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春光明媚,丁云笙领着江莹以及两个侍女,卫群与南宫书的黑衣随从当做保镖,一行人马在城外半里处搭棚施粥行善。
    难民并不多,西南边陲也就零星几个小村落。稍微大些的全都染上瘟疫暴毙了,剩下小村子里的人,拢共加起来也就一百单几个。
    “嘻嘻,老哥,你叫啥名儿呀?你这箱子里背的是什么东西?”卫群爱新鲜,就想伸手去摸一摸,但那黑衣人却回头瞪了他一眼,眼中寒光吓得卫群浑身一颤!
    但他并非是无情的,他知道自己若是无情会惹人讨厌的。他一改冷眸化作深邃,道:“这盒子里是一把弓箭,是南宫大人专用的——还有,我叫战天羽。”
    卫群见其态度转变,也热情道:“我叫卫群。”
    站天羽微微颔首,此时他与卫群歇坐在大棚后方,他们的任务便是保证施粥能顺利进行。
    卫群喊了根狗尾巴草,正午时分,风柔日暖,此刻正是打盹儿的好机会。他嘱咐一声道:“战老哥,你可帮我看好了,若是有人插队得,捣乱的,上去狠狠教训就是了,这帮人骨头贱得很,非得弄疼了才会乖上一阵子。”
    但他才刚一躺下,却传来江莹的一声呼唤:“卫群,你倒是帮帮忙,这盆粥我们抬不上去了。”
    盛粥的木盆齐大,几个人女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搬上去一盆。卫群苦笑着才起身,战天羽却已抢他一步来到了江莹身旁。只瞧他双手捧起盆廓,轻轻松松地便将木盆台上了桌。
    “这位大哥的力气好大!”江莹以称赞的形势向其道谢。
    战天羽淡然一笑瞧着丁云笙道:“这位姑娘的酒让我流连忘返,我不过帮一个小忙而已,不值得一提。”
    云笙少言,微微颔首示示意谢过,转身又继续热心施起粥来。
    “嫂子嫂子,再来一碗呗,肚子饿得紧,吃一碗不够啊!”
    忽而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往前挤靠,拿着个大钵钵儿讨笑嘻嘻地讨饭道。
    江莹蹙眉道:“莫以为你们嘴巴甜就能插队,想吃第二碗就给我重新排队去!”
    年轻人捂着肚子难受道:“哎呀,求你们了女菩萨,小大哥,我实在饿得很了,再饿下去怕是快死了……”
    云笙无奈轻叹,心头的善心还是大过了一切,于是她舀满了一勺米粥正要往哪年轻人碗里倒去,可这时卫群却不知何时到来,他一把拽过云笙手头的勺子,将米粥倒回去。随后瞪眼鼓腮道:“你们欺负我嫂子心善不成?一个二个的烂赌鬼,输光了手头的钱没饭吃,充当难民来讨饭,真当你卫爷爷看不出来?”
    几人见到手的粥又被倒回了锅里,心头自然不平,听一个气盛之人道:“听卫爷的口气倒是不小,敢问在城中跟谁混得啊?”
    “呵?”卫群不屑一笑,当即就跃过粥桌,云笙是拉都拉不住,又见他凌空一击‘神龙摆尾’——“啪啪啪啪!”四声同向,就在刹那间四个痞子全都给撂倒在地!
    卫群叉着腰,顶天立地,声音嘹亮道:“以后记住了,专治各种不服,嫉恶如仇,地痞流氓的煞星——‘羊城小霸王’卫群说的就是老子!”
    “好……”围观的人无一不为它喝彩鼓掌的。
    “卫群!你又耍流氓了!”江莹呵斥道,一旁的云笙也板起了脸:“卫小子,你快去将人家扶起来看看伤着么?”
    卫群道:“这帮人整日挨打惯了,他们哪儿会这么容易受伤?”卫群猛然一跺脚,激荡起尘土三尺,再狠声问那四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四人大骇,赶忙点头称是:“是是是,原来是落霞镖局的卫爷,我等无碍,这就往后排队去……”四人撒丫子连滚带爬,连碗都丢下不要了。
    “嗤!一帮混吃等死的家伙!”卫群拍拍手又冲云笙与江莹扬起拳头,高傲道:“嫂子你们继续哈,若是再遇到人捣乱就呼唤我,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哼!”
    云笙叹道:“你这般性子,以后出去走镖怎得了?外边可不像羊城,没人会这么护着你。”
    江莹哼道:“丁姐姐你莫看他在羊城里横,在外头可老实得很呢,一天竟会吹牛欺负我,也不见得其他镖师敢惹。”
    卫群翻了个白眼:“你这娇滴滴的像个娘们儿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不欺负你欺负谁?”
    “你又说!”江莹执起铁勺就要打!
    “说你怎么了?娘娘腔!不服的话……不服你也拿我没办法,你那双小短腿可追不上我!”卫群挑衅完撒腿便跑,她知道江莹回来追……
    果然江莹怒极,抄起勺子便朝撵了上去:“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哎你们两冤家慢点……”云笙盛了一碗粥先递给一旁的战天羽,自己也舀上一碗坐在一旁小口慢品。这些破落的难民都十分守规矩,不够的也自主排队自主添,倒是让她省了不少心。
    瞧着不愿嬉戏的卫群与江莹,她平静的面上更多的是憧憬与祝福。她虽少言,但却是个聪明的女子,从看过江莹第一眼时便知晓了她是女儿身,只得说卫群这小子捡了个大便宜。
    “呵呵……”她不禁笑。
    她这样一个女子,愿意因别人的快乐而自己快乐,午阙何尝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我一度认为姑娘是个哑巴,原来你的笑竟那么悦耳动听。”战天羽站在一旁,直言心扉。
    云笙瞥了一眼身旁的他,只道一句:“嗯。”便没了下话。
    “丁姑娘还有酒么?”战天羽问。
    云笙道:“有,但在家里。”
    “我在丁姑娘的眼中看到了祝福与……憧憬,这是为什么?”战天羽又问。
    云笙一向少言,心头的话她更不会与任何人说,包括午阙。她自然是憧憬爱情了,像她这样的女子,谁瞧了都不会认为她是个有夫之妇。她与午阙之间爱情两个字眼已经十分模糊了,只有彼此的承诺,午阙不会离去,她也不会离去。
    战天羽没有再多问,他并不觉得自己受了冷落,云笙这样的女子他很能理解,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任何事情都埋在心底,宁愿自己说给自己听也不愿开口与别人分享。
    远方的卫群放慢了步子,他自然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江莹抓住。江莹逮住他并狠狠地敲了他两勺子,他却抱着脑壳笑得极其开心……这样细腻的情感又怎叫人不憧憬呢?
    ……
    正午渐渐过去,云笙带来的几大盆米粥被舀得一干二净,看时辰是该打道回府了。
    卫群与战天羽一齐帮锅碗瓢盆搬上马车,云笙与江莹则最后要去棚子里探看一圈——
    “丁姑娘,你快帮我家汉子看看,他从早上说困,睡到现在都没醒来,喂他米粥也喝不下,现在已经开始气喘了!”
    一个妇女轻扯着云笙,而在她身旁还躺着一个面色发黑的中年汉子,汉子张着嘴,舌头顶在上齿,口头猛.喘粗气!云笙又用手拨开其眼皮,竟见双眼翻白,眼白中有点点血色红斑!
    云笙心头大骇,正要叫人撤离,却听江莹道:“丁姐姐,你快看他的肚子,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么一瞧,其衣衫下果真如有异物在来回滚动着——
    “江莹你们稍站远一些。”
    云笙嘱咐着自己却凑近那汉子胸膛前,她一点儿一点儿地将汉子衣襟退下,待至腹部后又猛然一扯——
    汉子腹布皮肉下竟有一坨拳头般大小的硬黑物质,膨胀蠕动着,细听还能听见‘咯吱咯吱’的低鸣声!而里头的硬黑东西似十分敏感阳光,此刻它蠕动得更快,膨胀得更大——
    它就要破皮而出了!
    “赶紧后退!”
    云笙才一惊呼,却听“啪”的一闷响,汉子的肚子竟炸裂了一条小口,先是一道恶臭黑水流出,紧接着一只只米粒儿般大小的黑虫子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蛊虫!
    蛊虫似在寻找最近的宿主,它们竟生出翅膀就要四面八方散开!
    “丁姐姐小心!”江莹一把拽过前沿的云笙,又呼声招呼周围的难民:“大家快逃!”
    难民在恐慌中一哄而散。一旁的卫群与战天羽反应其快,二人各执了两根先前搭锅烧红的火棍儿,上前以火势将飞起的虫子驱逐!这些蛊虫似乎很害怕高温,还未被火瓢上便‘噼里啪啦’地爆裂开来。见其方有效,江莹与云笙以及一干难民纷纷上前帮忙!
    众人拾材火焰高,没过片刻的功夫肆虐的蛊虫被尽数烧死在地上,散出的臭味嫉妒恶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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