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书、战天羽,以及军中三十余位训练有素的高手,到来时诸葛三生与林帆早已在胡同前等候多时。
    “老三,确定是这里么?”南宫书上前问。
    诸葛三生点头道:“街尾一条街,拢共三个胡同,胡同里开设门面的却只有我眼前这一家,很巧的是,这一家正是我先前买包子的包子铺。”
    南宫书抿嘴道:“有点意思……那我们该如何动作?”
    诸葛三生指着胡同两旁的屋顶道:“先勿要打草惊蛇,你们隐匿在左右,我去引蛇出洞,倒时再撒网猎捕。”
    “我陪你一起去,我能自保。”林帆神情坚定不移。
    “也带上我,你一人我生怕会出意外,蓑衣楼的杀手并不好对付。”南宫书欲上前,却被诸葛三生一把推开,笑道:“你不准来,外头控制还需要你来主导,你放心,我不会与他们械斗,自保很妥当。”
    “那到时作何命令?”
    “听我青云哨。”他也不再犹豫,领着林帆一同往巷子里悠然踏去。
    巷子里就一家不起眼的包子铺,开在最里头,若不是南宫书的鼻子灵巧,还真难察觉里头会有这么个门市。
    卖包子的是个驼背,三十多岁,脸上有麻子,佝偻着身子低着头,十分憨厚淳朴的模样。
    “小心伪装。”林帆扯着诸葛三生道。
    “还用你说?”若一个人真的憨厚老实,岂会在包子馅儿上参假?
    这驼子的包子已蒸了五笼之高。这包子看来卖的并不好,也许就只有诸葛三生一人在这儿光顾过,所以驼子一眼便认出了诸葛三生,眼中毫无波澜。
    “二位公子,欢迎光临。”驼子的嘴巴倒是很甜。
    二人走进里屋坐下,各自斜眼一番打量,店面很整洁,桌椅也是崭新的,这店里似乎只卖包子,豆浆稀饭也瞧不见一盆。
    在西南卖早饭,豆浆可以不见,但稀饭必定是要摆上桌面的。
    林帆道:“老板,先前我这位兄弟带回来几个包子,我觉得甚是好吃,所以想再来买上几盘。”
    驼子直接端来了一笼,搁在二人桌上,笑道:“客官就尽管吃,也不知今天是怎了,都这个时辰还不见人来买包子。我这包子从来不过夜,卖不掉就直接扔了,所以客官能吃多少尽管拿便是。”
    林帆为了装样子,只好拿起包子啃得津津有味,她边吃边问道:“老板,外边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么?”
    驼子摇头:“外头都是些地痞流氓,出去抢钱打人,我怕得很,所以一般不外出。”
    林帆问:“哦?四下这么乱,老板为何把包子铺开在这儿?”
    驼子道:“越乱的地方租金就越便宜,我们是小本生意,只够自己讨活路。”
    诸葛三生却拿起个包子,咬上一口故意露出肉馅儿,他问:“老板,你这包子不放隔夜,馅儿还这么大,这么做下去肯定是亏本的吧?”
    驼子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做生意有盈有亏很正常,我早就已经看淡。”
    诸葛三生却冷笑道:“你将生意看淡,却还是昧着良心做生意,你以为真的骗得了我?”
    驼子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欣喜,他矜持道:“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诸葛三生呵斥道:“我看你老老实实,却没想到你竟是个黑心之人,若不是我兄弟敏锐察觉你这肉有问题,我吃下去铁定拉一天的肚子!”
    驼子不屑:“公子若觉得肉不好吃,我将钱退还给你便是,何须要污蔑我作假?”他说完,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丢给诸葛三生,并一指门外:“本店现在不欢迎你们,拿着你们的钱快滚!”
    “大胆!”诸葛三生猛然拍桌,连一旁的林帆也不禁吓了一跳。又见他声势逼人,指着驼子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老百姓,竟敢用这种口气与本官说话?”他立起身子,从怀里掏出那块‘青云令’高举在手上,趾高气扬地睥睨着驼子又道:“你可看见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青云令?当下羊城已归顺白云城,你们这些地痞刁民,挨收拾的时候到了!”
    “噗通!”驼子装得倒是像,双膝一跪五体投地求饶道:“原来是白云城的大人亲临,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饶命!”
    诸葛三生将计就计道:“饶不饶命还得看你什么作为,林帆,随我去厨房查一查他包子馅儿的出处!”
    门面后有一扇紧闭的木门,蛇窝也许就在里头。
    驼子惊呼,赶忙从地上跃起,他这闪身的刹那就已暴露了他的功夫,他恳求道:“大人,小人知错便是,以后将这包子铺关了,您就不要再深究了!”
    “哼,今日我偏要看看你是怎么赚黑心钱的!”诸葛三生抬起脚,一击飞踹猛然蹬像驼子和门。驼子瞳孔惊愕,只得飞身闪躲——
    “咔嚓!”门被踹开,忽然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儿扑鼻而来!
    林帆瞠目一瞧——“呕……”的一声开始就地干呕起来!
    门后是厨房,一盏油灯挂在墙上,昏暗的灯光下可清晰地瞧见厨房中央吊挂着的尸体,尸体的内脏已被挖空,两条腿只剩下一条,人皮被剥去,血淋淋的身子爆出的眼珠子。
    诸葛三生咽了咽口水,也并不觉得恶心,他的想法本就异于常人,他觉得这辈子能尝尝人肉的味道,也算是长了见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就是因为找不到肉食,又见昨夜死了那么多人,想着偷几具尸体来做包子,小人一时财迷心窍……”驼子时不时磕头,时不时又展望诸葛三生与林帆。
    林帆捂着嘴跑出店铺,几大口便将肚子里的所有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她难受道:“诸葛三生,你还等什么,还不叫人烧了这帮禽兽不如的家伙?”
    诸葛三生忽而靠着墙,他静静地望着驼子道:“我先前曾听说过,江湖中的蓑衣楼有一位堂主,号称‘人肉包子’张二喜。他出任务捞钱的时候,总会在某个地方开上一家包子铺,挂羊头,卖人肉!”
    驼子板住脸不说话也不磕头了。
    诸葛三生又道:“现在想想也不奇怪,你这种人长得又爱又丑还是个驼背,怪不得愤世嫉俗心里扭曲。”
    “可我做的包子很鲜美,杀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拿他们的肉剁碎了给你们这些光鲜又肮脏的人吃,你们却吃得津津有味,殊不知,这是连狗都不吃的东西,于是乎,你们连狗都不如!”张驼子站起身,面容扭曲得更加丑陋,先前的憨态可掬全然不见。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乎?
    诸葛三生抿了抿嘴:“我就纳闷像里面这样顶尖的杀手组织,为何会放过一个侏儒,想想他和你是同一类人,所以你同情他对么?”
    驼子却悲伤道:“我留他一条命,可他却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放过侏儒了,再也不会!”
    “你以后没机会放过任何人,因为你就快要死了!”
    话音还未落下,诸葛三生猛拍一旁木桌,桌上筷筒炸裂,木筷无形散开!他大袖一挥将筷子卷入袖中,又转身回马发射——“咻咻咻!”筷如闪电射向张驼子!
    张驼子身巧灵便,那四十余根夺命的筷子在他眼中的来路清晰可见!他手上三十六番变化,擒拿如鬼影,不过片刻的功夫筷子便被全全握在他手头,一根不少!
    但这时诸葛三生早已脱身在店铺外,他口中含着青云哨——“咕咕——”哨声两响,几十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店铺门口!
    “张驼子,我不管你是蓑衣楼的谁,但你再白云城杀了五百多人,按照律法你死一万次都不嫌多,”诸葛三生拍手一笑,他道:“但是巧了,羊城归顺白云城,是喜庆的事情,所以我做主大赦羊城——只要你告诉我谁是你们的雇主,我就放了你们,还请你们喝酒如何?”
    张驼子傲然立在门前,从容不迫,一脸不屑,他冷笑道:“诸葛大人难道就不知蓑衣楼的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规矩也可以改的,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嘛,不如这样,我在你雇主给的佣金上再翻两倍,只需你告诉我他是谁,如何?”诸葛三生先笑,下一刻却又冷下面容,再道:“我尊重阁下更尊重青衣楼,否则话难谈,人难活,你敢好自为之?”
    张驼子稍有动容,但思绪了良久,却叹声道:“若是换做别人我还可以考虑与诸葛大人合作,但这位主顾我是万万惹不起的,要是叛了他我张驼子不但在江湖中名誉扫地,人也必然活不成——实在不好意思了诸葛大人!”
    他话音刚落,眼珠子趵突!张手便往地上甩了一记‘爆炸物’,只听——“轰隆”一声!
    硝烟弥漫,白烟滚滚!
    店铺前众人皆被迷烟所障目,而又听店铺内一番嘈杂的脚步声,他们欲借着迷烟脱身!
    “别让他们逃了!”诸葛三生率先往前,可他还未踏出一步,却见几只切割空气的飞镖呼啸而来!
    他当即下腰轻易闪过,可才要起身又听大片镖响——
    “咻咻咻……”
    竟是连绵不断的‘飞镖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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