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兄弟姐妹们,你们好啊!”燕青首见其众便是一声问好。
    那号称八人之首的“铁汉子”一眼就将燕青给瞧了出来,他惊呼横着眉:
    “你小子还敢主动的找上门来!”
    “我怎不能找你们?你们可让我好找啊!”
    燕青眼中的炙热更浓,他跑进小亭一点儿也不认生,与这八人一同躲起雨来。
    “小子,你该知道我们正生你气呢,你是跑过来送死的么?”八人中仅有的一个女人开口问道。
    这个女人长得并不好看,但她却聪明的很,一双眼睛在燕青的身上直顾打转,好似要将他看穿!
    燕青却笑道:“我知道,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在骂我呢,可害我打了好几个喷嚏,”说到这儿他又换了个委屈的模样,又道:“若我不真诚的话又何必跑过来送死呢?被朋友们误会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你少来这惺惺假意!事已至此,你就是在哄骗我们!这片林子里莫说燕青了,就是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大哥,我觉得这小子定有蹊跷,反正如今那五百万两银子泡汤了,杀了他一了百了!”
    两三个汉子是急性子,他们抽出武器就要上——
    “都给我退下!”
    老大一语威慑,惊起几片枯叶——好浑厚的内力!先前动武的三人只能乖乖缩回后头,他们不服气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哥……”那女人突然将老大拉至一旁,又在其耳边小声低语了一阵子,又时不时还瞧向燕青。
    燕青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任其打量揣测。
    不过一会儿,他们似商议好了,那老大走了过来,他忽然笑脸,皮笑肉不笑,笑得既难看又虚伪。他道:“兄弟,我们自知那燕青不好杀,现在落了空也没办法,倒是麻烦兄弟的一片好意了!”
    燕青撇了撇嘴:“老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
    “兄弟是个爽快人,”那汉子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燕青:“喏,这是给你提供情报的酬劳,虽不多但也得意思意思,兄弟就拿着吧。”
    “意思意思就意思意思。这可真有意思!”燕青将钱袋挂在了腰间,不要白不要!
    “大哥,你怎还给他钱啊!”
    “就那么一张画就值一袋钱了?他害得我们瞎忙活一场,再怎么也得是他给钱啊!”
    “瞎吵吵什么?我八人八义,凭真诚与义气吃饭,这位兄弟还主动来找咱们,可见其好有真诚,这样一个真诚的兄弟当值千金!”那老大说得好生豪迈,若不是他的演技拙劣了些还真让人信了他,随后他大手一挥:“雨终于小了些,咱们就此离开吧!”
    他要走,燕青又将自己的伞送上去道:“诸位告辞!”
    没有人要他的伞,也没有人和他说告辞。很快的原本热闹拥挤的小亭变得孤单一人。
    小亭的石桌石凳已起苔痕,枯叶甚至黏在了上头,燕青并不介意地坐了下来,他想休息会儿,顺带等这场雨下完。
    ……
    雨下在树林,同样也落在楼阁客栈。
    宇文六月倚窗听风雨,又神色凝重地望着天,他不仅在等雨停,还在等雨过天晴。
    可黑云压城还伴有阵阵风吹,就差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了。
    “咵咵——”有人敲门,又唤了一声“公子”。
    “进来吧。”宇文六月道。
    门开,进来的人是杜杀。
    “可有消息了?”宇文六月问。
    “一无所获。”杜杀摇了摇头。
    宇文六月又问天:“霹雳堂绝不可能只有城门这一个出口,狡兔三窟,他们的窟洞又藏在哪儿呢?”
    杜杀道:“强攻上去也不是不可,我可首当其冲。”
    宇文六月道:“在枪林弹雨中首当其冲?我可不想你死!”
    “可总有人会做那个冲在前头的人。”
    “那也不可能是你,莫要忘了,河边儿上还有千余个亡命之徒,”他小有自信,但又不悦地斥着风雨:“只可惜****要来作梗,那护城河必定高涨,若是淹没了桥道,咱连半分城墙都靠近不了。”
    “可下雨天不是好事么?——火药进了水便失去了威力,这样的霹雳堂等同废了一半!”
    “哼!我们岂非也废了一半?”
    “可是——”
    “吧嗒吧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杜杀的话打断。
    有黑马急行,马蹄踏水三丈高!
    马背上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背上有一把刀,女人背上背着一把狼牙棒!
    “苏震回来了。”
    杜杀近窗瞟了一眼,问:“他后头那个母夜叉是谁?”
    “也许是带回来的好消息。”
    “苏震从没让公子失望过。”
    话已至此,二人相继走下楼去。
    二人走到楼下时,苏震也将马儿停靠,女人要比苏震先下马,她下马后便将狼牙棒从背后取了下来,她眼中含有敌意,毕竟此处十分的陌生。
    “高凤,放下你的武器,免得公子瞧了不喜。”苏震后下马道。
    尽管她的长相和行事作风都像极了男人,但她的的确确是女人,她叫高凤,是先前被两个侏儒推下芦苇从而在霹雳珠下逃过的那个女人.
    她不难认出,因为这世上会将狼牙棒做为兵器的女人应该没多少。
    高凤并没有放下武器,正如燕青说的,人若拿着武器去谈判,总要有底气一些。她冒着雨也不落屋,而是将狼牙棒抗在肩上静静地等着眼前门开。
    苏震笑她不自量力,又自行走下屋檐,正想着叫门——“咵”一声响,杜杀将门缓缓地打开了。
    杜杀瞧了苏震一眼,点了点头,也不瞧高凤,只言了一句:“公子叫你们进来。”后便转身朝屋里头走去。
    高凤扛着狼牙棒大步流星,丝毫不畏惧几人的架势。她最后一个进屋,后脚一勾木门,“啪!”的一声门关得严实,过后她才将狼牙棒垛在了脚下半寸不远。
    宇文六月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右侧的壁炉前,烤火,是背对着她的。杜杀与苏震则站在两旁,插着腰,饶有兴趣地瞧着眼前这个‘强悍’的女人。
    “坐吧,随处坐,若你也觉得冷了就搬张椅子来烤火。”宇文六月先是礼性相待。
    高凤却不动作,她开口道:“我并不是来做客的。”
    “做什么都比不过做客好,你还是坐下吧。”宇文六月话音刚落,一旁的杜杀用脚猛然将身旁的椅子一踹——“吱吱……”一阵刺耳的擦地,椅子如同足下生滚,眨眼的功夫便撞到了高凤跟前。
    这时苏震也道:“公子要你坐说明已愿意和你谈下这笔生意,你可别不领情!”
    不领情就别想走出这扇门。这是话里的最终含义。
    高凤用膝那么一顶,完好将椅子挡在了身前,她嗤了声不屑,扭身坐在了椅子上,她道:“听苏先生说公子是个生意人,和你谈交易一定能得到最公平的待遇,所以我来了!”
    宇文六月道:“能在这个时候亲自找上门来,想必这买卖一定好得很,就冲你这一真诚,我白送你一千两银子。”
    高凤咬牙道:“我现在对银子丝毫都不感兴趣,我只想着怎样给我两个死去的弟弟报仇!”
    宇文六月拾起一块木炭,丢进壁炉中,缓声问道:“说说看你的筹码。”
    “我发现了一条通往霹雳堂的密道!”
    高凤一语惊住了火炉前的三个人,这买卖就像是一场及时雨!
    宇文六月起身,转身,面含笑容,这是生意人的惯用模样。商人一般露出这样的笑容,就证明,这买卖就要成了……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高凤身前,道:“说说经过,详细些,从现在开始,一句话一两银子。”
    高凤开始叙述那日经过,她并未说上几句话,但这寥寥几句话就已将当时的情形讲得透彻。
    宇文六月听出了一切,他苍白的脸色喜得十分红润,他激动道:“你方才说了二十句话,一句话我算你一百两!”说着他挥袖呼喊:“苏先生,快快去取三千两银子来给这位顾客!”
    苏震点了点头箭步上楼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拖着个檀木盘,盘子上头有金灿灿的六个大金元宝!
    谁见了这些钱不心动?高凤的眼睛都已瞪直,可神情一转她又觉得好悲好悲,眼眶中的泪经不住打转:“如今我遇见贵人赏赐,可我那两个弟弟却无福消受……”
    宇文六月亲自将金元宝塞到了她手中,劝道:“人莫要太过伤悲,他们无福消受你便替他们消受,”说到这他顿了顿语气,又说道:“这银子不过是我赏赐给你的,你还可提出你的要求,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她的眼睛恨得血红,咬着牙,愤恨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们将徐云川亲自送到我手头,我要将他千刀万剐已祭我两个弟弟的在天之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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