再攻,也不听鬼叫再响。
    石勇却没有丝毫松懈,只有愚蠢的人才会通过声响动静来揣测杀机。
    空气中的杀机依然存在,那就证明那些怪物还埋伏在四周并未走远。
    芊芊在有了石勇的陪同下,即使惊恐也在悄然中睡去。这个女人其实很需要感情,哪怕是惹她生气,让她哭泣都要得,就是莫要让她感到无助又孤独。
    哑巴的无声沉默已是最大的孤独。她需要人守候,需要人陪。
    桌脚下还放着老坛桃花酒,石勇早就知道今夜他不可能只喝一杯酒——他提起酒坛,夜有多长,酒就有多少杯!
    而不知不觉中,黑暗慢慢退去,杀气也慢慢地消散,一丝光明天边绽放,黎明破晓——天就要亮了。
    桃花酒实在有些烈,石勇又是个易醉之人,他晓天亮后,才宽心一叹,饮尽最后一杯酒,放下杯站起身,摇摇晃晃躺上床,搂着美人腰美美睡去……
    ……
    昨夜惊魂,今日销魂。
    二人搂着搂着便不自主地缠绵起来……直至日晒三杆,芊芊才伏在石勇胸前娇嗔,两只手紧拽着石勇的胳膊,生怕他又离开。
    石勇昨夜虽酒醉,但此刻眼神却清明得很,他知晓昨夜那些怪物突袭绝非偶然,今夜也势必会来——
    此地不宜久留。
    “芊芊,今日我们就走。”石勇轻声道。
    芊芊十分乖巧,冲之做了个“吃饭”的手势,便穿衣下床要去做饭。但就在这时,一阵锣鼓声隐隐在屋外想起,时不时还伴有“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侄女儿啊!王相公亲自来接你上花轿咯!”
    是张姑妈的声音!
    “没想到那泼妇还真的来了,哼,来得正好!”石勇含怒正要起身,但芊芊却将他按下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石勇叹道:“那泼妇是不会和你讲理的,最后一定还得我出面去解决。”
    芊芊依旧摇头否定。不论怎么说张姑妈也是她亲戚,万万使不得伤人的行为。她盼着求着石勇,渴望其不要插手。
    石勇轻叹着摆手道:“罢了,就让你去试一试,不过那泼妇若有什么无礼的行为,我必叫她知晓什么叫做痛。”
    芊芊颔首一笑,整理好衣襟妆容便推门而出,她心头想得好,自己昨夜已喝了合卺酒,那便是嫁人了,可不信那王铁匠还要娶个有夫之妇。
    锣鼓喧嚣骤停,一行人停在院门外,四人抬着的大花轿,张姑妈在则前头带路。一个黑脸壮汉骑着马,胸口绑着一朵大红花,头上还戴了一顶新郎冠,他本身就又黑又丑又老,这副喜庆的妆容一加上,反差得更丑更粗糙,也怪不得人到中年还娶不着媳妇儿,哪个女人瞧了他这副嘴脸不呕吐的?
    “侄女儿,姑妈给你带了一身绸缎嫁衣,可是王相公花了十两银子订做的,保证你风风光光的!”张姑妈叩响了院儿前的大门。
    芊芊赶忙开了院儿门,却只身横在门中央不让一行人进去,只见她从腰间取出那早已备好的二十两银子,转手递给张姑妈,又指着自己身后几间屋子,打了几句哑语后便笑着做了个“请回”的姿势。
    张姑妈哪儿知晓这何意?掂了掂手头的银两,疑惑问:“侄女儿,这难道是你给的彩礼钱?”
    芊芊摇了摇头,执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到:“还你二十两,房子抵押三十两,欠钱两清,不嫁人。”
    张姑妈脸色霎时憋红,她就要发怒撒泼,可这是那马背上的王铁匠却指着地上的字问:“张媒婆,老子不识字,这地上写了个啥意思?”
    “王相公别急,我这侄女儿是好闺女,嫁人自然要矜持些了。”张姑妈回首笑脸,可再回过头瞧芊芊时,颜色狠毒甚要吃人!
    芊芊昂首挺胸,做出决不让步的姿态,当下的钱也还了,人情世故也了,难不成他们还在光天化日下抢亲不成?
    “张姑妈,快快替我的小娘子妆容呀,我可要等不及了!”王铁匠砸着嘴,一双淫目就未离开过芊芊的身子,光是口水都咽了不下几十回!
    张姑妈咬着牙口,肥面泛着狠色,她将银子又一把塞回芊芊手头,挤出一句话:“侄女儿,这彩礼钱王相公不屑要,你还是收回吧!”她又拽紧芊芊不放手,命令并强迫道:“让姑妈替你穿嫁衣披红霞,就嫁进王家,做那吃穿不愁的王娘子!”
    芊芊勃然大怒,一脚便踹在张姑妈的大肥肚子上,别说力道不足,竟将那“肥球”踢退了好大几步!
    她又用树枝丫在地上“我不嫁”三字前狠点了几下,最后一把折断树枝,撒手一甩转身步入院墙并将门重重掩上!
    “张媒婆,你家侄女是不是不想嫁给老子啊?!”王铁匠本是来迎亲,却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心头怎能不窝火?听他又发狠道:“老子今天很中意那小娘们儿,要是你不将她送进花轿,赏给你那一百两就要你拿双倍!”
    张姑妈本已气得是脸黑如煤,再经王铁匠这么一威胁,也管不得什么伦理道德,她狠声道:“王相公你莫急,老娘今日就是绑也要将那死丫头绑到你府上去!”说着,她撸起袖子,先朝着院子里头破口骂道:“死丫头!你还敢动起手脚来!果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你老爹估计早就死求了,我这个姑妈就是你的高堂!识相的乖乖开门,穿上红衣服进娇子来,我还可以叫你一声侄女……哼!你要是不听话,莫怪接下来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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